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終焉黃昏的第八天,陸幼冰身心俱疲。
她的面前,還有三十多位病患等待救治,但她的真元存量已經所剩無幾。
在黃昏降臨的第二天,修聯總指揮部成立,陸幼冰部被調往境內,幫忙維持秩序救助病患。
黃昏症第一波爆發中,大約百分之十的平民因病痛倒在家中。
因為人數太多,醫院根本沒法收容,更何況醫生護士中許多人也倒下了。黃昏症不分男女老幼,只看體質,修士群體在第一波中招的人數很少。
短暫的混亂後,修聯各級機構迅速行動起來,修士們走上大街小巷平息騷亂,志願者將病患從家中抬出。城市中所有的大型會場都被布置成臨時收容中心。後來周邊村鎮的病患也被運往城市集中,地方不夠了,就在公園廣場等露天場所搭起帳篷。
初階修士用微弱的靈力為病患減輕痛苦,效果很差。好在第二波爆發到來之前,宋玉嬋團隊緊急開發出使用真元進行穴位按摩的臨時治療方案。該方案迅速普及全境,修士們勉強止住黃昏症患者的痛苦。
黃昏的第五天,第二波爆發來襲,又是十分之一的人群倒下。但這次更危急,因為許多初階修士也病倒了。
人手銳減,病患劇增,陸幼冰身在江州,不眠不休的透支真元。需要治療的人越來越多,她身邊的同伴越來越少。身心俱疲,好想睡覺,可是病人痛苦的哀嚎此起彼伏,她又怎能撒手而去。
「哥,如果你在想辦法,就快一點呀!」
麻木中,小冰仰望天空祈求老哥救命。
然後她哥就真的來了。
很難想像數千白袍騰空過境的景象,那好似一群大鳥的遷徙。神州的民眾從未見過如此壯觀的景象,還真以為是鳥群划過長空。
直到後面密密麻麻的飛梭轟鳴飛過時,地面上的民眾們這才意識到,這竟是華族玄修集體出動。
能飛的跟著飛,不能飛的開著飛梭在後面追。當陸遠率領北極天鏡的玄修飛過神州時,沿途能動的玄修問都沒問選擇追隨。
有救了!
哪怕平民,也追著在大地上奔跑呼喊,哪怕無法行動的病患,也在病床上向天伸出雙手。
所有人都這麼認為,謎之信任這位屢創奇蹟的代議長閣下。
「哥!哥!」
小冰是追的最歡喊得最響的那個,可惜老陸暫時沒空管她,必須儘快抵達無底歸墟。
「好大的陣勢。」易星塵看到下方追隨奔跑的人群,萬分感慨,「上次見到華族這樣,還是剛到天虞的時候。」
「剛到天虞的時候,你和霸王的態度可不怎麼好。」
陸遠想到的是神州剛起步時的那段艱苦歲月,第一代華族戰士站上絕境城牆,甚至沒撐過一天就全軍覆沒。
易星塵沉默片刻:「那時霸王認為,華族嚴重缺乏磨練。你不得不承認,是他錘鍊了血稅軍的軍魂。」
陸遠點點頭:「我們從不否認這一點。」
「陸遠,繼續河燈計劃,我在等著。」
陸遠看著遙遠的海岸線:「好。」
河燈計劃分為三步。
第一步,由精於陣法的顓頊布設絕地天通,熄滅地球靈光。歸於零法的地球,將暫時脫離棄族的視線。
這一步必不可少,根據東皇太一的情報,地球周邊多個世界已經被苦境神思的神念鎖死。稍大一點的異動都會引起這位強大存在的注意。
第二步,全族在棄族的視線之外脫離地球,於茫茫太虛中尋找一個遠離棄族入侵的世界安心發展,尋找戰勝苦境的方法。
這一步其實是最初逃離的方案,也是易星塵苦苦等待近萬年的原因。因為當時尚未有解決黃昏症的方法,直接逃離的計劃擱置。也幸好擱置,否則全族進入太虛時,就會被棄族追上。
在河燈計劃啟用之前,女媧終於完成了對抗黃昏症的超級靈法,她精於生命靈法。
第三步,待條件成熟,舉族與苦境棄族做最後的決戰,奪回地球。
「荒謬!」易星塵聽了氣的破口大罵,「這就是河燈?!他們自己都解決不了的敵人,指望一群凡人解決?!」
「他們人呢?現在躲在哪裡?一群縮頭烏龜!」
易星塵的憤怒並非沒有道理。
但陸遠只是搖搖頭:「他們一直都在。」
說到這時,陸遠和易星塵落到無底歸墟的停機坪上,數千高等玄修次第落下。
沈凝林正賢等人站在入口處迎接。
「讓老唐安排的人到齊了沒有?」陸遠問。
「到齊了。」沈凝打開升降梯,「人已經在薪火鼎那裡等著了。」
陸遠和易星塵踏上升降梯,地板高速下墜。
「導師。」陸遠沉悶道,「河燈計劃出了問題。」
「按照計劃,華族應該在六千年前就已經全族離開地球,而不是公元2049年。」
「但我已經無法找到原因,因為他們的記憶,永遠的停留在那一刻。」
「哪一刻?」易星塵的聲音顫抖。
「河燈計劃的真正核心。」陸遠踏入薪火大廳,「天人血脈神陣·逆陣!」
天人血脈神陣,祖靈親傳之陣,當眾生遇到無法戰勝的敵人時,可用此陣將所有人的力量集中於一人,以獲得無可匹敵的天人力量。
但此陣還有一副逆陣,修道者將超凡的力量歸還眾生。超凡力量源自眾生,當然可以歸還眾生!諸天位面,大千三千世界,從未有任何超凡者做出這樣的選擇。
但十四位先祖,就是這麼做了!
天人血脈逆陣只有一個作用,為芸芸眾生的每一位血脈相連者,埋下成就各自超凡偉業的種子。
薪火大廳中,112人已經到齊,其中有不少陸遠熟悉的面孔,一班小夥伴更是全員就位。大家雖然還不知道來做什麼,但看到陸遠進來都點頭致意。
陸遠的目光划過他們的臉,仿佛看到了當年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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薪火鼎熊熊燃燒,十四位先祖的手在烈火中按在一起。
軒轅:「承起我們血脈的後人,你們將勤勞勇敢,堅韌不拔。」
眾先祖:「如同我們。」
軒轅:「你們將團結一心,奮發進取。」
眾先祖:「如同我們。」
軒轅:「你們將越挫越勇,一切無法殺死你們的,都將使你們更加強大。」
眾先祖:「如同我們。」
軒轅:「薪火相傳,生生不息,天人血脈,逆轉!」
火焰升騰而起,十四位先祖在火焰中化作金色的雨滴,落在華夏大地之上。從此以後,超凡的血脈在這片大地上薪火相傳,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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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遠將右掌伸入薪火鼎,熊熊火焰竄起。
在這一瞬間,先前到來的112人像忽然想起了遙遠的記憶,他們登上石台,分別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陸遠:「百姓安在?」
一百位不同姓氏的人一齊回答:「安在!」
陸遠:「九黎安在?」
九位膚色略深的人一齊回答:「安在!」
陸遠:「三苗安在?」
三位頭髮濃密的人一齊回答:「安在!」
薪火驟然炸裂,緊接著,一個古樸蒼茫的聲音迴蕩在天地之間:
【血脈確認】
【神舟……啟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