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餵....」
白皙的手輕輕搭在辰軒肩上。
洛神精緻的面容出現在眼前。
「今天又有人上門提親了呢。」
她歪著頭,不經意的說道。
「那不挺好的嗎?」
辰軒抿了一口茶,悠然說道。
「可是...人家心有所屬了呀。」
洛神眼眸明亮,湊上前,輕咬貝齒,一隻手抓住辰軒的衣襟,微微晃動。
「這句話我前幾個月從你口中聽過不下五遍。」
「哪有,別人我都是開玩笑的,只有對你是認真的!」
「這句話七遍。」
洛神捂住嘴,一時有些語塞,不好意思的說道。
「那我換個台詞再來?」
辰軒從懷中掏出五份劇本,拍在桌子上。
「你的套路都被我摸透了,我都懷疑昨天你說的是真是假。」
洛神眨眨眼,小心翼翼的拿過劇本翻閱。
片刻後,她熟讀於心。
「這麼認真的記錄我說了什麼,是不是喜歡我?」
「沒。」
「那你還.....」
「省的麻煩罷了。」
片刻後,辰軒沒有聽見洛神發出什麼聲音,心想她可能走了。
扭過頭,她那雙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看。
辰軒一時語塞,說不出什麼話。
「我只想被一個人喜歡罷了。」
她輕聲說道,眼中帶著些許委屈。
「喜歡你的人很多。」
「不,他們不喜歡我。」
洛神挽過青絲,眉眼如畫。
「眾生百態,他們愛的不過一副皮囊。」
「我也...」
「你不一樣。」
洛神話語堅定。
辰軒撇開頭,不再說話。
傍晚,天地寂靜一片。
辰軒斜靠在木椅上,突然淡淡的開口。
「你有什麼想看的嗎?」
「我還沒見過中州最為繁華的望月古城,可惜太亂了,以後有時間一定去看看。」
洛神沉吟片刻,開口道。
「走,我帶你去。」
「現在嗎?」
洛神驚訝。
「現在。」
辰軒淡金色瞳孔綻放神芒,他抬手破蒼穹,撕裂虛空,一隻手將洛神抱住,跨入黑暗之中。
片刻後,重現光明。
天階夜色涼如水。
望月城燈火通明,酒肆門口的旗幡有節奏的飛舞.霧雨輕輕灑落,雕的古拙的欄杆被蒙上一層濕潤,畫舫清幽,通紅的燈籠一盞盞升上天空。
宮闕連綿,可見歌舞昇平,衣袖飄蕩;鳴鐘擊磬,樂聲悠揚。
洛神眼眸被那美麗繁華的光景所吸引,她微微張嘴,滿臉的驚羨。
古城繁華,一副盛世模樣。
應是天仙狂醉,亂把墨灑人間。
無數盞孔明燈綻放螢光,在夜空中飛舞,輾轉天地間,可比肩天上星光。
洛神輕輕觸碰旁邊的孔明燈,那燈火中帶著祝福,飛向遠方。
足尖觸地,這裡是湖畔,小舟飄蕩開,上面些許的燭光微弱,竟在湖上閃耀,宛若一盞盞明燈。
洛神沿著古道往望月城走去。
巨大的城門打開,漫天的星光灑落人間,卻在這通明的古城中黯然失了色。
走入城中。
周圍人聲鼎沸,來往的人絡繹不絕,有孩子,老人,有將軍,有詩人。
不知何時,微風輕啟,吹拂過洛神髮絲,在空中划過好看的弧度。
她低著頭,伸出素手挽起青絲,竟讓周圍的路人看痴了。
「稱謫仙瑤宮難留,去凡間紅樓斗酒。」
亭台上,詩人高歌一曲,他白衣灑落酒水,放蕩不羈,勾勒墨水,點綴畫卷,一時靈光乍現,竟將這一刻的洛神畫入白紙中。
女孩素顏淡然,在潮水般的人群中如一朵遺世獨立的幽蘭,美如畫卷。
遠處閣樓。
無數美艷女子在燈火下起舞,猶如九天落下的仙女,夜色下,燈火通明,照在每一個人的身上,泛著暈染的紅光墜落。
洛神眼中反射燈籠的點點螢光,紫色衣襟翻飛,她小心翼翼的拿起路邊小攤上的面具,戴在了臉上。
「你看。」
她拉了拉辰軒的袖子。
洛神巧笑嫣然,一雙鍾天地之靈秀眼不含任何雜質,清澈卻又深不見底,長若流水的髮絲服帖順在背後,微仰著頭,背抵在黝黑的牆壁間,微微一笑,竟有著驚心動魄的魅惑。
辰軒眼眸溫柔,細碎的長髮覆蓋在額間,清秀的臉上只顯出了一種病態的蒼白,卻無時不流露出高貴淡雅的氣質。
「很好看。」
他點點頭。
「喜歡嗎?」
洛神眸子泛起了點點碎金,宛若無垠宇宙中的星辰,清冷的月光灑在她身上,宛若黑夜的精靈。
「喜歡。」
辰軒眼眸望向他處,自然的說道。
一股酒香傳來,他們兩人齊齊望去,那是一個小巷子,早已不少老饕在此處等候,上面又一快牌子。
『天仙醉』
可以說相當的狂妄,敢誇下海口稱能讓天上的仙人都醉倒。
「我想喝。」
洛神輕輕搖擺辰軒衣袖,宛若星海的眼眸滿是渴望。
「等一下。」
「嗯。」
辰軒抬眼望向閣樓,悠然走向那裡。
洛神臉上笑容洋溢,臉頰緋紅,用雙手輕輕捂住,傻傻的看著辰軒離去的背影。
許久後,辰軒拎著一壺酒歸來。
打開一聞,濃郁的酒香傳盪開,竟傳遍了方圓百里。
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
晶瑩剔透的液體晃動,洛神看著辰軒,一口喝下。
「咳咳....」
「好辣。」
她嗆到,有些埋怨。
晶瑩的美酒打濕了洛神的衣襟,露出了渾圓雪白的香肩,白皙的肌膚散著幽幽光,洛神身材凹凸有致,一頭烏黑秀髮飛舞,若月下精靈,美麗的超凡脫俗。
她臉頰微紅,香氣輕吐,一時間,辰軒也分不清九天玄女和她誰更好看。
月色下,傾世玄女邁步向辰軒走來,她臉上掛著誘人的紅暈,很難說是否從畫中走出。
「看傻了?」
洛神抿嘴偷偷笑道。
「沒。」
辰軒眼神清澈,臉色越發蒼白,淡淡的說道。
「覺得這裡怎樣?」
「好看,我好想住在這裡。」
洛神點頭,滿臉的欣喜。
「這裡不是久留之地,看似繁華美好,其實暗流涌動,再過不久,將會迎來一場大難。」
辰軒拍了拍衣襟上的灰塵,望著遠處金碧輝煌的宮殿感嘆道。
「什麼大難?」
「佛要淨世,廣納信徒。」
辰軒淡淡的說道。
「阿彌陀佛?可是我曾聽聞這位大帝不殺生啊?」
洛神疑惑說道。
辰軒搖搖頭,沒有再解釋。
信仰之力屬於阿彌陀佛大帝的重要手段,自它出現起就和人族大教產生無法調解的矛盾,目前中州戰火連綿,在上層的眼裡不過小打小鬧。
在阿彌陀佛眼裡,這些戰爭只是讓人族勢力發泄一下罷了。
等到阿彌陀佛完成西漠的大一統,開始著手中州,這些心存幻想的人就知道他的不殺生是什麼意思。
如果大帝之位能夠通過仁慈而獲得,那麼大帝就不代表極道。
什麼是大帝?
九天十地無敵的存在,一隻手橫推天下敵,無比的強勢,無比的自信,無比的果斷。
若是覺得哪個大帝很弱,那無疑就是否定了那個時代所有的天驕。
阿彌陀佛是遮天最詭異的大帝。掃地不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帳燈,生前沒有殺過一個人,死後卻將整個佛地給葬送。
有智者早已看出來他的想法,看破不說破,老老實實苟著。
歸根結底,非我種族,其心必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