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後，夏齋沉著臉，臉色略微蒼白，幾根黑髮肉眼可見的變白。
他強行壓下躁動的氣血，看著葉莫。
「我推衍天機，透過未來的一角看見了腥風血雨，全因你的所作所為太過激進，成功與否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死了無數的生靈。」
「你所謂的改變信仰，在未來，讓無數人死去。」
夏齋淡淡說道。
逆光下。
黑衣道士說不出的儒雅，他一手五火七禽扇輕搖，像是看穿了一切。
「你的路行不通，放棄吧。」
夏齋眼眸深邃，心底划過驚濤駭浪。
他所看見的事情太過恐怖，一旦說出來，自身就會橫死。
被因果反噬到死。
「我所成之事，不可逆也。」
葉莫黑髮飛舞，信念無比的堅定。
「信仰，自古今億萬年以來從未有過改善，那些高高在上的神魔享受祭祀，執掌九天，然而卻自私無比，貪戀長生。」
「什麼是神，什麼是佛，我們又為何要信仰它們？」
「為求一心安？」
說到這，葉莫一聲冷哼，如驚雷一般震響世間。
金色烈陽照耀他周身，白衣如仙，英姿偉岸。
「我出生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
「很巧，那裡也叫做地球，只不過人們不修行，他們追求的是一種叫做科技的東西，用『科學』來解釋萬物運行的道理。」
「只不過，在科學尚未出現的年代裡，人們普遍信仰神明，佛祖。我很慶幸自己沒有出生在那個年代，那個愚昧的年代，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的太多。」
葉莫邊說邊踱步。
「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的，我們來到了一個極其發達的現代，裡面的人能乘坐一種器上天空，亦可探索深海。」
「未來會很精彩，或許人能靠科學來強大自己，飛上天空，隻身入宇宙，探索無盡的奧秘。」
「但，在未來可期之時，出現了一種輿論。」
葉莫輕蔑一笑。
「科學的盡頭是神學。」
這一句話頗為諷刺，它否定了前人數百年的努力，以及未來的人繼續走在科學的道路上所做出的貢獻，非常無知的給一切定了性質。
「謠言開始遍布，例如：科學家花了幾千年登上山頂，卻發現神學家和佛學家已經在山上等著他們了，又或者『沒有科學的宗教是盲目的，可是沒有宗教的科學確實無法前進的。』」
這就是信仰的愚昧之處。
葉莫無奈搖搖頭，為這群人的無知所遺憾。
「說到底，還是那麼幾句話。」
「前人種樹，後人乘涼。」
「人族如長河，應當蓋壓萬族之上，稱尊一世。」
葉莫眼眸堅定。
「如此，對於其他種族是否太過。」
夏齋開口反駁，他認為葉莫的思想太過極端。
「確實太過。」
葉莫點點頭，承認了自己的問題。
「但那又如何，它們服不服那是後話，唯有將一切鎮壓，橫推一世敵，做完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之後，我才會考慮其他的....類如萬族和平共處。」
「那時候...可以慢慢下手，身處幕後，暗中撥動，遇見不服者，直接鎮壓，簡單還省事。」
葉莫抿了一口茶，緩緩開口道。
夏齋當即開口道。
「你的行事太過極端，按你的思路，未來將會開啟人族和其他種族的大戰，掀起一世戰亂。」
「那正是我想做的，不破不立。」
葉莫認真的說道。
「那你就要拿眾多人族修士的命去搏？」
夏齋眼眸冰冷。
「你知道你成功的概率有多少嗎？你憑什麼要代替別人，去改變一切。」
葉莫很平靜。
「我說過了，未來之事並不一定會成，隨著時間的推移，或許我的某些觀念會改變，但...我只信當下。」
「會發生什麼我不知道，現在我只會按照自己的想法來。」
夏齋冷冷說道。
「哪怕死億萬人？」
葉莫點點頭。
「哪怕死億萬人。」
「信仰為大害，若是不付出慘痛的代價除掉它，那麼未來數十萬年人族依舊會被它侵蝕，脊樑都會垮掉，早晚要解決，那麼，解決的人為什麼不是我呢？」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他話語鏗鏘。
「瘋子...」
夏齋皺起了眉頭，葉莫這種思想將會是一把雙刃劍，如果他未來能成道，那麼一切都好說，如果不能，挑起了戰爭之後，人族將會受到報復。
葉莫把信仰這件事情上升了一個層面，這事關種族，和太古萬族之間的矛盾。
未來若是出星域，那麼將是宇宙之間各個種族開戰。
後果...不言而喻。
「既然如此，唯有作過一場。」
夏齋不再多語，神情平靜。
他凌空而起，一身劍意昂揚，籠罩整座山脈，八荒六合，幻化出一尊巨大法相，屹立在虛空。
烏雲退散，清朗陽光灑落人間，而那尊法相越發的恐怖，這虛空炸開，一道朦朧的身影出現，流淌無盡光輝，像是一尊天神一般屹立在半空中。讓人忍不住想跪下去叩首。
葉莫站起身，面色沉著。
這一次的對手給了他巨大的壓力，若是稍微不注意，很有可能翻車。
「法相天地。」
他開口，淡金色眼眸綻放神芒！
「轟！」
仙王虛影蓋世，自九天凝聚而來，浩浩蕩蕩，旺盛的氣機，如一片星河在涌動，淹沒天地，恐怖絕倫，光華遮天蔽日，難以正視。
夏齋被璀璨符文包裹，神秘而強大，直接出手。
「斬！」
一劍劃破九重天，劍芒刺穿了虛空，打得山河破碎，震得道觀附近的山脈顫動，幾乎要坍塌。
葉莫演化鬥戰聖法，在他的手中，有一桿戰槍，符文隱現，強大懾人，幾乎要隱入虛無中，詭異而恐怖之極。
他的肉身太過恐怖，每一寸肌體都噴薄神聖符文，氣血如永恆的神爐一般耀眼，沖天而起。
混沌青蓮震世，海上升明月，錦繡山河圖，依次出現。
仙王臨塵，絕世而神聖！
驚世大戰爆發。
江潮開始翻湧，雲濤開始奔騰，空氣中道紋沖霄，方圓萬里所有的一切都在混亂，烏雲像是失去了重力的控制，停在空中一刻後陡然沖天而起，衝散血色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