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令儀實力有限,在這種地方一不小心容易跪,老陸拉著她穿梭飛行在層層疊疊的瀑布之間。
如果是流水瀑布,此處應該被命名為千瀑海,並成為紀星的一處勝景。可惜瀑布中流淌的是致命的岩漿,溫度如此之高,空氣因高熱而扭曲,火星和灰燼飄散在天地之間,世界在燃燒。
德拉拉發色鉛灰泛著金屬光澤,在火海中恣意撩動,她的眉眼依稀可以看出冬雅的影子,只是更為成熟,末日般的場景中,這位女士展現出驚人的魅力。
「陸遠閣下。」當陸遠來到近前時,德拉拉睜開眼睛,嘴角微彎,她的雙眼如火焰般燃燒,「幸會。」
陸遠本想問你認識我?而後反應過來,流亡者在眠月城有那麼多耳目,他在眠月城的所作所為恐怕在這位面前已經不是秘密。
「德拉拉閣下,幸會。」
陸遠把楊令儀放在自己身後,楊令儀從陸遠背後探出腦袋偷看兩位大人物會面。有一點她沒有告訴班長,她有點怕德拉拉,這位女士氣場驚人,只有沒心沒肺的趙晚晴能跟德拉拉嘴炮對轟。
打過招呼,場面一時冷下來,老陸左右看看,這片令人驚嘆的地下海並非天然形成,遠方的岩層上有明顯人工開鑿的痕跡,大地中洶湧的岩漿被引導至此處匯聚。穹頂不安抖動,有星光耀眼的水晶鑲嵌,竟然都是暗紅光芒閃爍的秘石。這些水晶排列成晶陣,不知有何作用。
「這是什麼地方?」陸遠首先開口,此地絕對不會是德拉拉個人的「安樂小窩」,從規模上判斷,曾有一個龐大的組織以驚人的代價和毅力建造出這奇蹟般的造物。
德拉拉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她意味深長的反問一句:「閣下認為,這裡像什麼地方?」
陸遠想說,這裡像地獄,不過他不想繼續玩這種謎語人遊戲,便開口直奔主題:
「說吧,什麼事情?」
這位神秘的女士將他引到這裡,總不至於是垂涎老陸的美色吧。
「一個忠告和一個警告。」神秘的女士臉上帶著奇異的笑容,「忠告是,最終末日即將到來,讓你的人離遠點,你們還是太近了。」
陸遠聞言眉頭緊皺,他有些不妙的感覺,但德拉拉沒有解釋的意思,她繼續說:
「一個警告,陸遠閣下,我們姐妹之間的事情,與你無關。」
說完這句話,她顯然不想繼續停留,她的身體急速下墜,墜向下方岩漿洶湧的漩渦。
陸遠意識到她說的是冬雅,她的妹妹。
「等一下。」陸遠立刻追上,「你不能走!」
德拉拉莞爾一笑,手中權杖閃爍,一道猩紅的水晶牆壁攔在陸遠面前。
老陸一拳擊碎,水晶化作漫天的輝光飛散。但就這麼片刻的阻礙,德拉拉已經完全消失在岩漿的漩渦中。
「咳咳!我建議你不要追下去。」岩漿表面浮現一層綠色的數據流,靈音從其中站起身,「海面下方是混亂空間,我沒信心能找到正確的路。」
看來神舟探測到的空間扭曲正是在這裡,陸遠只能生生停下腳步。空間撕裂,即使對於強大的九品戰修也非常危險。修聯不是沒有手段對抗破碎的空間,但那得上大型設備。陸遠本人運轉霸體可以對抗一秒鐘,一秒鐘之後怎麼辦俞正又沒跟他說。
兩人只能悻悻返程。
「再拉一船玄修過來!」陸遠對艦橋豪橫的下令,「把這裡給我里里外外摸清楚!」
最煩神神叨叨的謎語人,但我有這麼多玄修,就不信扒不下德拉拉女士的底褲。一船不行就再來一船,老陸心裡這麼打算。
三個小時後,艦橋那邊傳來消息。
「兩千名玄修已經在星港集結完畢。」小冰公事公辦的匯報,「但他們都要求高溫補貼。」
「什麼是高溫補貼?」老陸愣住。
「你要調查的熔岩海,那裡太熱了。」小冰幸災樂禍,「按照規定,超過一百度的作業環境,修聯要發高溫補貼。」
「補貼標準奪少?」陸遠不動聲色問道。
「按照那邊的溫度,應該是1.2萬元每人每天。」小冰補充,「地球日,不是紀星日哦。」
老陸哈哈一笑:「就是一個小項目,哪需要那麼多人,都散了散了,派兩百……一百玄修過來就行,讓他們搭順風貨船過來,不要單獨開一船哈!」
「船長閣下真是艱苦樸素!」
小冰現在也是長大了,老陸一時竟分不出來她到底是在嘲笑還是認真的說。
「陸幼冰少校,請問你是在陰陽怪氣嗎?」
小冰端起一杯紅茶,優雅淺嘗:
「船長閣下,您真風趣。」
~~~
老陸和楊令儀回到烈日城堡的時候,戰場已經打掃完畢,那些為首的烈日神官們都被聖騎士押下去審問,遺憾的是,竟然沒人知道那一片地下熔岩海的存在。
「我們一直知道這條密道的存在,但我們探索許多年,也不知道它通向何處。」
太陽祭司薩塔,也就是那位帶頭向陸遠投降的老者,在接受陸遠再次詢問的時候非常配合。
因為他親眼看到異鄉者的軍隊在進城之後秋毫無犯,流亡者平民在趙晚晴的安撫下各自回到家中,甚至還可以繼續向太陽神祈禱。
之前傳說這些來自華族的外星人,勾結眠月城,意圖將烈日教徒全部殺光斬草除根,還要將太陽神的神像統統丟進糞坑,所以城中信徒同仇敵愾。現在謠言不攻自破,神官們也沒了誓死抗拒信念。
而且看看那些鋼鐵戰士的戰力,好像誓死抵抗也沒啥卵用。
還是躺平吧。
「八年前,德拉拉閣下來到我們這裡,選擇成為烈日教徒。我們當然非常歡迎一位強大的前聖女。」
神官薩塔談到往事,臉上煥發出一些神采,從未有聖荷魯的王室血脈成為流亡者,他那時認為眠月城的覆滅已經近在咫尺。
「但是,我們很快發現,這位女士成為流亡者的目的,似乎並不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