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約而考究的客廳中間是一圈舒適的布藝沙發,一面是書架,另一面是屏風。沙發中間擺著一張樸素的茶几,三碗清茶,一盤檀香升起裊裊的煙霧。
陸遠此時看到的,正是兩年前的居戎前進基地,易星塵的居所。
當然這不是穿越了,而是陸遠和易星塵一起進入楊令儀的記憶中。
楊令儀的能力愈發強大,這一段塵封的記憶與真實世界無異,除了時間。陸遠開啟羅歇觀想法,他看到此間的一切並無時間流的涌動。這裡的一切沒有過去和未來,只是一張定格的照片。
記憶中的三人正在談話。因為此時的陸遠和易星塵早已忘了這次重要的談話,所以兩人不動聲色的旁聽。既然當時如此慎重的塵封這段記憶,並且只在終焉之黃昏時解封,那麼代表這段回憶的內容極有可能與當下的絕境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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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星塵:「和意願無關,我們很難記住這位存在以及和祂相關的事情,是因為這位存在的本身。」
陸遠:「那麼導師,請告訴我,這位存在與我們又有什麼關係?」
易星塵:「我們討論的這個存在,掌握著最後一把鑰匙。」
「而這張紙上,記錄著獲得這把鑰匙的方法。」
記憶中的人,在紙條上寫下幾筆。當他在書寫的時候,記憶中的陸遠和楊令儀偏過頭去。
但此時的易星塵和陸遠,趕緊伸頭看。
紙條上寫著兩個字:
【織命】
當看到這兩個字時,易星塵退出記憶,雖然楊令儀記錄的不止這點長度,但這兩個字讓已經讓易星塵明白到當時自己的用意。
他的臉色陰晴不定,交織著恍然大悟和懊惱的神采。
「山賊?」陸遠套近乎,「有辦法了?」
陸遠也看到了紙條的內容,但他顯然不明白「織命」兩個字代表什麼。
「終焉之黃昏預示著文明的末日。」易星塵食指交錯,顯得心情並不平靜,他解釋道,「但我知道曾經有一群人,聯手打造過一把可以對抗黃昏的鑰匙。」
「鑰匙在哪?」陸遠焦急詢問。
只要能解決華族當下的危機,他甘願付出一切。這既是身為代議長的職責,亦是一個小人物的真實祈願,他的家人他的同伴都在末日之中。
「這正是我要和你說的。」易星塵表情嚴肅,示意陸遠稍安勿躁,「這把鑰匙被放在一個特殊的房間中。」
「我們現在就出發!」陸遠已經做好動身的準備,血稅軍隨時可以集結。
在他的預想中,這把鑰匙一定是存放在一個極其危險的地方,為了得到鑰匙,必須打敗無數強大的敵人。但戰爭修士不懼任何戰鬥,眼下的末日,大家已經沒有退縮的餘地。
但易星塵搖搖手指:
「不是戰力的問題。」
「存放鑰匙的房間孤立於所有世界。」
「也就是說,沒有任何方法可以進入那個房間,這是概念上的絕對!」
老陸傻眼:「那怎麼拿到鑰匙?」
「所以我讓你先別急。」易星塵抄起手,「我們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找到進入那個房間的門。」
老陸迷茫了,他揉著額頭:「山賊,你等一下,你不是說沒有任何方法可以進入那個房間嗎?現在怎麼又說有一扇門?」
易星塵笑道:「不矛盾。」
「因為我們要找的,是一扇不存在的門。」
「陸遠。」易星塵起身,「你必須跟我去一趟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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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的出入口由琴鈞控制,且不說那狗東西會不會同意陸遠的請求,陸遠本身也不好大張旗鼓的進入玄天。
在那裡,陸遠的朋友如嚴冬中的鮮花,陸遠的敵人如漫天的繁星。所以只能悄悄的來。
易星塵掌握著一條進入玄天的秘密通道——這一點都不稀奇。他和霸王,這對父子是將所有超凡者鎖進玄天的始作俑者,他們留條密道多正常!
密道的入口在17號界錨下方……真是個意想不到的好地方。
兩人從新都一路趕往北境,左手邊的落日亮的刺眼,照的蒼茫大地一片昏黃。
面對末日,整個神州空前團結。在修聯指揮中心的統籌下,所有修士走上街頭,他們使用地方修聯庫存丹藥,免費為黃昏症患者治療。雖然無法治癒,但至少能緩解痛苦。醫生護士消防員,所有能幫得上忙的人全員上陣,大家維持秩序分發應急物資。
這一刻,人和人再也沒有身份和地位的差別。
許多年前,當神州還在太虛中絕望漂流的時候,修士和平民也像現在這樣不分彼此。一切如同昨日重現。
「但是不能太久。」陸遠憂心忡忡,「俞正那邊分析認為最多半個月,黃昏症就會蔓延到修士群體中。」
「一旦數量占大多數的初階修士倒下,修聯將無法維持基本秩序。」
喪失秩序會發生什麼,陸遠不敢賭人性。
「順利的話不用半個月。」易星塵手指下方提醒,「要過定邊山了。」
肉身飛越定邊山會穿過晨昏分野,即使兩人都是大修,也會因為規則的變動而出現不適。陸遠在高空趔趄一下,但很快調整好姿勢,追上前面的易星塵。
北境依舊是黃昏的世界。
「導師?」
「說!」
「是什麼鑰匙,可以迅速解決黃昏症蔓延?」陸遠問出心中的疑惑。他雖然相信山賊不會在這麼關鍵的事情上開玩笑,但到底什麼樣的鑰匙,能對抗讓歷代修聯都束手無策的黃昏症,陸遠想不通。
這不是救幾個人,而是涉及全境幾億人口終焉末日!棱嘉一族曾經橫掃八荒六合,硬是被黃昏症拖垮。
易星塵看向陸遠,表情特別掙扎。他很不願提及以前的事情,包括孫望濤都不知道他的過去。
但這一趟既然帶上陸遠,並且陸遠極有可能去「那個地方」,那麼過去的事必然瞞不住了。
「陸遠,你知道黃昏症的根本原因吧。」易星塵問。
「知道。」陸遠回答,「離開母星太久,特徵規則逐漸喪失所產生的現象。其在生命體上的表達,就是黃昏症。」
包括那輪不再轉動的太陽。並不是太陽停了,而是神州已經忘記了太陽劃破蒼穹的模樣。
「好,既然你知道。」易星塵點頭,「陸遠,我接下來所說的,你不能向任何人透露……」
「這要從,我被軒轅放逐之前說起……」
易星塵停了一下,看向遙遠的世界盡頭,努力組織詞彙。
陸遠艱難的吞了口唾沫。
「等一下!」陸遠喊道,「你說的軒轅……」
「軒轅黃帝啊。」易星塵莫名其妙,「怎麼了?你們應該是這麼稱呼那個傢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