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揭露

  「為天地立心!」

  「為生民立命!」

  「為往聖繼絕學!」

  「為萬世開太平!」

  梁蕭慷慨陳詞,在場眾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震撼莫名。

  無數學子瞳孔微微顫動,心中翻起驚濤駭浪,低下頭,滿面羞慚。

  他們向學多年,時而迷茫,時而頹廢,總覺得自己始終沒有想明白讀書的意義。

  沐琴雪、公孫月、江拂雪眼眸清亮,欣喜若狂。

  相比獨孤辰、東野落月之流的蠅營狗苟、黨同伐異……

  高下立判!

  人群中,原本心急如焚的夏侯青衣,深深望著高台上孤傲的身影,失神之餘,下意識握緊了夏侯流鳶的手。

  獨孤辰則是神色大變!

  毫無疑問,梁蕭這是在總結!

  東野落月則是徹底的茫然無措,呆若木雞。

  梁蕭只是自顧自取來桌上的茶杯,為自己重新燒了一壺茶,無視了東野落月。

  她的無知與傲慢、蠻橫,讓自己打從心底厭惡。

  沒有繼續刺激她,純粹是因為他給東野氏留點顏面。

  客棧陽台上的端木雲城、南宮寧等人,則是鐵青著臉。

  他們醒悟過來了。

  梁蕭似乎早有準備,一場千人抗議和質問,本該引發後續的民變……卻被梁蕭活生生演繹成了一場對燕州學子們的訓教!

  而這群盲目的學子,已經不敢出頭了。

  片刻之後,人群中掌聲與喝彩聲此起彼伏。

  沐琴雪高聲道:「字字珠璣,字字誅心!你們不配自稱讀書人,給他提鞋都不配!」

  東野鴻機回過神來,失聲驚嘆!

  「如此四句,言簡意賅,是讀書人畢生的學術追求和社會使命感,展現了蘭陵侯的大境界、大抱負、大擔當,簡直醍醐灌頂!醍醐灌頂啊!!」

  東野玄機也連忙附和,高聲道:「蘭陵侯自赴任以來,所行之事無一不是在踐行這四句。相比之下,一些讀書人蠅營狗苟,排斥異己,實為可恥!鄙人教女無方,還請蘭陵侯恕罪!」

  言語間,東野玄機已經疾步上台,走向東野落月。

  東野落月這才回過神來,支支吾吾道:「爹,我……」

  東野玄機帶著恨意的目光落在東野落月臉上,忍住暴走的衝動,聲音發顫,卻像是在低吼:「回家去!!」

  東野落月臊紅了臉,老老實實點頭之後,朝著梁蕭深鞠一躬,便任由父親拉著下台,消失在人群中。

  台上的獨孤辰只覺得如芒在背,同樣不知所措。

  如何展現大義凜然的姿態,如何把話說得冠冕堂皇,本該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他實在想不到,梁蕭比他更大義凜然,相比之下,他這些冠冕堂皇的質問顯得蒼白無力。

  因為梁蕭確實是在辦實事的。

  而他們好不容易瞅准機會,燕州百姓最近敢花錢買報紙的人不多,可以運作一番,混淆視聽。

  少頃,梁蕭終於起身。

  「自我大周立國以來,以德治國,但並不意味著要向北胡人卑躬屈膝。大周子民數千萬,怎可任由北胡豺狼一味索取,致使我神州陸沉,有遷都之禍?我等讀書習武所為何事,自當是治國安邦,保境安民!」

  「我治理燕州,所作所為皆為百姓,反觀獨孤辰之流,卻煽動書生,惡意製造與太守府的對立,以其獨孤家為首,各大世家米商把控糧食,哄抬燕州糧價,卻倒打一耙,巧言令色,其用意不言自明!」

  「獨孤辰、端木艷等人,更為豺狼辯護,居心叵測,望天下人看清他們的嘴臉!巧言令色在我這裡無用,事實勝於雄辯,行動證明一切!」

  梁蕭的一番慷慨陳詞,頓時引爆全場輿論。

  「說得有道理啊,咱們大周地大物博,又與北胡有血海深仇,憑什麼與北胡媾和?」

  「這些米商囤積居奇,殺人於無形,才是真正的罪該萬死,但獨孤辰他們卻顛倒黑白,一再蒙蔽我等!」

  「我們只看行動,蘭陵侯確實是在辦實事,也沒有讓百姓吃虧,恰恰相反,他穩定糧價,還配給糧食,這些也體現了太守府對百姓盡職盡責,對吾皇竭忠盡智!獨孤辰為何一再誣衊他呢?」

  底下越來越多的書生交頭接耳。

  他們固然是偏向世家的,但當梁蕭一番解釋之後,結合近期情況判斷,他們發現……似乎一直是獨孤辰等人在帶隊誣衊他們,製造謠言。

  「獨孤辰該不會是勾結北胡了吧?燕州有好多北胡奸細,此事已經人盡皆知,以赤血劍為首的北境俠客就為朝廷解決了不少北胡奸細!」

  人群中,正在望著梁蕭的夏侯青衣回過神來,眼裡罕見地露出幾分羞怯。

  自己也算是終於報答他對蘭陵百姓的恩情了……

  書生團隊中,原本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的院長東野頌終於出面,厲聲呵斥。

  「我只是慚愧,沒能制止書生暴動!獨孤辰!你憑藉你獨孤家影響力,一而再再而三詆毀蘭陵侯,煽動燕州百姓,其罪難贖!蘭陵侯高義,相比之下,你卻是狼子野心!我東野頌今天便是不做這院長,也要與你當面對質!」

  「你以你口中的道德顛倒黑白,綁架書院書生與你一同抗議蘭陵侯……」

  「你罔顧四十萬燕州百姓死活,詆毀太守府打壓哄抬物價的米商,自私自利……」

  東野頌作為書院的院長,說話仍有分量,如今瞅準時機,當眾揭露。

  獨孤辰臉色蒼白,怒道:「一派胡言!公道自在人心!」

  沐琴雪終於怒了:「公道自在人心,你也配說這種話!」

  面對心心念念的女子斥責,獨孤辰一怔,無言以對,也自知此地容不下他,灰溜溜下台。

  一隻大手卻將他攔住了。

  「你想幹什麼??」

  獨孤辰盯著面前一臉怒容的雷洪,聲音發顫。

  這個大漢能一手將他提起,就像提小雞一樣,而且凶神惡煞的……

  「我讓你走了?」

  梁蕭沉著臉,當眾下令:「逮捕獨孤辰,嚴查其與北胡關係,並向京城報信!」

  恐懼襲上心頭,獨孤辰終於歇斯底里咆哮。

  「我爺爺可是獨孤平,曾任左丞相,你敢?!」

  聞言,梁蕭抽出腰間龍泉劍,冷聲道:「你想當下一個公羊雷不成?」

  梁蕭話音剛落,獨孤辰已是面如土色,癱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