甪年河水淹事件的次日,也就是6月18日,南惠子意識到不能讓混亂持續下去,因此他做了兩件事情。💣ඏ 69Şђu乂.𝓬𝓞M 🔥♦
第一件事情,抓捕在居民中帶頭鬧事的袁志興等9人,並在十字街口砍頭示眾。南惠子等人強迫全鎮一千多口居民觀看行刑,用血腥的方式震懾居民,警告居民不得逃離,否則殺無赦。
第二件事情,南惠子在行刑之後向所有居民耐心解釋這是軍令,自己身不由己。只要居民老老實實待在家中,他保證秋毫無犯。
為了增強說服力,他現場聽取居民的困難。當得知很多人家中斷糧之後,南惠子派遣兩位師弟前往郊外倉庫,很快搬來了一批糧食。
通過恩威並施的手段,甪年鎮平靜了好一陣子,至於公開處決的9人,南惠子在審訊中痛快的攬在自己身上。一來公開處決目擊證人太多他甩不掉,二來9人不算太多,他背得動。
為了證明南惠子等人確實有保障居民生存的主觀善意,辯護人這邊也傳喚了一位證人出庭。
由於玄天道人在神州天怒人怨,很少有華族願意站出來幫他們說話,辯護人團隊頗花了一些功夫,才找到少數幾人。
這是一位年紀輕輕的女性,名叫黃曦惠,23歲。看眉眼,應該是個很嬌艷的女孩子。只是此時,看上去異常狼狽,她的眼眶青紫,臉上有一道一道烏黑的傷痕,一頭秀髮被胡亂剪掉,犬牙交錯的發茬間露出青色的頭皮。
南惠子小隊占據鎮公所之後,需要一些人手灑掃清洗照料起居,便從居民中招來四名婦女,黃曦惠正是其中之一。
玄天道人也非壞事做絕,當得知黃曦惠的孩子先天殘疾時,湘崖子出手治好了她的孩子。因為感激,因為女人天性的慕強,黃曦惠沒幾天就跟湘崖子好上了。
之後南惠子需要有人管理甪年的居民,便讓黃曦惠跑腿,做一些分配食物、說服居民的簡單工作,同時也讓她監督居民的異動。
黃曦惠其實沒有做什麼壞事,有鄉親攢了一個電台和外界秘密聯絡,她也只是假裝沒看見。
但華族最恨的就是漢奸。甪年光復的時候,黃曦惠知道大事不妙跑了。但不久前,她還是被找了出來。倖存者們將黃曦惠一頓毒打。為了羞辱她,還將她的頭髮剪掉,扒光了衣服遊街。
這件事鬧得很大,現在網絡上到處流傳她遊街的視頻,甚至沒有打碼,官方也懶得去管。彌原子等人正是看到視頻和黃曦惠取得聯繫。
彌原子找到她的時候,她抱著兩歲大的孩子在街頭流浪。彌原子給了她一筆錢,讓她出庭作證,這就是黃曦惠出現在這裡的理由。
當她走上證人席的時候,旁聽席上的罹難者家屬整個紅了眼,最惡毒的咒罵撲向這個鼻青臉腫的女人。
「蕩婦!你還有臉站出來!」
「不要臉的東西!」
「臭%&*!」
甚至有人衝出旁聽席,試圖對她發起攻擊,但被眼疾手快的法警按住。
面對世人的惡意,黃曦惠表現得毫不在意,甚至在證人席上和人隔空對罵,像個潑婦一樣。
「我早就不要臉了!過來砍死我啊!砍啊!」
她的言行令前排許多大佬大皺眉頭,不過審判長很快恢復庭審秩序。幾個情緒最激動的家屬被請出法庭,場面再次安靜。
「黃曦惠,請問你在占領期間是否一直和被告湘崖子保持性關係,被告有沒有強迫你?」辯護人問。
「沒有強迫我。」黃曦惠毫不猶豫的回答,「我是自願的。」
這句話又引起不小的爭議,旁聽席上一陣嗡嗡嗡的聲音,大家對證人席投以憤怒的神色。在所有華族都在捨生忘死的時候,這個女人恬不知恥的爬上侵略者的床,她真是咎由自取!
被告席上,湘崖子抬起頭看向黃曦惠,他們的目光只有短暫的接觸,黃曦惠扭開目光。
「小惠……」
湘崖子口中喃喃,想起那段短暫美好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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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惠師兄說要找幾個聽話的居民幫忙灑掃,順帶給其他居民傳話什麼的,師弟兩個便出去溜了一圈,飛回來的時候,手上拎著四個女子。
女人們嚇得花容失色,抱在一起淚流滿面,她們理所當然的認為接下來會被侵略者們凌辱。
但其中一個卻不是很害怕的樣子,反而好奇的東張西望。她的眼睛漆黑透亮帶著波光,像是玄天的湖水,湘崖子覺得有趣,便問道:
「你怎麼不害怕?」
黃曦惠低著頭回答:「我看這裡亂糟糟的,就想道長們把我們帶過來,應該是叫我們打掃衛生,不是為了欺負我們。」
湘崖子等幾個師兄弟聽了哈哈大笑,連稱聰明。修道之人,不太受色慾的支配,就算真想破戒,他們也不願和凡塵女子燕好。
師兄弟幾人都覺得黃曦惠挺聰明懂事的,便讓她帶著其他三個女子在鎮公所幫忙。她一面安慰姐妹,一面捲起袖子開始幹活。不到半天的時間,被搞得亂糟糟的鎮公所變得井井有條。
晚間南惠子師兄巡視回來,看到一塵不染窗明几淨的住所不由大奇,連聲問這是什麼法術。玄天有些清潔避塵的法門,南惠子這麼想也算正常。
這門法術,名叫「專業家政」。
黃曦惠靠著給小鎮居民做家政服務為生,過年她最忙的時候可以一天給10戶人家做好全套服務,現在有三個幫手,半天打理好一個鎮公所還不是手到擒來。
南惠子等人對黃曦惠的服務很滿意,希望她能留下來繼續工作,但黃曦惠大著膽子提出晚上要回家,她一定會在明天早上準時過來。
湘崖子問她緣由,她說家裡孩子要餵奶,還生著病,沒辦法離開人。南惠子便讓湘崖子跟著過去,看看她有沒有撒謊。
黃曦惠沒有撒謊,她的孩子在小床上嗷嗷待哺,兩隻小腳不自然的反曲向外。湘崖子一眼看出來,這孩子天生有溫痹之症。
黃曦惠給孩子餵奶,湘崖子背過身去,他看到家徒四壁,即使以天虞平民的標準,也太過貧窮。他不由問道:「你就住這種地方?神州不是很富有嗎?」
他覺得,一個勤勞聰穎,手腳麻利,還頗有姿色的年輕女子,不應該這麼落魄。
背後的黃曦惠沉默了好久,回答道:
「看到孩子生下來有病,我的男人就跑了。」
「我要存錢給孩子治病,只能節省一些。」
「道長……哪裡都有窮人。」
有一種特別異樣的情緒壓在湘崖子的心頭,他開口道:「按我對你們華族的了解,恐怕這個病只有到北極天鏡才有的治,那要很多很多錢。」
「我知道……」黃曦惠聲音低沉,「醫生說過。」
「其實我也會治……」
剛說完,黃曦惠就已經跪在他的腳邊,手中還抱著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