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盛最後是趁著學校開門那會兒回的學校。
混著上學那陣人流去,難得早自習沒遲到,熬了晚上,到教室就趴補覺。
邵湛班的時候許盛就已經在睡覺了。
站在許盛身後,伸手在上拍了:「你昨晚整晚沒睡?」
許盛像是困極了,懶得動,只手搭在後頸處,睡覺睡得正大光明,大概是聽到聲音,手指略有些不耐地動了動:「……困,別吵。」
這睡姿跟開學摸底考那次樣,要是讓顧閻王看見,能站在廊上扯著教育個早自習。
邵湛沒再多說,不捨得吵,任由許盛接著睡。
侯俊和譚凱人說說笑笑教室門,打算去後排找許盛嘮嘮嗑,遠遠就看到教室後排那顆安靜的後腦勺:「……盛哥?」
邵湛坐在邊上,在草稿紙上算答案,也沒抬:「在睡覺,有事嗎。」
侯俊、譚凱:「……其也沒什麼大事。」
沈文豪剛從其組收完作業過來,也想找許盛聊聊,揚聲:「盛哥作業交?猴子,你也交。」
沈文豪抓抓表示忘了,然後開始許盛醒過來交作業,倒是到邵湛從桌上把許盛的作業抽出來給。
沈文豪:「……」
這景象看著特神奇,邵湛在們眼裡從來都是幅不近人的形象,行事作風簡直就是行為規範楷模,邊上趴著這麼位公然睡覺的,並且邵湛還有維護的意思,場面反差感很強。
要是們知許盛的昨天作業都是邵湛寫的,可能更震驚。
邵湛昨晚連夜把許盛那幾本練習本補上,仿許盛的字現在仿得越來越像——其也沒什麼難的,往丑了寫准沒錯。
許盛這覺足足睡了半個上午,直到出操醒。
其沒有完全睡過去,畢竟教室里再怎麼安靜都會有嘈雜聲,尤其是聽到老師叫自己的名字:「許盛!上課還睡覺,讓給我起來,不清醒站會兒就清醒了。」
是周遠的聲音,許盛都準備睜開眼坐起身了,身邊聲音響起。
這些聲音隱隱約約隔著層什麼東西,像是在夢裡發生的樣。
「老師,」那聲音說,「身體不舒服。」
周遠好說話,加上替許盛說話的人又是邵湛,手裡剛抓起來的粉筆最終沒扔去:「這樣啊,在不舒服就去醫務室看看,再不行乾脆回寢室休息休息,別硬熬。」
許盛補覺補得差不多了,意識回籠,坐起身。
發現腦子裡全是邵湛的聲音。
這個點教室里人都已經去操場集合出操。
操場上的大喇叭聲音路通過大開的窗戶傳到教學樓。
許盛抓抓發,喝了水,然後劃開手機,看到半小時前康凱發過來的消息。
康凱:我到會場了。
許盛回:我睡醒了。
康凱:你這樣沒你們學校老師打死?
許盛:不會。
康凱覺得不妙,果然許盛又發過來句:我有我同桌護著,還幫我寫作業,算了,跟你說這個幹什麼。
康凱:滾滾滾,這就跟我炫耀上了是吧,考慮過我的感受麼?
許盛手指頓了頓:你就點都不意外?
康凱反應秒反應過來意外指什麼:你不直是什麼需要意外的事兒嗎,我看你平時對女生也沒什麼興趣的樣子,而且我早就覺得你那耳釘戴得挺GAY了,就是直沒好意思說。
許盛:……
康凱:哦,你還分得清紅色號,我媽逛街你都能參謀,你自己品品。
這回說滾的人成了許盛。
許盛發完那個『滾』字,又忍不住打行:你說我追怎麼樣。
康凱那邊沉默半天。
顯然是沒有想到許盛會有這麼強的行動力,不過想想又覺得在理之中。
許盛從來就是這麼個性格,腦迴路也異常人,跟敢把天空乾脆畫成打翻的顏料盤樣,張揚得過分,從不按常理出牌。
其康凱想錯了,點也不快,這個問題許盛昨天想了晚上。
昨晚趴在課桌上翻了半天和邵湛的聊天記錄,從第次和邵湛對調身體開始翻,仿佛跟著聊天記錄從又了遭。
也無數次想過克制。
但就是……忍不住。
許盛追人的經驗為零,沒有任何可參考的東西,不過既然確定了目標,那就開始制定計劃。
步步地來。
許盛腦難得地清晰,想了想自己周圍的兄弟:萬年單身狗康凱,雖然有追人經歷但次也沒追上的張峰。
覺得自己真是交友不慎,鍵時刻個能打的都沒有。
許盛感慨完,決定還是自食其力,打開網頁搜索:如何追到喜歡的人。
頁面很快加載完畢,網頁上赫然是條高贊答案:
謝邀。
首準備好-顆真誠的心,個能不要臉的人。
許盛:「……」也行。
第條符合,第二條可以符合。
這篇問答主要分為幾個部分:噓寒問暖,投其所好,提升自己,在有紀念意義獨特的地方表,徐徐圖之。
許盛查完就把手機了往桌肚裡扔,去了趟洗手間,回來正好撞上七班同學解散回班。
邵湛明明混跡在人群里,許盛還是能眼捕捉到,侯俊們圍著說笑,邵湛依舊是那副不太好接近的模樣,沒再抗拒,偶爾也會跟著回應句。
侯俊身為班長忍不住愛同學:「盛哥,醒了感覺怎麼樣,身體還好吧?自己的身體可得注意,次不舒服別強撐著。」
「挺好的,」許盛心說侯俊這噓寒問暖這麼到位,會兒還怎麼發揮,轉向邵湛,『咳』了聲說,「你……操場熱不熱?」
邵湛本來想問睡夠沒有,沒有回去再睡會兒。
冷不防聽到許盛這樣說,沒反應過來:「……」是不是沒睡醒。
許盛繼續:「出操出得還好嗎,最近幾天天氣升溫,小心中暑。」
這不光邵湛不知想幹什麼,連侯俊站在邊上也十分迷惑。
期中考試臨近,各科老師以集中複習為主,上課練了幾套歷年期中考試卷。
這整天,邵湛聽了不出自許盛的迷惑發言。
比如剛把試卷翻過去頁,邊上那位把能寫的題都挑著寫完了的爺撐著腦袋、眯著眼、手裡還轉著筆來句:「同桌你累嗎,要不要停來做套眼保健操。」
邵湛答題思路頓了頓:「我不累。」
許盛:「勞逸結合,我給你講個段子?」
邵湛:「……」
許盛噓寒問暖之餘沒忘記提升自己,體現把自己真的有認真聽課:「上節課老師講題講得還不錯。」
邵湛放筆,側眼看,碎發遮在眼前,其平常不說話光看人的時候隱約能看出點校霸的影子來,本身並不是性格特別好的人,看起來像收了身反骨,但也只是看起來,說話時依舊帶著冷,對著許盛卻不由自主放軟了語氣:「想幹什麼,有事求我?」
沒有。
想追你。
許盛在心底說。
「我,」許盛說,「……心你。」
許盛天噓寒問暖沒有成效,倒顯得別有所圖,許盛打算試試那個『投其所好』,琢磨著邵湛平時不是在刷試卷就是在準備去刷試卷的路上——是乾脆在晚自習結束之後,去書店買了套題。
邵湛回到寢室,洗完澡拉開隔間門出來,還在試圖解讀許盛整天莫名的「心」,最後沒能成功。
……許盛腦袋裡都在想什麼。
邵湛簡單整理完考試錯題,劃開手機,難得看了眼群。
群里新刷的幾百條消息都圍繞著邵湛之前那句話。
中途話題往其方向轉過幾次,最新的消息還是詢問邵湛最新況。
-所以現在怎麼樣了?
邵湛對著聊天框看了會兒回:忍不住了,打算追。
邵湛說追,不是沒有準備,挑了個很著名的函數圖像,這個函數圖像(x^2+y^2)^2-2ax(x^2+y^2)=2a^2*y^2畫出來是心臟形,也叫作心臟線。
許盛照常帶著今天的作業和課堂試捲來邵湛寢室寫題,還帶來了剛從書店買的書,還沒正兒八經送過人禮物:「這是我買的《題庫大全》,我覺得很適合你,你看看上面的題目你喜不喜歡。」
邵湛正準備把寫了函數的紙遞過去:「……」
康凱最了解許盛的性格。
康凱要是在臨江六中,絕對能爆出句臥槽,許盛的的確確是個直球型選手,但的特色在,出去是直的、中途能變換漂移打成S型,這媽是變化球,很迷惑,你根本看不通的球路。
很顯然邵湛也看不懂。
許盛第次追人,根本不知自己這球打成了什麼樣。
打得對方很迷惑。
很彷徨。
邵湛完全不明的意思。
許盛今天整天都不對勁,邵湛問:「你買題幹什麼。」
許盛:「看到就買給你了。」
邵湛心說沒系,就算今天許盛看起來不太對勁,函數圖像還是得讓畫。
邵湛:「給你出題,你畫函數圖像。」
許盛:「?」
邵湛:「不會的話我教你。」
許盛「哦」了聲,然後對上長串看看不懂的東西:「……」
邵湛知許盛肯定畫不出,但可以教基本概念,引導把這個圖案畫出來——
邵湛帶著這個想法,引導了個小時。
這函數在超出許盛的能力範圍,而且邵湛又不直接告訴最終圖案到底是什麼,留了最後部分讓自己推,許盛對著那函數解了個小時,解到了寢室樓熄燈。
許盛對著片漆黑的寢室說:「……我解不出,要不然,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