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盛顧閻王辦公室里站了十分鐘,作為臨江頭一號藝考生，可以說是開創了臨江的歷史。
顧閻王：「許盛，我雖然知道你一直不按常理出牌,永遠猜不到你下一步會出麼招,也萬萬沒想到你還帶給我種驚喜。」
許盛：「也不用麼誇我，過譽了。」
「……」顧閻王話雖麼說，還是費費力找了一堆關於術生的資料，他合上里那堆資料說,「既然要走術，立陽二中是術特色學校,當初怎麼沒有考慮去立陽？」
說到個,就提及和許雅萍之間的矛盾。
但個著實沒麼說的，許盛略過詳細情況,對孟偉說：「確實有想過。」
許盛說到又頓了頓。
許盛：「中考一不小，分數考太高了，沒上。」
孟偉：「…………」
人都是落榜,你真是與眾不同,考太高了，一不小就夠上了第一志願。
許盛說話時抬眼看了看牆上的時鐘，不知道場談話還有多久結束。出操前他和邵湛說一去操場的，也不知道邵湛那邊結束沒有。
許盛渾然不知他男朋友此刻樓梯,和六班同學發了一些爭執。
「猴子——猴子！」侯俊剛帶著大部隊走到籃球場，就聽見身後有人喊他。
七班黑板報拿了第一,侯俊走路都抬頭挺胸的：「怎麼了？」
來的人是六班班長：「打、打來了。」
侯俊：「你說話,大麼大。」
六班班長氣喘吁吁：「學神和我們班齊明打來了——」
侯俊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學神兩個字替換成許盛更合適一些：「今天愚人節？」
侯俊著急忙慌往回趕，帶著譚凱袁自強一路飛奔回教學樓,跑呼吸都快喘不上來了，懷著眼「不見為不實」的想法，兩分鐘後趕到「案發地點」，看到了令他啞無言的一幕：
說打來，其實並不貼切，因為其中一壓根沒有還餘地。
邵湛坐台階上，校服外套拉鏈拉至最上面，渾身被平時很少窺見的戾氣席捲，少年下顎微收、剛抵住鋒利流暢的下巴，腿型長直、跨過幾級台階，他並沒有真——他只是看似隨意地抓著齊明的衣領，唯有繃緊的腕透露出了他的力道絕不像看來那麼隨意。
齊明整個人跪坐地，陡然收緊的衣領像一隻無形的，勒他喘不過氣。
邵湛盯著他說：「我話不想說第二遍，道歉。」
邵湛「打架」和許盛不一樣。
沒那麼多招式，簡簡單單一個作就壓人彈不。
侯俊沒見過樣的學神，愣了會兒才想來自己的目的：「慢著，湛哥，冷靜點——」
譚凱緊隨其後：「是啊，想想我們的校訓，有麼話不說呢？」
袁自強覺個場面、幾句話似曾相識，像哪裡發生過，但他一時間顧不上那麼多，只跟著說：「是啊，那麼，跟我念一遍，文明，和諧……」
邵湛不比許盛，處理問題的時候還容忍人耳邊叨叨。
「閉嘴。」
「…………」
「很吵。」
個世界怎麼了。
侯俊發現他甚至都不太敢上前，但又隱隱覺，邵湛現個樣子，並不讓人感到意外。個不意外的根源，可是因為……完全沒有違和感。
然而被邵湛摁著的齊明似乎是逆反理上來了，加上被那麼多人圍觀，羞恥也占一大因素。管面前的是學神還是哪個神，他並沒有道歉，反倒梗著脖子說：「我又沒說錯，誰不知道許盛成績不？黑板報評了個第一又怎麼樣，指不定找誰幫忙畫的，術生降那麼多分，本來就不公平——」
邵湛分明的指骨節繃緊，還沒來及有麼作。
本來還喊著「冷靜點」的侯俊不冷靜了：「等會兒，兄弟，你樣說話就不對了。」
侯俊說著三兩步跨上台階，坐邵湛邊上，說話時也學著他湛哥凹了個姿勢，奈何腿的長度不一樣，跨不到，只縮短一級台階跨。
邵湛：「……」
譚凱也坐過去說：「幾個意思啊，說的是人話嗎。」
袁自強想坐，但是台階位置有限，他塊頭又大，只齊明身後站著：「你三觀確實需要有人給你糾正糾正。」
一塊趕過來，站邊上不知所措的六班班長哪見過種發展，七班一行人把人圍著，把事態從「個人作案」扭轉成了「團體作案」。
侯俊儼然忘了自己是來勸架的，雖然坐下去的一刻，自己也覺莫名有種熟悉感：「……」操，像哪裡不對。
顧閻王辦公室里。
「那行，具體事情我都已經了解差不多了，」顧閻王說，「你先去操場吧。」
許盛百無聊賴地把目光從時鐘上挪開，正要說「顧主任再見」，門被人一把撞開，進來的人連敲門都忘了，驚慌失措地喊：「顧主任，不了！七班的人可要和我們班的同學打來了！」
許盛本來被場談話弄昏昏欲睡，倚著邊上的牆走神，瞌睡都被句話喊跑：「……？」
許盛跟著顧閻王出來之前完全沒想到「七班的人」四個字里，為首的那個會是邵湛。
邵湛坐那裡氣勢夠強了，加上侯俊他們一排人，看過去更像那麼回事，顧閻王嚴厲道：「干麼呢，你們幾個，都給我散開，邊上站了——」
「還有你，你……」人散開之後，坐台階最里側的那個人才顯露出來，顧閻王卡殼，「邵湛？」
許盛剛想問發生了麼，就見到坐台階上的少年慢條斯理地鬆開站來，他垂著眼，似乎並不介意六班班長把老師喊過來。
「我找的茬，」邵湛說，「檢討還是處分您隨意。」
「但是他道個歉。」
六班同學見了顧閻王才肯低頭，不可否認地，也確實被邵湛嚇軟了，梗著脖子爆發完之後所有力量悉數消失，更慫：「許盛同學，對不，我不太了解術生，我剛才不該那樣說你。」
聽到句，剛才到底發生了麼，已經不需要再解釋。
許盛回是真的怔住了。
他從高一開始身上就滿身謠言，不管是不切實際的校霸傳聞，還是整天上課睡覺、背後說閒話的人多了，挨個計較計較不過來，他也懶理會。
顧閻王挨個訓完他們，讓他們站走廊上一人寫一份檢討交上來，並下周一進行全校檢討，侯俊趴欄杆上寫檢討的時候，才發現，歷史真是一個輪迴。
上次是許盛，次是邵湛。
他作為七班班長，本應該帶領七班走向輝煌，走了不斷寫檢討的路上。
侯俊欲哭無淚：「我還有確認表要交到綜合辦去的……」
許盛一直沒走，不知道麼時候出現他身後，從身後伸、一把抽走了他里的紙筆：「去吧班長，檢討我幫你寫。」
侯俊：「不吧？」
許盛「嘖」一，倚著欄杆說：「雖然哥語文作文分數不高，但我專業寫檢討多年，檢討水平之高全臨江找不出第二個，出了事我擔著。」
「我其實不意思說，你就非要我說出來嗎，」侯俊說，「你的字不太行。」
許盛：「……」
侯俊那份確認表特重要，許盛再三保證自己會寫字，寫出人看清的字之後，他才把位置讓給許盛。
侯俊空出來的位置剛許盛邊上。
剛才人多，許盛一直沒跟他說上話，會兒勾著筆左上角寫下「侯俊」兩個字之後，用筆桿碰了碰邊上的人：「跟他計較干麼，你不怕處分？」
許盛個人雖然不把處分當回事，但是處分對壞學生來說不算麼，對「學生」來說影響很大。
許盛邊寫檢討邊說：「今年的優秀學生不評了麼大校霸，還有之前侯俊說過的保送……」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邵湛說：「沒你重要。」
許盛正寫到「我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那個「誤」字最後一筆劃出去了一點。
邵湛：「優秀學生，當飯吃？」
許盛：「……我就當飯。」吃嗎。
他句話沒說完，邵湛抬眼看他。
他對著邵湛的視線，耳尖不自覺地熱了，操，他像還真：「……吧，。」
「我以為你不喜歡。」許盛又說。
邵湛初中當校霸那會兒，對他來說絕對不是麼值高興的經歷，他避過，也以此約束自己過。
「偶爾可以破例。」
「偶爾？」
「觸及到底線的時候，」邵湛說，「還要我說再明白點嗎。」
是不喜歡，但是可以為你破例。
我的底線是你。
邊上譚凱二人還商量檢討該怎麼寫：「一回生二回熟，說，我現還真感覺自己逐漸摸索到了寫檢討的套路。」
袁自強：「你憋半天才十個字，就套路了，丟不丟人。」
「……」
檢討玩意兒，許盛寫過太多，理應閉著眼睛都寫，但現他思路全無，完全不知道下一段該如何展開，他最後放下筆，用背碰了碰發燙的耳尖，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聽到的音量說：「操，還讓不讓人寫檢討了……我現滿腦子都想親你。」
周一升旗儀式上有檢討環節的事兒，出操前六中同學就略有耳聞。
拜許盛所賜，六中同學對檢討玩意兒一點也不意：再驚天地的檢討都許盛那兒感受過了，平時學校里橫行霸道就算了，綠洲基地那次檢討更是囂張到極致。
一般來說，普通的檢討都不太調他們的情緒。
麼私自用違規電器，遲到滿十次，種檢討根本就沒法入眼。
所以聽到有同學要上台念檢討的時候，他們的情是波瀾無驚的，甚至被冷風吹，很想趕緊回教室。
直到他們聽見一：「檢討人，高二六班齊明，高二七班侯俊、譚凱、袁自強，邵湛。」
「………」
誰？
他們學校有人和學神同名同姓嗎？
所有同學聽跳都漏了一拍。
邵湛很多次作為優秀學生代表，站升旗台上分享學習經驗，代表學生進行主題發言，但是檢討還是第一次。
侯俊和譚凱他們三個垂著頭站邊上，迎來人生第二回難的檢討經歷，侯俊次的檢討寫瀟灑不少，就是念來還是磕巴：「我錯了，下次我一定會規勸同學的同時，克制住我自己，不再像樣，走上犯罪……不是，老師對不，我誤，是犯錯的道路。」
「……」
次上台檢討的人數多，發言時間有限，加油情節並不嚴重，就是發生了些角，每人只用說一段就行。
話筒從排頭傳到排尾，侯俊結結巴巴說完之後，一隻接過話筒。
「真的是學神啊？」
「我操真的是。」
「學神檢討？檢討麼？是我認識的學神？我是不是沒睡醒。」
台下議論紛紛。
許盛站七班隊伍末尾，離升旗台很遠，只隱約看到少年高瘦的身形，以及被陽光勾勒出的冷冽輪廓。
邵湛平時就冷淡，次因為檢討才站升旗台上，那種不近人情的感覺更甚，少年音低冷，沒麼伏地說：「我下次會把控和同學交流的式。」
「也請齊明同學今後的日子裡繼續檢討自己。」
邵湛說完，全校嘩沸。
侯俊邊上聽簡直驚了，說：湛哥你們對同桌怎麼回事，一個「下次還打你」，另一個「你反思一下你自己」。
有麼做檢討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