春天,萬物萌發的季節。
春天的朔湖濕地中,萬物萌發。經過一個冬季的蟄伏,薄柱草結出色彩鮮艷的果實,為濕地中的鳥類提供了豐富的食物。
一對野鵪鶉正在哺育幼鳥,它們的窩在蘆葦盪深處,以躲避無處不在的天敵。鳥巢中有四個小傢伙破殼而出正嗷嗷待哺。鳥媽媽銜著一枚漿果,正打算餵給那隻叫的最凶的雛鳥。
忽然,鳥媽媽警惕的飛上蘆葦枝頭,它聽到了一個不同尋常的聲音。
咻!一具空投艙從天而降。
老陸和紅塵仙打得雞鴨生天,小小一片淺灘已經無法容納他們的火爆戰鬥。
陸遠有超強火力的優勢,而紅塵仙瑾純的槍法極為詭異。每當她被陸遠擊中,就會在原地留下一個無限彈藥不斷開火的幻身。
雖說左輪槍彈打在老陸身上不痛不癢,但也架不住數量多。兩人交手五分鐘,不大的淺灘居然留下四十多個紅塵仙的幻身。
每一個都拿著小手槍,從各種角度對老陸BiuBiuBiu
老陸感覺自己正在和一整支軍隊作戰,而且還都是打不死的士兵。
伍霄說五虎上仙修煉邪術,看來此話不假。
在漫長的歲月中,萬州的修煉者們一定深度研究過槍枝和靈法的結合問題。紅塵仙的這一手御法洪荒,明顯部分繞開了青環小仙的大封禁。她的靈法產生了傷害,但必須藉助槍枝實現。
逍遙道,明躺暗卷,真可以啊!
不得已,陸遠只能暫避鋒芒,向蘆葦盪中轉進。
御法洪荒唯一的缺陷在於幻身無法移動,只能原地站樁輸出,換個地方就可以避開已經形成的四十多個幻身。
另外老陸的炮彈打完了,需要空投補給。交戰中對方肯定不會給補充彈藥的機會,所以林檎將空投艙扔到了不遠處的蘆葦盪中。
陸遠這邊腳底抹油,瑾純仙子在後面窮追不捨,小手槍砰砰開火,笑得特別大聲。
「陸道友,你這麼大一把槍,不會是樣子貨吧?」
「陸道友,你到底行不行吶?」
看來也是個老污女。
老陸煩躁得揮手,將空投艙附近亂叫得兩隻鵪鶉趕走,一把將彈藥箱掛在後背,對著紅塵仙得方向速射。
滋滋滋!
一排彈幕將方圓千步內的蘆葦全部掀飛,漫天的泥漿和枯枝敗葉中,淡紅色的纖細身影來回穿梭,紅塵仙再次擦彈規避。
水花落幕時,老陸正前方的蘆葦盪只剩下一株獨苗,瑾純飄飄然落在這株蘆葦枝頭,她的仙衣破了一角,臉色有些慍怒。她料定陸遠的炮彈已經打完,剛剛倉促之中並未完全躲避。
「有人給你送炮彈!」女槍手指責陸遠作弊,明明是單挑,卻有第三人參與,雖然她愣是沒發現這箱炮彈是怎麼出現的。
「這你就不懂了吧。」陸遠信口開河,「這叫預埋補給,這箱炮彈我一早就放在這裡,就是預料到現在的戰況。」
「而且你也好意思說我嗎?你的槍法已經不純粹了,其中駁雜著其他的力量。」陸遠義正言辭,「純潔浪漫的槍火被你玷污!總之你已經髒了!」
這句嘴炮產生成噸暴擊,紅塵仙本就不甚堅固的道心產生一絲裂紋。
砰砰砰!紅塵仙拔槍怒射,第三回合開啟。
這一次戰場環境對她不利。
陸遠總是藏身在蘆葦叢中開火,茂盛的蘆葦極大的干擾到女槍手的視線,這帶來兩個壞處。
先是近防炮的彈道軌跡被遮擋,留給她的反應時間被極大壓縮。老陸又一輪速射,女槍手再中三發炮彈,留下一具幻身,真元肉眼可見的下降一截。
再有視線不佳的情況下,紅塵仙的幻身槍法失准,儘管還在不斷開槍,但都是盲射,產生不了任何威脅。
幻身畢竟是幻身,沒有本體的槍法加成。
女槍手不得已,只能嘗試浮空作戰,居高臨下對陸遠開槍。
但在空中無法借力急速變線,她的身法不再如驚鴻過隙。老陸兩輪速射將她打下來,她跌落湖面像是墜機現場,衣服也被射得破破爛爛。
於是這位女士學乖了,一言不發溜到湖面開闊處,擺出一副只在開闊地交戰的架勢,無論陸遠怎麼用槍火挑釁,她就是不進蘆葦盪。
老陸好整以暇的再次補充炮彈,而紅塵仙這邊先是一個淨衣術恢復殘破的衣物,然後掏出一個小瓶子開始嗑藥。
萬州的修道者沒有戰鬥回靈的手段,他們只能磕丹藥。而且也不能無限磕,磕多了會吐。
因為幾乎沒有生存危機,萬州的對決很難嚴肅,兩人各做各的,還有心思扯淡。剛見面不熟,現在打了幾回合,兩人都認為對方有可取之處。
「陸道友的槍很有門道啊。」女槍手一邊嗑藥一邊打探,「凝極說你是域外天魔,真的假的?域外是什麼樣子的?你來萬州做什麼?」
「路過而已。」陸遠整理彈鏈,「順便湊個熱鬧。」
「萬州一直很熱鬧。」紅塵仙肯定了這一點。
陸遠發問:「你們逍遙道什麼打算,假如你們滅了靈界正道,就繼續躺下去?不登仙了?」
「登仙太遙遠了,現在這樣不挺好的嗎?」瑾純回答,「至少很安全。」
「我剛修道的時候,靈界簡直就是修羅場,我拜入師門前五百年只做兩件事情,追殺以及被人追殺,根本沒有心思修煉。」
「正道那邊一直想破解大封禁,但我們逍遙道不願回到原本的生活。」
「陸道友,你是外人,站在中立的角度,你覺得我們誰對誰錯?」紅塵仙瑾純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我覺得你們都對。」陸遠實話實說,「唯一的錯誤就是,你們兩撥人不該擠在同一個世界。」
「你說的有道理,可惜萬州只有一個。」紅塵仙瑾純槍彈上膛,「你出來我們再來一局分勝負,拿不下你我就撤,丹藥沒帶夠。」
這當然是挽尊的說法,她知道贏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