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褲上的圈鬆緊帶對許盛來說顯不夠緊,算把扣子扣到最右邊也還是松松垮垮地往邊下掉。
加上許盛件上衣也壓根沒有好好穿，估計是趕著時間換衣服，三下套上。薄款長袖外套,袖子被他捲起來挽至手肘,什麼都沒穿，衣服紐扣只扣了最下幾顆，衣領大開，看著異常不正經地掛在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幅樣子是躲在廁所幹什麼壞事。
許盛平時沒有防曬的習慣,平時露在外的地方膚色和上有色差，順著嶙峋深陷的鎖骨往下、片皮膚白得晃眼。
邵湛沒回應,前間隔間正對著洗手池,他倚著水池瓷磚壁，眼底神色不地看著他。
倒是從隔壁隔間換好衣服出來的侯俊說：「皮帶？褲子還需要皮帶嗎,和自強穿著都剛好啊。」
袁自強長得壯實，高也高，比譚凱一米七的個子看起來更像個體育委員,他邊整理衣服邊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什麼,其實也不是麼剛好，穿著有點緊，勒得慌。」
「自強，說什麼你知道嗎,」侯俊說，「該減肥了,待會兒食堂要是有肉,哥替你解決。」
袁自強：「……猴哥，真是謝謝你。」
人談話間，在隔間口站了會兒整理完衣服,正要過來看看許盛褲子到底有什麼問題：「會不會是給你拿大了一號？位發軍訓服的阿姨麼掃一眼扔一套過來，跟火眼金睛似的，沒準扔錯號了……」
然而侯俊話沒能說完，許盛條褲子到底什麼樣也沒看成。
因為邵湛擋住了人的視線，侯俊只能看到神冰冷的影，少上沒什麼表情，姿筆挺，他乾脆利落地抬手、掌心抵在校霸額頭上，直接把人又摁回隔間去，「啪」地一聲關上了。
「回趟寢室，」邵湛把人摁回去才說，「鑰匙在誰。」
侯俊愣愣地「哦」了一聲，把口袋的鑰匙掏出來遞過去。
邵湛接過，又曲指在板上敲了下，對的人說：「把衣服穿好再出來。」
回「哦」的人成了隔間的許盛。
隔間外的腳步聲漸遠。
許盛後知後覺，低下頭才看到自己上件沒穿好的軍訓服，低聲罵道：「……操。」
光顧著糾結褲子，忘了上衣都還沒穿好。
他剛才穿成樣在邵湛前晃了半天？
「盛哥們在外等你——」過了會兒，侯俊幾人喊。
許盛把上衣扣上，說：「知道了。」
邵湛從廁所走出去，沒克制住，低頭看一眼自己的掌心，他向來理性，剛才手上動作卻比腦子任何想法都快。
住宿區不少人經換好衣服往外走，一眼望去藍、綠軍訓服的生混雜在一起。
六中住宿區安排在A區域，一幢幢以各國名字取名的、風格迥異的獨棟建築物坐落在綠蔭大道旁。
他去敲隔壁寢室的，說來意，隔壁寢室剛好有邵湛高一同，同眼睛一亮：「神？有有，剛好沒用上，你拿去用吧。」
邵湛拎著皮帶說：「謝謝。」
同看了一眼邵湛上的衣服，順口問：「客氣什麼，是你軍訓服不合？」
「不是，」邵湛說話的時候自己都沒注意到眼底神情軟下來：「……是一個朋友。」
同摸摸後腦勺，略有些不自在，笑笑說：「同一，好像，還是頭一次跟你說麼多話。」
邵湛在校是神話。
冷也是真的冷。
班之前組織過活動，去找他總是三個字沒興趣。
要是再多說幾句，得到的回應會是一句禮貌中略帶不耐的「說完了嗎」。
別說表白了，班喜歡他的大半生連問道題目都不敢：「算了吧姐妹們，珠穆朗瑪峰登十個回合都不一定能追上座大冰山，上次隔壁班班花鼓起勇氣過來，不出三分鐘哭著跑回班……種級別的，等凡人看看好。」
……
同回憶完，又默默在心說，他怎麼覺神似乎有了點人性？
許盛在馬桶蓋上曲著腿坐了會兒，擺弄一會兒手機，點開微信。
許雅萍發過來一句「注意安全」。
他回了個「嗯」，又點開邵湛的頭像。
S：你到哪兒了。
句消息剛發出去，廁所嘎吱一聲，緊接著隔間被人敲了聲：「開。」
許盛俯，拉開一條縫，邵湛把手的皮帶遞過來。
許盛想到剛才發生的一幕，接過，輕咳一聲：「剛才……」
邵湛猜到他想說什麼：「又不是沒看過。」
從頭到腳，哪兒沒見過。
許盛：「……」
什麼流氓發言！
不過邵湛話雖然也沒錯，不光哪兒都看過，甚至連彼此早上剛睡醒時某種自然的生理反應都受過。
許盛三下扣上皮帶，邵湛在邊上隔間換衣服。
十分鐘後，廣場集合。
人出去的時候譚凱正在抱怨套軍訓服阻礙了他的帥氣：「帽子一壓，壓得髮型都垮了，套衣服更不用說了，一個字，土，三個字土爆了，誰能撐得住——」
譚凱說到，正好對上一前一後走過來的校草評選top2。
他剩下的話戛然而止。
他錯了，錯得離譜，套軍訓服，還真有人能撐得住。
許盛個人要是守規矩些，長相絕對是臨江六中的之一，屬於种放在招生宣傳手冊上能憑藉一己之力拉高校報名率的存在，可惜人張臉基本上只會出現在處分牆上，並配上以下幾行大字：高二七班許盛同，於xx日違反第x條校紀校規。
邵湛更不用說了。
個人光是一個走在路上回頭率都得爆，更何況現在位爺還偏偏走在一塊兒，雙倍暴擊。
許盛走在邵湛後，陽光打在人上，許盛勾唇笑著似乎在說什麼，邵湛沒什麼反應，許盛便使壞、抬手把邵湛的帽子摘了。邵湛才回頭。
有穿綠色迷彩服的其他校生在邊上排隊，忍不住竊竊私語：「被擊中了！麼一對比咱校校草簡直不配叫校草好嗎，有人知道是哪個校嗎？」
「不知道哎，次有四所校一塊兒訓。」
「什麼也別說了，咱選錯校了朋友們。」
「好像是六中的吧，在他們隊伍看到以前同了。」
「還等什麼，」另一位同激動道，「趕緊去問問你同。」
開幕式還沒開始，穿綠色軍訓服的校貼吧迅速淪陷。
「有人看咱校貼吧了嗎，」有人道，「經有人發帖尋人了。還放了圖，問知不知道他們是哪個校的叫什麼，殺傷力也太強了點，跨校殺人啊……」
圖片拍得很模糊，且和自己校無關，因此跟帖量不多。
但為數不多的回帖，倒是有條比較特別的回覆：指路臨江六中，湛無不盛了解一下，高冷神x叛逆校霸，入股不虧。
……
臨江六中的同們怎麼也想不到他們校p之火還能燒到其他校去。
廣場上。
各校領導在樹蔭下站了一排，地上擺著音箱設備，大有要要挨個發言的架勢。
孟國偉在前頭張望半天，見邵湛過來急忙把他叫過去。
許盛幾人在隊伍後排，雖然不知道孟國偉找邵湛有什麼事，許盛也沒問，他隨口道：「開幕式開多久？」
譚凱：「參考次校數量，短則一小時，長的話一個上午都有可能。」
許盛從來不是種願意站太陽底下暴曬幾小時，為了聽領導說些場話的性格，他說：「超過半小時撤。」
沒人願意在大太陽底下聽領導發言，但很顯然，更沒人有個膽子直接撤。
譚凱無法想像：「撤？怎麼撤？不太好吧，次麼多校呢，顧閻王肯定得瘋。」
「想委婉點找個理由，」許盛說，「不想委婉直接走人，還能怎麼撤，在傻站著進行一上午光合作用嗎。」
牛逼。
譚凱服了。
譚凱又說：「半小時肯定是不可能，領導講完話之後，還有生代表發言環節，咱們校次生代表是湛哥。」
和許盛每次出現在升旗台是上去念檢討不同，邵湛幾乎每回都是生代表。
難怪孟國偉急著把他叫過去。
許盛平時不愛聽些發言，算「老實」被顧閻王摁在操場上，耳朵也會塞上一隻耳機，還沒怎麼見過邵湛上台發言的樣子。
許盛突然覺得進行一上午光合作用，也不是一件不能容忍的事情。
半小時後，譚凱一回頭發現說要撤的人還站在隊伍後排，他問：「盛哥，你要走了嗎，你是打算委婉地走還是？」
許盛：「走什麼？覺得你說得對。」
譚凱：「？」
許盛：「離場確實不太好，作為生，得維護校形象。」
平時也沒見你維護過啊！
但話譚凱不敢說。
與此同時，台上正進行到下一個環節。
「……謝顧主任的發言，」位主持都是其他校的，說完，看一眼手的稿子，又立刻目視前方，聲情並茂道，「正如顧主任所說，國防教育是非常重要的，們都該培養起國防意識，接下來有請臨江六中生代表邵湛同，為們講講『何為國防』。」
起初台下掌聲十分敷衍，稀稀疏疏地。畢竟曬了麼長時間，再多精神也曬沒了。
然而當邵湛從人群走出來，掌聲顯熱烈很多。
少上是一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迷彩服，且穿得相當規矩，卻襯得人清瘦挺拔，天生的衣架子，比起遠到看著模糊不清的長相，隱隱的部輪廓和他上壓根遮不住的寒意更令人印象深刻。
其他幾位校代表手都拿著疊紙，只有他空著手上去。
幾所校隻有六中是重點，其他校校規沒麼嚴謹，甚至在台下偷偷交談的人也不少。
邵湛接過主持人手的話筒。
剛說出口幾個字，邊上校甚至響起尖叫聲。
「……」
邵湛仿若未聞，很快許盛發現人上台發言也很有個性，平時顧主任罵他行事囂張六中再挑不出第二人還真罵錯了，顯有個更囂張的，只是人話術高超，讓人一下反應不過來而。
因為邵湛在台上說完一段話之後，停下來冷聲說了一句：「請各校管理好生秩序。」
話翻譯一下，是四個字：別他媽吵。
還不算完。
侯俊原先站在孟國偉邊上管理班級秩序，會兒退下來，壓著嗓子偷偷摸摸說：「操，驚天大消息。」
「生代表原先是另一個，結果臨時體不適，稿子還找不著了。」
「所以湛哥是臨場發揮你們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