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鎮獄古殿中,壓抑沉重的鎖鏈交錯之聲在整片廣闊的殿宇之中迴響著,濃郁的生之氣息帶著攝人心魄的威嚴在那片區域內滿溢,甚至令得第二帝判體外的鬼霧都稍稍收縮了幾分。
「桀桀!九秘之者嗎?不愧是長生天尊的親傳,這種大道鎖鏈力量吾活了幾十萬年都從未見過,長生天尊的高足果然不凡。」但第二帝判卻毫不在意,凝望著那謫仙一般欣長而超塵的道袍男子,威嚴的面孔上滿是欣賞與驚嘆。
「嘩啦啦!」面對面前這尊准帝的點評與挑釁,長生天尊的親傳弟子眉毛微微一皺,英俊平淡的臉龐上閃過一絲不快,背後的長生鎖鏈瞬間繃緊,如九桿長矛一般對準了鬼狴犴之軀。
「這裡是地府嗎?是哪位無尚至尊的殿堂?吾為何不在長生殿中?吾師的長生劍在哪?還有,你是哪來的奴才?」長生天尊的親傳弟子開口發出的神話時代古言沒人能聽懂,但他的神念波動卻磅礴而霸道,傳遞得很清晰,言語中根本不將這頭鬼狴犴放在眼裡。
「這裡是無上鎮獄皇的偉大殿堂,吾乃鎮獄殿第二帝判,至於你的師父長生天尊?桀桀桀桀!」第二帝判若有興趣地注視著這位長生天尊的弟子,言語中滿是挑釁與不屑,「他早已背棄了地府,現在仙陵之中苟活呢。」
「仙陵?哦,是那片亂古時代流傳下來的仙人葬土嗎?我師果然去了那裡。」長生天尊的親傳弟子聞言,面上露出瞭然的神色,似乎也對仙陵有所了解。
他背後九條龍蛇般蜿蜒霸道的生機鎖鏈相互盤繞著,隨著這位至尊親傳的心思變換交纏變化,片刻後才繼續道:「他走的時候為何沒有帶上我嗎?我是他的親傳,身上有他的皇道真血,我甚至與他一樣,都名為長生,他為何把我丟在了地府?」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天尊之事,這吾可無從得知,」第二帝判森然的眸子盯著長生天尊的弟子,忍不住再次高亢地大笑起來,「吾只知道,長生天尊走的時候幾乎放棄了所有,除了他的劍還有他自己,地府長生殿的一切全都被他丟下了,當然,也包括你這個親傳弟子。」
「你!」長生天尊的弟子聞言,修長的眉梢露出了濃烈的怒火與殺機,一條由碧綠色仙金鑄成的鎖鏈出現在他的背後,幾乎當場就要動手。
但,這位早已踏入大聖絕巔的天尊弟子也不是傻子,他與第二帝判對視了片刻,終於還是將自己的本命鎖鏈收了回去。
他沉默了許久,才輕嘆了一口氣,似乎嘆盡了心中所有的哀思,淡然開口道:「那麼,無上的鎮獄至尊將吾喚醒,不知可有什麼安排?」
「咦?」第二帝判聞言,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它龐大的狴犴道軀緩緩臨近長生天尊的這位弟子,咧嘴道:「怎麼?天尊的高足難道不去仙陵找你的師父?為何這麼識趣?」
「嘩啦啦!」
長生天尊的弟子抬手,那條仙淚綠金鑄成的鎖鏈頓時飛回他的手中,斂去了所有的殺機與怒火:「我師可是長生天尊,他骨子深處的涼薄只有我這般的弟子才知道,你也看到了,若為長生故,一切皆可拋啊。」
這位仙氣十足的至尊親傳搖頭道:「在我師棄了長生殿而去的時候,我便有了選擇,我是地府的項長生,此生再也難是長生天尊的親傳了。」
「桀桀!項道友真是聰明人啊!那吾就再次歡迎項道友加入地府了,自今日起,你便是我鎮獄殿第三幽冥判官,恭喜道友。」第二帝判興奮大笑,開口就給項長生安排了一個第三判官的位置。
「無所謂,只要有真正的至尊庇護,叫什麼都行。」項長生毫不介意地擺手道。
他的師父獨自背棄地府而去,卻把他留在了地府,這就意味著這對跨越百萬年千萬年的師徒情誼早就盡了,不止如此,他甚至還要小心提防自己的師父。
神話時代的天尊們少有子嗣,道統一般是通過師徒衣缽的形式傳遞的,而天尊們也有古法,能把自己的皇道血脈贈予自己的弟子,以此完成道統與血脈的傳承。
項長生便是長生天尊還在巔峰時最為欣賞的弟子,他不僅得了「長生道」這一從亂古時代就傳承下來的道統的真傳,將自己的名字改成了長生,還得了長生天尊的很多天尊血脈,稱他是長生帝子也毫不為過。
這本是無上的饋贈與期待,但項長生卻深深明白自家師父的涼薄,那是一位為了自己長生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人物。
殺徒取血修補本源?
開玩笑,以長生天尊可在骨髓中的涼薄,殺子修補本源這種事他都做得出來。
第二帝判化作的鬼狴犴暢快而森然地笑著,開始為項長生說明如今地府的現狀,此時的地府也就只有閻羅、鎮獄和冥皇三脈,介紹起來也不麻煩。
「是嗎?從我所在的所謂神話時代至今,就連地府也衰落成這個樣子了嗎?」當項長生了解到如今的地府只有廖廖三個至尊時,也不由得嘆了口氣,他見識過地府最最輝煌的年代,彼時冥皇尚且在世,麾下至尊接近兩位數,宇宙中根本沒有哪個勢力敢於觸怒如日中天的地府。
「即便時代變了,地府在這個時代依舊是宇宙中排行前十的無上勢力,項道友放心。」第二帝判的狴犴鬼軀化作一丈多高,如龍似虎的巨爪拍了拍項長生的肩膀,森然笑道。
「那麼,第二帝判閣下,還有閣下背後的鎮獄皇尊,喚醒我究竟是為了什麼呢?」項長生凝望著鬼狴犴幽深的龍睛黑瞳,開口詢問道。
「桀桀!與大殿最深處沉睡著的皇尊一點關係都沒有,喚醒道友是吾的意思,」第二帝判搖頭道,「黃金大世即將開啟,吾希望道友能率領地府征伐帝路,掃清那些不願意死後歸於地府的人們。」
「哈哈,是嗎?」項長生望著狴犴威嚴的面龐,嘴上笑著,心中卻是非常不屑,他明白這位準帝的意思了,明顯是要把他這位天尊親傳當成免費打手。
「鏘!」
第二帝判點頭,忽然朝著鎮獄殿最深處叩拜,許久後,一桿青色的戰矛從這片殿堂中最高聳的位置飛了過來,來到了項長生的身前。
「鎮獄殿主人還在沉睡,吾能暫時請他的皇兵出手,希望項道友能持此器大殺四方,將黃金古路上古之妖皇的皇道軀體帶回來。」第二帝判將這杆戰矛遞到項長生手中,開口道。
「哦,原來是為了圖謀一具妖皇的道軀嗎?」項長生微微思索片刻,終於是將那杆皇道戰矛握在了手中,「好,我應下了。」
「桀桀!項道友不必著急,吾也會隨你一同前往,你我合力,便是為了迎擊一位了不得的大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