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湛洗完澡過後擦著發來敲門拿作業。
許盛對著那股出現在「自己」身上的陌生沐浴露的味兒,再聯想到兩人剛才的對話，有些不適應，他把A4紙遞過：「題在。」
邵湛接過,還沒來得及打看,許盛指了指門，下逐客令：「出的時候記得把門帶上。」
邵湛沒多說，他把那疊紙夾在指間，在走到門的時候停住。
「麼洗澡要閉眼。」
邵湛說：「你害羞？」
「……」
許盛盯著邵湛的背影,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是被調戲了。
洗澡個話題很快過，因邵湛拿到作業紙,發現另一個問題。
他把許盛抄的作業拍下來,許盛那幾行字，說是狗爬高估了狗。
-翻譯一下。
-寫的麼。
許盛笑著「操」了一聲,破天荒沒繼續打遊戲，沒有了打遊戲的心思。
-我字寫得不是挺。
-百度查查是麼意思。
兩人就麼聊了起來，許盛中途洗澡,對面那人仿佛在他寢室里插了眼似的,洗澡完沒多久，又發過來一張圖。
話題就樣繼續了下。
許盛發半干，最始是坐在床上發消息，等發徹底幹了之後直接躺下。
-你們競賽生,之後不會一直要會吧。
-可能。
-破會議能翹嗎。
-想找死的話可以試試。
-大不了寫檢討，沒寫過檢討的高中是不完整的,你校園生活過得多沒意思,歹以前是南平一霸。
……
邵湛個前校霸身份不管從哪個角度想，異常帶勁。
許盛把那句話發出之後，忍不住想,那個時候的邵湛是麼樣。
-你當校霸的時候，穿校服麼。
-偶爾穿。
-偶爾？
-主任太吵，所以每周檢查日會穿。
話題從邵湛個校霸身份，不知不覺又轉到畫室上。
作業和試卷疊在手邊，邵湛一沒碰。
而是放任自己跟許盛聊了半天，後他一字一頓地打：你畫得很。
你畫得很。
許盛對著行字看了一會兒。
指間觸在手機屏幕上，窗外夜已深，簡單的五個字像是戳中了他內心深處的某樣東西，以至於他一時間不知道麼。
許盛翻了個身。
他做麼是不管不顧遵從自己的心，他身上一直有某種張揚恣意的特質。初中那會兒成績不，了考立陽二中艱苦奮鬥一學年，中考內容不比高中，只要把材吃透了不難。最後超常發揮，夠上了重點高中的線。
即使當初對許雅萍低下、鬆了，來臨江六中報導之後，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高一第一學期，因不穿校服事件在學校里成了風雲人物。
當時的許盛，即使低了，實際上那根骨一點沒折——十六七歲的年紀，有時候自己不知道在堅持麼，容易摸不清前路。
許盛最後過一句「我覺得我畫得挺」，岔了話題，最後聊天聊到麼時候睡過的不知道，等他早上睜眼，劃手機屏幕想看看時間，看到一句來自凌晨一點的「晚安」。
兩人手機換來之後，社交暫時歸正常。
康凱在許盛改完大體色調的基礎上，往下繼續畫，實時向指導老師播報自己的進度，只不過話題聊著聊著就歪了。
康凱：你同桌很帥啊，那五官，高冷。
S：廢話麼。
S：我同桌，當帥。
康凱：在學校里肯定不少追求者吧，你以前走哪個學校是校草，還是放眼校找不到對手的那種，難得碰到勁敵。
S：比我是稍微差了那麼一點，但確實可以了。
康凱：……你就吹吧你。
許盛周末能不室就不室，躲在寢室里長蘑菇。
今天早上他還以邵湛會強行摁著他室學習，做抓著門把死不鬆手耍無賴的準備，而邵湛只是看了他一眼：「不想？」
許盛拽著邵湛衣角，故技重施，非常沒臉沒皮地說：「不想，求你。」
邵湛沉默：「……松。」
許盛：「我不松。」
邵湛：「不想上自習，就想在走廊上跟我拉拉扯扯？」
許盛反應兩秒才反應過來他是鬆了的意思。
許盛松手，半調戲半隨意道：「學神麼時候變得麼說話了？」
邵湛看著他，他今天穿的是前天互換時許盛穿的那套衣服，那條破洞牛仔褲，還被「邵湛」摸過。他和許盛離得很近，幾乎要望進許盛的眼睛裡，許盛習慣上揚的聲音被他下壓來：「對你，麼時候不說話過麼。」
其實在邵湛還沒說話的時候，許盛腦子裡個念冒出來之後，又是一頓。
確實，像，從很早之前始，就很說話了。
許盛想到里，把和康凱對話框裡那句「事實嗎，誰跟你吹」一個字一個字刪掉了。
鬼使神差地敲上一行：你談過戀愛嗎。
康凱不像前幾句隔幾分鐘才復，他秒三個問號：？？？
康凱：你。
康凱：兄弟，你他媽有況啊。
康凱：老實交代，怎麼事？？
許盛打了很多字，最後依次刪除。倒沒否認『有況』個猜測：算了，跟你個萬年單身狗沒麼聊的。
麼沒打探到，還被無嘲諷一通的康凱：日？
許盛發完那句之後把手機扔邊上。
他雖嘲康凱是萬年單手狗，其實自己沒到哪兒。
康凱個人戀愛運勢一向不佳，不管是暗戀還是明戀，總是走在被人拒絕的路上，最後乾脆醉心畫畫，一心只畫聖賢畫，兩耳不聞感事。
許盛條件上跟他相反，他女生緣從小就，男女老少通殺型選手。
只要他願意，人處關係只是取決於他想或不想而已。
搞藝術的，心思難免細膩些，對女生關照得比較多，加上長成樣，很難不變成禍害。
不過就算條件相反，最後結局還是跟康凱一樣的。
許盛察覺對方心意，又沒辦法應的時候，就會不動聲色自覺跟對方拉距離。
康凱有次發現了，他放下畫筆，扭看他，在他身後張望：「最近那老跟著你來畫室的女生呢？」
「最近考試周，我讓多花時間複習。」
康凱：「？」
「以後應該不會經常來了，喜歡我，」許盛嘆氣說，「你看不出來？」
康凱：「？？」看著挺正常一姑娘啊。
許盛從不會給人錯覺。給人希望之後再拒絕別人，怎麼著是一種傷害。
——兄弟，你他媽有況啊。
許盛雙手枕在腦後，把句話重新點播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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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的許盛，還不知道周末兩天是他唯一輕鬆的兩天。如果他早點知道的話，他絕對不會把時間浪費在寢室里。他會多出走走，多感受感受外面的世界，呼吸新鮮空氣……感受一下麼叫「活著」。
周末之後，許盛睜眼醒過來，抬手發現自己還是「邵湛」，考驗接踵而至。
競賽會議果沒完沒了地。
周一升旗儀式前，許盛被孟國偉從大部隊裡喊出來：「邵湛，你來一下。」
許盛止步，晃過：「孟老師。」
孟國偉還要跟著班級出操，簡單吩咐道：「會議室，顧主任給你們會，快快快，還愣著干麼。」
會就會，通過上周五的競賽會議，許盛自認已經摸透了會議的流程。
沒麼難度。
不就是個會，後想想辦法從別人那裡搞張練習卷抄抄麼。
——會議室之前的許盛確實是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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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場。
主持人在升旗台上發表講話，特意總結了高二年級組上上周在綠舟基地的表現。
演講內容分五大塊，許盛獨占了其中一塊。
「七班許盛，由於在綠舟基地打架滋事，惡意打傷宏海四中七名學生，」主持人說，「且檢討態度十分餓烈，在此特別點名批評！」
「孟老師。」有人喊他。
孟國偉恍若未聞。
他正在想該如何逃避段發言，種環節簡直是在他位班主任的臉！孟國偉不知道第多少次因許盛遭受種職業生涯里的酷刑。
「孟老師。」那聲音冷淡，又喊了一聲。
孟國偉抬，看到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主肇事者。
邵湛現在作「許盛」，在各科老師那裡討不著臉色，孟國偉道：「你不在後面老老實實排隊，跑前面來丟麼人。」
競賽生雖會議多，但一般會有固定時間，周一出早操期間就把人急急忙忙叫過，事怎麼想不簡單。
邵湛：「我找邵湛……有點事，他人不在嗎。」
「他會了，今年四校聯賽提前，顧主任得給他們講講聯賽的事，次四校聯賽……」孟國偉說到一半，話鋒一轉，「算了，我跟你說個干麼，你懂麼聯賽。」
「四校聯賽？」
邵湛懷疑自己是聽錯了。
剎那間，升旗台上的人在說些麼他已逐漸聽不清，炎炎夏日，所有聲音離他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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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校聯賽——」會議室里，顧主任正滿面笑容地向台下競賽生展示次比賽，「相信大家不陌生，由於次還有高一新來的同學加入，那我就簡單介紹一下，四校，簡單來說就是咱們區四所重點學校。」
PPT切過一頁。
上面整整齊齊列著四所中學。
「臨江六中，嵩葉附中，英華實驗中學，星劍中學。」
許盛找了個離顧閻王最遠的位置坐下。
四所學校不陌生，中考填志願那會兒，曾是無數同學的夢想學校。
許盛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光聽麼幾句還沒弄明白個四校聯賽到底是麼意思。
「我們四所學校，每年在相互展示學生風采，保持良性競爭，旨在共同進步，所以每一年會進行四校聯合競賽，召集優秀競賽生坐在一起比拼競賽題，簡稱，四校聯賽。」
聽到，許盛的表始裂了。
作一名合格的學渣，他從來沒聽說過個聯賽。
顧閻王說著，又把PPT翻過一頁，豪萬丈道：「年四校聯賽第一名，是我們臨江，不，準確的說，個榮譽是由邵湛同學帶來的！」
PPT上的配圖，赫是邵湛最後勇奪冠軍的現場照！
少年面上沒麼表，一身校服，他微微低下，個角度顯得鼻樑尤挺拔，從髮絲到勾著筆的手指透露著一種生人勿進的意思，和周遭那幅熱鬧景象隔。
顧閻王話一出，所有視線從四面八方襲來，匯聚到許盛身上。
面對種學校和學校之間的競爭，沒有老師能夠平靜，顧閻王手握成拳，向上高舉：「我們今年要再創輝煌！把冠軍留在臨江！」
在顧閻王的帶領下，台下競賽生被點燃了激。跟著喊：「把冠軍留在臨江！」
「……」
「四校聯賽」四個字，無異於是另一聲驚雷，無形之中劈得人說不出話來。許盛的世界，轟倒塌。
他只有一個字想說。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