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齋抬頭一看,心呼不妙,飛身後退,揮手便打出一道金光,那金光宛若大日生輝,幾道匹練閃過,如白駒過隙一般,只聽得他大喊。
「掌中天下,三寸人間!」
這種神術太過恐怖,本為掌中佛國,顛倒世界,逆亂乾坤,打亂一切排序,本應該是儲存物品之術,然而現在他要將葉莫轉化為『物品』。
三尊人影碰撞,竟然自生異象。
一為白衣天帝,一為黑袍道長,還有一為黑衣殺神。
三尊身影戰於一處,直升穹頂,落入星空,打得空間震顫,一方山河相繼傾塌,河川倒流,無盡偉力盡顯。
「何等...驚艷之才。」
夏齋越打越心驚。
「待到陰陽逆亂時,亂我魔血染青天!」
葉莫怒喝,彈指間,紅光迸發,宛若萬千生靈肉體中奔涌的血脈,那血氣如真龍一般,煞氣凝結,化成固態飛舞在空氣中,帶著凜冽的風聲。
夏齋一柄木劍斬落天穹,快到看不清。
大戰起,一方山河破碎。
直到數個時辰過後,兩人都微微氣喘,身上掛彩。
天地一片瘡痍。
同時停下了手。
夏齋嘖嘖稱嘆,臉色划過幾分驚詫,一個化龍境修士跨越一個大境界和他戰平,是何等驚艷之才。
他負手而立。
「你叫什麼名字?」
夏齋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開口詢問道。
「葉莫。」
一道淡淡的聲音傳來。
「是你......難怪。」
夏齋瞭然,他對於之前發生的黑暗動盪印象極其深刻,傳聞東荒北域有一個人頂著萬鈞壓力,跟聖人境古屍大戰。
那人的事跡被人歌頌,傳盪開,就連東荒南域的他也有所耳聞。
夏齋嘆了口氣,不再動手,木劍垂落而下。
葉莫也是如此,他漫步虛空,只是幾步就回到了庭院中。
夏齋雙手插袖,抬頭望了眼天色,眯眼道「或許....我錯了。」
葉莫咽下最後一口茶,晃了晃杯子,輕聲道「哪有什麼對和錯,無非就是成功與否。」
夏齋伸手,取了一壺烈酒,丟在石桌上。
「換這個。」
葉莫沒有推辭,拔開壺口,當即痛飲。
「我賭一次。」
夏齋幽幽說道。
「改主意了?」
葉莫眼裡帶著笑意。
「我也快了,哪天要是不行了,夏言那小子也頂不住清月觀的名號。」
「不如趁著自己還能動,做一些改變。」
夏齋壓了壓道袍。
他再度取出黑白棋盤,而這一次,已經不是之前和葉莫對弈的那一把。
上面黑白棋子縱橫交錯,無比的複雜。
夏齋清一清嗓子,開口道「我接下來說的話,你要是願意聽就聽,不願意聽也罷,就當我在胡言亂語罷了。」
他一隻手清掉了所有的棋子,只留下了斜對著的黑白二子。
「單論人族。」
「當今北斗數一數二的勢力,就兩個,一個神州皇朝,一個羽化皇朝,這二者共尊,其他所有聖地加起來都不夠它們兩個打的,你知道為什麼嗎?」
葉莫點點頭,口中吐出二字。
『帝兵』
「沒錯,正是帝兵,以帝兵作為基本盤,我們放大視角。」
夏齋手一揮,又多出了數十顆棋子。
「外圍這一圈,是太古萬族,它們虎視眈眈,作為外患,兩個超級勢力之所以不動手,就因為它們,然後內部一圈,是各個勢力,這其中也有你所在的扶搖聖地。」
他抬起頭,瞄了葉莫一眼,隨後,又在西方擺上一顆顆黑子。
「最近局勢動盪,西漠已經淪陷,蓋因出現了一群惡鬼,修行魔功,把原本西漠存在的佛教給蠶食了,當然,我是想不出它們是怎麼做到的。」
夏齋手指不斷的敲打石桌,在西漠區域內的棋子打上了問號。
葉莫開口「傳播,瘟疫,西漠本身就存在著隱患,因此在及其短暫的時間裡淪陷了,當然,昔日阿彌陀佛大帝所留下的聖地並未出事。」
夏齋會意,隨後開口道。
「它的侵略性極強,若是不加以控制,那麼就會禍及整個北斗。」
葉莫搖搖頭,提出了不一樣的看法。
「你也說過,帝兵還存在,這種兵器足以砸沉一塊大陸,若是那些大人物捨得,那一切都不是問題。」
夏齋笑道「那麼,你覺得,神州皇朝和羽化神朝為什麼還不出手解決禍患呢?外部有太古萬族,內部有惡鬼席捲,難道此時不應該雷霆出擊?」
葉莫一時陷入了沉默,這個點,他此前一直沒有注意。
仔細思考,那兩個超級勢力為什麼不出手?
他不斷的回憶,回想起扶搖聖地內,諸多聖主齊聚,眾多思緒翻飛。
「他們....要洗牌,洗牌整個北斗!」
葉莫睜大眼,想到的一剎那就說了出來。
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趁著大劫的名義,收納諸多勢力,將自己暗中培養的勢力扶持起來,取而代之。
夏齋眯眼道「不止....」
「那它們還要幹什麼?」
葉莫皺起眉。
「驅狼吞虎。」
「你將北斗大勢結合起來,當今情形為冷戰,兩大超級勢力明爭暗鬥,下面的諸多聖地心懷鬼胎,所以,它們兩個勢力奉行的政策是拉攏。」
「這個時期其實也是一個合縱連橫的時期,各個聖地之間鬥爭與妥協都是交織在一起的,牽一髮而動全身。」
「簡單而言,若是神州皇朝和羽化神朝都對扶搖聖地有惡意,但是它們兩者都不會先出手,而且,當另一方出手時,自己會去幫助扶搖聖地。」
「此為勢,人道之勢。」
夏齋飲盡最後一口烈酒,晃了晃空壺,一把將所有的棋子都扔了上去。
只有一句話能描述:他們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他們也知道對手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黑白棋子錯綜複雜,難以明白,看一眼都頭暈。
「這是數千年以來形成的局勢,亂到難以理解,除非出現一個打破這個平衡的事件。」
葉莫沉默著,他伸出手,將所有的棋子都掃開,棋盤上瞬間煥然一新,他重新落子。
「現在,有那個大人物們要的事件了。」
夏齋微醺,點點頭。
「沒錯,正是西漠新出現的那個怪物,當然,它們掀不了棋盤,最多把棋盤的內部吃大半部分。」
他一出手,恢復了原狀,只不過西漠只有葉莫下的一子,東荒空了一小部分,北原,南蠻,亦是如此,唯有中州依舊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