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常將軍,我軍斬首一千八百人!」
常破浪不悅道:「敵軍損失多少,我自然能估算出來,我問的是我關隴男兒損失多少!」
那名小將嚴肅道:「二百四十一人!」
常破浪和王破軍對視一眼,眼神複雜。
打硬仗擊潰敵軍,能陣斬敵軍超過四分之一,己方戰損不到對方的七分之一,已經是相當喜人的戰績。
但燕雲鐵騎那邊的戰損……可是一比一百!
這就相當於珠玉在前,後來者不能超越的話,終究會覺得自己遜色許多。
「盡力了,清掃戰場,回去吧。」王破軍嘆道。
眾將看著悻悻撥馬回營的二人,不明所以。
「我軍戰績輝煌,二位將軍何故悶悶不樂……」
軍帳里,年老的關隴大元帥了解戰損之後,也不禁苦笑。
關隴年輕一輩最優秀的三傑,林式運籌帷幄,王破軍排兵布陣,常破浪斬將奪旗,皆為當世翹楚。
竟然還是比不過燕雲鐵騎。
那個叫梁蕭的少年,蘭陵侯之後,難道師承的是……
但一想到梁蕭的燕雲鐵騎里還有雷洪這等絕世猛將,又有諸葛暉總領全局,大元帥也釋然了。
「我軍也應該斥資收購西域好馬。」王破軍嚴肅道。
「此事,須從長計議。」大元帥一臉尷尬。
王破軍也沒有堅持了。
其實他也知道,那些西域好馬要錢的。
一旦明搶,關隴名聲掃地,首先斷絕的是四方商道,相當於殺雞取卵。
但要讓關隴軍隊放棄本土質量不錯的戰馬,再花幾十萬甚至幾百萬兩軍費購買西域好馬……他們更做不到。
「把捷報傳到北境和京城吧!」大元帥催促道。
此時,梁蕭的車隊還在途中。
寬大的馬車裡,三個姑娘坐在一起,諸葛芸居中。
夏侯青衣傾聽二人討論典籍之事,不禁有些自卑。
她們都能為他、為國家百姓作出巨大的貢獻。
而她只是個俠客而已。
「以後,青衣姐姐要罩著我們吶~」
諸葛芸認真的呼喚,讓夏侯青衣回過神來,迎上兩個姑娘殷切的目光,心念一動,連連點頭。
自己還可以保護她們!
自卑的姑娘,總算對自己又有了些許信心。
前方馬車裡,梁蕭正在速覽手上的情報。
旁邊還放著一摞情報。
這些是全國各地的軍政情況,以及天日教活躍痕跡。
提供情報的人是……
「秦勛?」梁蕭若有所思。
秦勛究竟是怎麼收集這麼多情報的,又是讓人從四面八方送往丞相府的?
但不管怎樣,此人對他和諸葛暉無害,甚至有益,而且懂得主動避嫌,倒也令人肅然起敬。
此人是個謎,但似乎清楚他的秉性,儘可能不做讓他這個上司為難的事,避免威脅到自己。
「墨家,縱橫家?」
看到諸葛暉歸納的猜測內容,梁蕭頗有些驚訝。
這不是兩個截然不同甚至理念相悖的流派麼?
但諸葛暉向來不會無的放矢,梁蕭還是選擇相信。
若是墨家的話……
梁蕭前往燕州期間,冀北游騎也收到了京城方面的消息。
「梁蕭回京受賞,又回燕州了,官授鎮北將軍,領幽州太守!」
龍無雙聽完匯報,與十方道長對視一眼。
十方道長道:「北境之事,日漸棘手,也在情理之中。世家與關隴只怕是靠不住了,應該想方設法破局。但你又不願離開燕雲之地,更棘手了。」
龍無雙沉思片刻,才嘆道:「北胡大舉南下,會是個機會。」
「你把握得住麼?」十方道長問道。
龍無雙默然。
若成功的代價是燕雲之地化為一片焦土,該作何選擇呢?
更何況,還不一定能成功……
京城,休息了一天的公羊敬也去拜訪吏部尚書端木節,闡述自己的意見。
端木節老眼一亮:「倒是有些意思!」
「趁著梁蕭擔任幽州太守,立即建言,看那昏君是何態度。」公羊敬提醒道。
當天,段雲衣就收到了奏摺,秀眉一皺。
「廢史立牧?」
端木節作為吏部尚書,與吏部眾人聯名提議,在各州設立州牧,其權力凌駕於太守、刺史之上,執掌軍政大權,方便管理。重點是,梁蕭也可以名正言順成為幽州牧,執掌幽州軍政大權。
段雲衣冷冷道:「他們是不是以為,朕會為了讓梁愛卿成為州牧,而答應此事?這群人的野心,昭然若揭。州牧一立,興許第一任還能保持對朕的忠誠,再往後,不敢想像!把奏摺送往丞相府。」
諸葛暉看完奏摺,也眉頭緊鎖。
這群世家大臣,最擅長的便是利用各種冠冕堂皇,為自己牟利。
若是不答應,以後他們一樣會拿梁蕭這個幽州太守做文章,聯合各地土豪施壓,促成各地州牧之實。
歸根結底,還是在表達對梁蕭執掌幽州軍政大權的不滿。
「看來,擴軍之事刻不容緩。」
諸葛暉立即上奏,請求往全國各地繼續擴軍。
段雲衣在西宮別苑照看懷孕的段雲袖的同時,也在不斷思考。
「幾時才能清算這幾家呢?」
這些大世家對國家的危害已經難以估量,但偏偏還沒有明確違法。
他們手上掌握了太多土地,因此也能控制數以百萬計農民的生計。
他們的門生故吏遍布全國,想要連根拔起難如登天。
他們看似傲慢,實則很少落下什麼致命把柄,也很少因言獲罪。
可是,拓跋氏的倒台讓她嘗到了甜頭……
哪怕其餘幾個大世家也瓜分了拓跋氏的利益,吃得滿嘴流油,她國庫里的真金白銀還是實實在在的。
「下一個是誰?獨孤家麼?」
「主上,吏部那邊準備給公羊敬安排官職,請主上過目……」飛雲帶著文書來了。
段雲衣一看,公羊敬將破格擢升五品東海郡守,當即拒絕。
「吏部之事,須與丞相府商議,否則不予通過!」
丞相府收到段雲衣的手諭,也明確拒絕。
「其人聲名遠揚,但無實績,至多只可擢升七品官。」
正在家中的公羊敬得知消息,氣得七竅生煙。
「端木家兩兄弟都能封朝廷命官,憑什麼我公羊氏不能?!」
「也罷,這大周配不上我,合該滅亡,無須取而代之!」
公羊敬冷笑不已,當即啟程,帶上公羊氏的親兵,前往大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