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聯賽考第二之後,許盛又憑校服之力在六中貼吧製造出一棟題樓。
一時間熱度居高不下，甚至有趕超邵湛之勢。
——他穿校服我太可以了！！！
——上我沒發現我們學校校服麼好看。
——當年沒為許盛投票，我的眼睛一定是被門給夾了。
混跡在其中的有英華實驗中學段耀勝選手發的新貼。
主題簡潔明了：許盛是誰。
六中學現在這位聯賽第三充滿情和憐愛。
1L：小段,是別問,說了怕你自閉。
2L：小段，有時候真相是不知道的好。
3L：樓上都不好意思說，麼我來吧，許盛,我們年級倒數第一。
段耀勝可能略過自閉這個步驟，直接瘋了。
不過許盛接受能力強。
第二名都考了,很快發現被看多了發現也就麼回事吧,能在四校聯賽舞台上裝逼如風的性格，穿校服算什麼,他們要是沒看習慣，這校服他穿幾天他們就習慣了。
就是周遠顯然和顧閻王想到一塊兒去了。
他堅定地認為，他的學生,天賦型選手,如今要洗心革重新做人。
「許盛，」第二節數學課上，周遠看他的眼神讓許盛心驚肉跳，「總算看人模人樣了啊,挺好，看到你走回正道,老師很欣慰。」
許盛配合,揚聲道：「……謝謝老師，我也覺得我穿不錯。」
周遠在黑板上留了一道題，他說完,側過：「這題你上來做，老師相信你的天賦，你不需要隱藏你自己了，來，上來吧。」
許盛：「……」
不好意思。
他沒天賦。
這個天賦梗看來是過不去了。
許盛沒辦法，他的手垂在底下，拽了拽邵湛的衣服，低聲求他：「……我不會。」
他聲音壓得很低，只有邵湛能聽到。
邵湛所有原則都被三個字攪沒了，也不管幫桌作弊這種事是不是不太好，他解題快，加上周遠在黑板上寫完題他就開始算，這道題已經進展過半，乾脆三兩下把草稿紙上的題解完了，折來遞給他：「自己挑抄。」
他桌果然是外掛。
許盛攥緊張紙，故作鎮定地上去了。
這節課後，許盛被「隱藏學霸」這個名號趕鴨子上架，纏邵湛講題。
他直接抬手去夠邵湛的肩，然後把練習本往他前塞：「湛哥，第三題，教教我。」
邵湛抬頭看一眼：「剛才老師不是講過。」
許盛毫不掩飾：「撐聽半節課已經是我的極限了，後半節課我沒聽。」
許盛哪怕學習態度確實有所轉移，開始主動補落下的課，但在文課方是容易犯困。
邵湛這段時間以來，給他講題講習慣了，下意識轉筆想教他，但是思及剛才許盛聲稱呼：「你叫我什麼。」
許盛：「學神？」
邵湛：「剛才句。」
許盛想了想：「湛哥？」
許盛念這兩個字的時候尾音上揚。
他喊別人哥這種事完全沒包袱，輕笑了一聲，跟調戲似的說：「哥，你愛聽我叫幾遍都行。」
邵湛懷疑他這是在自己找罪受。
跟早自習之前走廊上突然安靜下來的情況不，兩節課過去，走廊上人漸漸多了來，有不少擠在七班門口站位置裝模作樣聊天不肯走的學。
女生居多。
透過後窗剛好能看到許盛，少年原先老老實實坐聽邊上人講題，老實不過五鍾，很快又趴下去。
「定理你自己推一遍。」
邵湛把練習簿推給他，時也聽到窗外的吵鬧聲。
偏偏引發圍觀的始作俑者一概不知，邵湛曲指在他桌上敲了敲，道：「校服，穿好。」
許盛低頭，發現自己這領口開得確實是有點大了：「……哦。」
許盛整個上午都很安，遊戲都不玩，是在上午後一節課上挨了訓。
慶功宴上侯俊他們八卦的位代課老師，剛好是許盛高一會兒的老師，兩人有過不小過節，一般許盛不會跟哪位老師真結仇，但這位老師不太一樣，不喜歡差生，本能的種瞧不上，許盛自然也不會客氣。
於是代課進班，看到許盛的時候眉頭皺了一下。
「上課，」侯俊決心給代課老師留下好印象，「立。」
「老師好——」
代課老師目光從許盛上挪開，色轉好了些：「坐下吧。」
代課老師姓楊，四十多歲的年紀，穿一工整的制服，上課風格和這個人給人的感覺一樣。
許盛怕上這種課。
他聽了會兒，低下頭開始在課本上隨手勾畫，初畫的是桌上隨處可見的物件，然後畫到一半思緒偏移，勾勒幾筆臉輪廓，不受控制地畫了邵湛。
幾筆混雜在潦草的筆記和教科書文字里，畫的是邵湛的側臉。
許盛畫完才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麼，他幾筆愣了會兒，慌亂間把教材翻過去一頁，代課老師上課上到一半，抓到許盛開小差，拍了拍講台說：「許盛你來，開小差是吧，出去站去。」
許盛常挨訓，不覺得有什麼。
罵過他的老師多了。
偏偏這位老師可能是想逮新仇舊恨一塊兒報，喋喋不休道：「也不知道你這第二名怎麼考的，這什麼上課態度，我以為你高二多少會有點變，現在看看是幅樣，你就每天在這混子是吧，有你耳朵上個……」
這位老師戰鬥力驚人，戰鬥時長兩半，混混之類的侮辱性詞彙往外蹦，饒是許盛這種隨你怎麼說的性格都有點隨意不來。
全班鴉雀無聲。
侯俊算是知道聽八卦的時候，為什麼四班人都這麼討厭這位「滅絕師太」。
代課老師在繼續發揮，打算襯托一下優等生：「你看看人邵湛就——」
許盛覺得好笑，正要說「不就是出去上課嗎，您別費口舌了」。
然而沒來得及說出口，聽到椅子在地上嘩啦出一聲，餘光瞥見邊上位優秀學生站了來：「老師。」
「我剛才也沒聽課。」
代課老師愣住：「什麼？」
邵湛：「走神了。」
邵湛本就看冷，代課老師上他的眼睛，竟一下忘了後半句要說什麼，他這說得其實很隨意，但是整個人站來之後和平時完全不一樣，像是一瞬間沒控制住，眉眼沾些許鋒利的寒意，比邊上的許盛看來更像所謂的「校霸」，他說完，拎桌上的課本轉往外走。
邵湛簡簡單單兩句讓代課老師後的全都憋了回去，並且無形之中狠狠扇了一巴掌。
前說了麼多，尤其前一秒特意提了邵湛。
侯俊嘆為觀止：「我操我從天在綠舟基地檢討的時候就看出來了，我們湛哥是真男人。」
譚凱：「強。」
袁自強：「真的強，我們湛哥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剛才氣場真絕，滅絕師太臉都青了。」
許盛完全沒料到邵湛會用這一招，他反應過來之後也拎課本往外走：「……我也出去了，您接上課。」
代課老師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許盛罰站過無數次，都快跟教室外的堵牆和欄杆觸革命友誼了，跟隔壁班敞開的大門也特別熟，但是跟邵湛一罰站是頭一次。要是有學生路過，看到學神在這罰站，可能要懷疑人生。
兩人並肩站，許盛問：「你剛才真走神？」
邵湛拿書：「假的。」
許盛：「我就站一節課，不用麼捨不得我。」
邵湛想說捨不得，也捨不得你被人數落。
許盛並沒有為些尷尬，雖然些說的是過了點，但實在是聽過太多次：「老楊估計是看我不順眼吧，高一的時候教我們班，跟吵過幾次，其實也沒什麼，說了我確實挺混的。」
尤其高一，混子，不上課。
走廊上沒什麼人，只有從各個班級傳出來的朗朗讀書聲，走廊上太陽正烈，穿過層層樹葉間隙，折點點光影照進走廊。
半晌，邵湛說：「我沒覺得。」
許盛愣了愣：「什麼？」
「沒覺得你混，也沒覺得你像說的樣。」
學課下課，代課老師黑臉回辦公室。
這天放學前顧閻王聯賽生發了不少聯賽獎品，許盛晚自習結束之後扛半箱學習用品回寢室，六中校領導出手闊綽，里有一整套黃岡試卷，各年競賽模擬卷，有一本精心製作的高考倒計時歷。
許盛什麼時候享受過這種「福利待遇」。
他把本歷扔回去，洗完澡之後打算早點睡，半天沒睡。
明明闔上了眼，某人卻是在眼前晃。
跟晃的有今天白天句『沒覺得你混』。
時光倒回，許盛突然回想兩人剛認識會兒，誰也看不上誰，當時邵湛在他眼裡就是個愛管閒事的三好生。
然後回憶的是熟悉的心跳頻率，有黑夜裡牽過的手。
……
許盛睜開眼，劃開手機去翻未讀消息。
張峰白天給他發過消息，不過他近上課很少看手機，所以沒收到：我去你真穿，我早上坐在教室里掐時間等呢，果不其然，快上課會兒全校都炸鍋了。
許盛回覆：人長得太帥是這樣的，關注度高。
張峰迴得也很快：你要不要臉了。
第二個是康凱：在？？？
康凱：大哭表情包。
康凱：明天截稿，我畫被人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