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歲月斬天驕
「二位稍待。」衛易站起身，轉身踱步走進一個破舊的木屋之中。
他的步伐很慢，但每一個動作都與道相合，有股飄渺的脫塵之感，會讓人不知不覺忽略其存在。
老朱厭環抱著雙臂看著衛易的每個動作，開口道：「嘖嘖，這人族的大聖不簡單，氣息很奇特，恐怕不好對付。」
姒玄看了它一臉兇相盯著衛易的模樣，笑道：「比起你怎麼樣？」
老朱厭一聽，兇惡的大嘴咧開，露出一個非常猙獰的笑容：「比我可是差的不少，不過大聖二重天而已，這樣的小傢伙本大聖還不放在眼裡，一拳一個可不是吹的。」
姒玄看他的模樣，笑道：「他的年紀可是一點都不比你小，只不過北斗這個地方對人的限制太大才卡在大聖這麼些年的。」
聖人這個級數的存在氣質上差的很大，大致上能分為兩種，有的是如朱厭般靠著血脈與戰鬥一拳拳打上去的，而更多的則是靠著時間的累積和對道的感悟自然而然突破上去的。
北斗的聖人們多數是後者，而且是後者中最優秀的一批存在，他們的修行經歷了朱厭難以想像的艱難，必須在天地之間抓住每一縷道蘊才能尋求到突破的時機。
這兩種道路根本說不明白孰強孰弱，一路打上去的成聖者的道絕對經過了千錘百鍊，不會弱於誰，而感悟自然上去而成聖者沉澱也是無比的厚重，尋常人根本無法想像。
一人一猿隨意聊著，片刻後，那小木門打開，衛易提著一件茶具和三隻杯子來到二人所在的石桌前，為他們分別倒了一杯熱茶：「清茶陋室，還望皇子和朱厭兄擔待。」
姒玄端起茶杯，裡面竟漂浮著一片神葉，狀若仙鈴，其上透發著瑩瑩的紫光，不由得驚道：「悟道茶葉？這麼些年了竟然還有得剩？」
他身邊的朱厭大聖聽聞悟道茶三個字，鼻頭也是一動，它顯然也是聽說過這種仙茶的大名，一時間竟捨不得直接喝，而是細細端詳起自己杯子裡的茶葉來。
「呵呵，葉小友那次送來了不少，平日也沒什麼人來我這裡，這些年只給蓋前輩和老薑喝過一杯。」衛易十分金貴地捧起自己手中的茶杯，這些年來他杯子裡的茶葉從來沒換過，因為他聽聞一片悟道茶葉能來回泡幾十年。
「蓋九幽嗎？我這些年在星空中也聽說過一些與他有關的傳聞，英雄遲暮啊！」姒玄嘆道。
「是啊，蓋前輩真的老了，這些年他一直在北斗教徒與修行，甚至修為都已經跌落到了大聖境界。」衛易也是嘆氣道。
姒玄明白，蓋九幽現在應當是在為了數百年後的成仙路開啟積蓄力量，他沒有多少年好活了，必須為未來那一場浩劫珍惜每一分力量，就連之後的萬族大會上也是希望以和平的方式解決。
二人又聊到了星空，這勾起了衛易對往昔的記憶，他輕輕飲了一口茶水，道：「我大約三四千年前也在星空中遊歷了一番，只不過那時候還是太枯燥，對修行的幫助也並不大，便又回來了。」
「要到各族的古路開啟才會熱鬧起來啊，也就這幾十年了，衛大聖沒尋思到星空中去轉轉？」姒玄笑著問道。
「不去了，六千年太久，我已經老了，沒了爭道的心，相比出門與人征伐，還是守著故土來得肅靜。」衛易抬頭仰望星空，最終還是嘆道。
姒玄看著這位遲暮老人的眼睛，從其中能只讀出平淡與懷念，沒有了爭天搏地的無敵信念。
「歲月如刀斬天驕！」姒玄輕嘆，衛易是昔年天璇三傑中最年輕的一個，如今已經六千多歲，論年齡都快趕上東方太一了，時間讓他失去了很多東西。
並非所有人都能像衛易的師兄老瘋子一樣求道之心不變，歲月斬去了很多東西，衛易現在只想做個天璇故地的守門人罷了。
這位老者與姒玄對視片刻，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笑道：「我這輩子能活到今天已經很滿足了，倒是你，人皇之子的身份帶來的東西有很多，一刻都不能放鬆修行啊。」
說著他又飲了一口茶，道：「伱的下一步目標就只剩下成聖了，聖人戰力和聖人還不一樣，等你成聖后，只需要再過些年，尋常的聖人王都不是你的對手。」
「我明白。」姒玄點頭道。
他又與衛易閒聊片刻，便帶著朱厭大聖等人離開了，他與已經與認識的幾位人族聖者都打招呼，直接打道返回了自己的麒麟府。
……
距離北斗無盡遙遠的紫薇，域外
悄無聲息之間，黑暗的虛空突然仿佛受到了未知力量的牽引，竟迅速扭曲起來，有恐怖的大道氣息在攪動，快速在宇宙中形成了一道五色門扉。
「隆隆！」
緊接著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可怕道音，要震裂星空般，一道人影從這虛空通道中略帶踉蹌了出來。
這是一尊全身籠罩在金黃色血氣中的男子，他身材修長，樣貌頗為俊秀，正負手遙望這顆驚人的巨大星辰。
此人正是七年前毅然決然踏上九龍拉棺，獨自離開北斗而去的葉凡葉師傅！
他在星空中遊歷了七年，跟著九龍拉棺見識過宇宙的枯寂，也見過在星空中搭載了多位太古祖王的青銅戰船，更是到過一顆完全被死亡籠罩的古老星球，見到了一尊古代神明的執念。
「神話中的星球，傳說中人族最古老的母星之一，紫薇古星、紫薇星域，這果然是個不亞於北斗星域的地方。」眾星拜紫薇，葉凡注視著定在星空之中的紫色大星，不禁點了點頭。
七年下來，他的氣息比剛離開北斗的時候強了太多，修行了太陰真經之後，已經到了仙台第二重天，是可以在聖地當聖主的層次。
「七年了，不知北斗的諸位還好嗎？龐博、紫月、還有李黑水他們應當都已經到仙二了，唉，姒道兄說的果然沒錯，橫渡星空最要命的磨礪就是孤獨啊！」
葉凡喃喃自語般說了一通，而後收束心神，面向遠方的紫薇古星。
他的心情說不激動那是假的，七年來每天面對的景色都是黑暗與星空，也沒一個正常人能陪他說話，若非葉凡道心堅固，早就受不了了。
「吼！」
七顆羊脂玉鐵打造而成的聖級寶珠在他身邊迅速旋轉，結合成了一頭神威凜然的白虎，護在體外。
「刷！」
下一刻，他撤去了抵擋紫薇地心引力的法力，整個人向紫薇星沖了過去！
聖兵幻化出來的白虎威風凜凜而又煞氣凌然，將葉凡保護在劇烈摩擦的大氣層外，就這樣經歷了長達好幾刻鐘的自由落體，終於重重砸落在一座神山之間。
這是一座蒼翠挺拔的神山，山上有靈花神草，有飛瀑湍流，一切的景致都令人沉醉其中。
葉凡卻無心欣賞這般美好的景色，他所有的注意力此時都集中在那神山之間的一座天宮上，因為那籠罩在紫氣中的天宮上的三個字他太熟悉了：
「八景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