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8章 斗虛流火·今時不同往日

  陸遠在第一個早鐘敲響的時候出門,前往聖殿拜訪阿爾明主祭,商議共同對抗六個紀星日後末日天災。

  其他人各有任務。

  陳飛吟在城中走動進行情報搜集。很多人對情報工作有誤解,往往和「秘密潛入」、「偷天換日」、「千鈞一髮」這些高大上的詞彙聯繫起來。

  但真實情況是,搜集地區情報最好的方式莫過於和當地居民進行廣泛交流。目前黑髮的華族在眠月城已經成為貴客,這為陳飛吟的工作帶來便利。

  哦,她還抱著悠然,帶悠然感受語言環境。

  胡定華和黃本騏搭班子,對眠月城周邊的地下通道進行深入調查。遙感衛星發現了一些有趣的地下結構,但在高空看不清楚,需要有人帶著傳感器下到裡面。

  確定行動計劃後,陸遠當時就想找阿爾明商議駐軍協防一事。但前一個晚鐘眠月城全城慶典,老主祭和神官們一直在廣場上分發食物。聖騎士團化身搬運工,來來回回運了不下一百個貨櫃。他們鬧到很晚,以至於早鐘響起時街道上還是靜悄悄的。

  「冬雅。」

  陸遠站在神官小姐的小屋前輕聲喊了一聲,在準備伸手敲門的時候,裡面傳出翻箱倒櫃的噪音。

  不到十秒鐘,冬雅風一般衝下樓,她速度太快,連頭髮都沒有扎。她被門檻絆倒,在陸遠面前滾了一圈又神奇的恢復平衡站起來。

  「陸遠先生,早安!」

  元氣滿滿的聲音。

  老陸還沒開口說話,冬雅把一塊書本大的石板塞到手中。他低頭一看,是一幅石板畫,內容是自己的正面肖像。

  「送給你的!」

  眠月城只有黃色和白色兩種顏料,因此這幅石版畫有點寒磣,不過畫的還是挺好的。

  「哦,謝謝!」老陸樂呵呵把石板收進戒指。

  冬雅看到忽然打開的黑色裂縫,眼神充滿好奇,不過她是個有分寸的姑娘,不會亂問「大人的事情」。

  「陸遠先生,有事嗎?」

  「我想見一下阿爾明閣下。」

  「好的,請跟我來。」

  陸遠隨冬雅來到聖殿,附近路過的衛兵看到陸遠,紛紛單膝跪地。儘管阿爾明主祭一再強調堆積如山的食物都是陸遠的慷慨贈與,但眠月城的居民依舊固執的認為是月神的恩賜。

  不過兩者並不矛盾,因為他們確定黑髮的陸遠就是月神本神轉世。所謂神州,那一定是月神的老家。

  月神果然復活拯救紀星!不僅自己來了,還帶來一大堆家鄉的幫手!

  月神果然鍾愛紀星!

  一路暢通無阻來到內殿,阿爾明主祭當時正在祈禱廳感恩。理論上這個時候任何人不能進入打擾主祭閣下和神的溝通,但冬雅可不管這些,衝進去把老人家拖出來。她是聖女嘛,總有點小特權。

  雙方落座之後,主祭又是千恩萬謝,陸遠搖搖手,他實在不習慣老人家的過分謙卑。

  「閣下不必太過客氣,這是一筆交易,我們各取所需,雙贏。這次過來,是有一筆新的交易要談。」

  陸遠開門見山,提出可以派遣一部分軍事力量臨時進駐紀星,協助眠月城抵抗即將到來的沙羅火蛇凌空。

  目前月神教廷的力量捉襟見肘,陸遠的這個提議當然是天大的好消息,沒想到老主祭連忙拒絕。

  「閣下的好意我明白,但沙羅火蛇凌空可不是開玩笑,您和您的族人萬不可親身犯險。」

  眠月城尚有37具月神之矛能夠動用,不過防禦沙羅火蛇這種事情純看運氣。幾萬年來無數次怒炎之日,運氣好一兩條沙羅火蛇入侵紀星大氣層,月神之矛將其擊落綽綽有餘。

  「但根據記載,曾經甚至有一次數千頭沙羅火蛇入侵,那一天有幾十座紀星城市毀滅在火海中。」

  陸遠的好意,阿爾明很感激,但他也不願意陸遠及其族人為此冒險。食物的恩情尚可還,送命的恩情可還不起。

  陸遠在心中盤算了一番,懇切道:「如果最多只有數千頭,我想我們還是有能力碰一碰的。」

  沙羅火蛇的強度介於八品到九品之間。大半年前近千高品確實能把華族打得抱頭鼠竄。

  但今時不同往日!

  「呃……」老人家規勸的話被卡住,他對華族的力量缺乏直觀認知。他一開始以為華族是種蘋果特別厲害,令鴉號的驚鴻一瞥讓他警醒,他意識到華族恐怕不止會種蘋果。

  陸遠現在的話,隱隱透露出的意思令阿爾明不寒而慄,那可是數千頭沙羅火蛇!聖荷魯帝國最強盛的時候也無法對抗的天災!

  難道看起來和善喜歡做生意的華族,實際上是一個戰狂民族嗎?

  「我們確實只愛種地和做生意。」陸遠連忙解釋誤會,「只是總有一些狗東西不讓我們好好種地做生意,所以我們維持了最低限度的自保力量。」

  主祭閣下表示理解,但他恐怕還是沒有理解華族的「最低限度」。

  「那麼我們需要付出些什麼呢?」在冬雅乖巧給兩人倒上冰飲的時候,阿爾明詢問道,「既然閣下說這是一筆交易。」

  他已經動心,聖騎士的力量確實不太夠。

  帕麗薩向他匯報,此次怒炎之日如果有超過六頭沙羅火蛇入侵,騎士團恐怕全滅也很難抵擋。華族若是願意施以援手,且真和陸遠說的那樣武力充沛,那眠月城可以躺贏。

  陸遠捏著手指提出要求:「我們希望得到允許,對這座祖靈神殿進行調查。」

  這個要求果然讓老人猶豫很久,他相信華族的善意,也很希望獲得幫助。可宗教本身就是一種很排外的事物。如果陸遠信仰月神,阿爾明此時就可以將教廷的秘密悉數呈上,但陸遠不信。

  信仰和現實在主祭閣下心頭天人交戰,打得昏天暗地日月無光,最後現實將信仰揍趴。

  「好吧,我們允許華族對聖殿進行調查。」阿爾明實在不願意得罪眠月城的救星,「不過所有的調查必須有我們的人陪同。」

  免得華族不小心做出什麼瀆神的舉動。

  「這是自然。」老陸伸出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涉及到詳盡的調查,還要等玄修帶著儀器進場,主祭閣下領著陸遠先了解聖殿的大概。

  之前陸遠幾次前來,都是在外圍的建築中轉悠,並沒有真正踏入聖殿。祖靈的房子,沒人帶路很難找到入口。

  「聖殿的發現其實是個偶然。」漫步在幽深的長廊中,阿爾明開始講述久遠的歷史,「那時末日剛剛降臨沒多久,聖荷魯帝國依靠地下城市群,還沒有傷筋動骨,還有能力組織起大規模行動。」

  「當時的主祭長,拉米婭聖賢,決心找到月神沉睡之地,喚醒月神以拯救紀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