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算計

  道虛神色依舊平靜,他緩緩開口道。

  「途徑不一樣,但是最終結果相同。」

  道虛很有自信,他確認眼前的女人不會現在就殺他,最起碼也要等到她將古印拿到手。

  在道虛身後,素手一點點抵在背部,只需要輕輕一用力,就能讓他去見這些廟裡的和尚,紅衣女子高傲如女王,靜靜的站在道虛身後。

  那深入靈魂的冰冷氣息如附骨之蛆,一點點的喰食道虛的靈魂,一時間,他大氣都不敢喘。

  溫柔的話語從紅衣女子口中說出。

  「你說的...好像也沒錯。」

  她笑容嫵媚,紅衣耀眼,輕點虛空,瞬間回到了最高處。

  道虛身後冷汗已經浸濕了衣襟,他眼中帶著些許的驚恐,但很好的被壓制了下來。

  「正如我剛才所說的,想要引出中州的聖主,一定要在東荒。」

  他清了清嗓子,說道。

  「因為....古印,在神州皇主的女兒身上,現在,東荒盯著她的足足有上千個人,想必此時互相制衡,只需要一切契機,就能引爆他們。」

  「而那個契機...很簡單。」

  道虛酒紅色眼眸越發的明亮,他直直的看向了最高處的紅衣女子。

  「以身作餌?」

  她笑道,明白道虛的意思。

  「但你又怎麼確定,誰,才是獵物呢?」

  道虛鄭重的說道。

  「既然尊者能讓西漠淪陷,那麼實力自然不缺。」

  「我們把一切的算計都拋去,跟那些活了那麼多年的老怪物玩這些並不現實,唯有簡單粗暴的方法最好用。」

  「這是陽謀,他們不得不來,畢竟....一個能與帝兵媲美的神物,若是被其他人得到,中州局面將會迎來大改。」

  紅衣女子沉吟片刻,隨後幽幽的說道。

  「你對我的實力很有信心啊。」

  「可惜你錯了。」

  道虛皺眉,他有些不理解這話的意思。

  「打破西漠格局的人,從來不是我,而是這些凡人。」

  她高傲俯視殿下眾多惡鬼。

  道虛發愣。

  隨即。

  紅衣女子手中幻化而出一片淒涼的畫面。

  無數人日夜勞作,為寺廟加磚加瓦,有人餓死在街頭,有人病死在小巷,更多的人在佛門前一跪不起。

  佛門金碧輝煌,僧人一臉虔誠的叩拜,他們不事勞作,日夜頌唱經文,希望早日渡過苦海。

  「這是矛盾....天生存在的矛盾。」

  「西漠佛教遍布,它崇尚人們放下一切,追隨大道,探尋遙遙不可及的境界。」

  畫面一轉,一個貧窮的人滿心希冀,走到佛像前,忍受這萬般煎熬,只求來生能大富大貴。

  「這樣的人多嗎?」

  她輕聲詢問。

  不等道虛開口,她自顧自的說道。

  「多,非常多,那麼沒有人從事生產,哪來的資源讓人去享受呢?」

  道虛低頭,他明白這話什麼意思。

  佛教表面上渡人去極樂,但是實際就是把人當作牲口,留下一個飄渺的願望,然後讓人們盡心盡力的做事。

  正如資本。

  「這些佛,用各種各樣的方式來粉飾自己的身份。」

  紅衣女子冷笑道。

  「他們可以是路邊的乞丐,可以是老人,可以是遊歷人間的花和尚。」

  「目的是什麼?」

  「融入普通人裡面,讓更多的人相信佛與他們同在,隨後...」

  道虛沉默了一會兒,接著紅衣女子的話說道。

  「隨後安穩那些底層的人,讓他們不要有反抗的念頭,這是愚民之策。」

  「但是,如果有人細心一點,觀察那些僧人往日裡做的事情,就會發現這些漏洞。」

  「因為他們每天做的事情,就是打坐,修禪,然後『虔誠』的祈禱。」

  紅衣女子高高在上,話語如主宰。

  「正因為他們剝削了其他人的價值,所以佛教的信徒才有能力去追尋虛無縹緲的境界。」

  「畢竟....佛,不渡窮人。」

  她歪了歪頭,接著說道。

  「那麼,他們做了什麼事情呢?」

  道虛沉思許久,他慎重的開口道。

  「傳播信仰,幫助人走上修行之路?」

  他搖了搖頭,對自己說的後半句話產生疑惑。

  那些修行的經文不能說全部都是蠱惑人心的東西,但是有一大部分是告誡人去尊敬佛,信仰佛,這其中的利弊需要人自己去衡量。

  「所以,答案已經出來了不是嗎?」

  紅衣女子冷笑。

  「這是天怒人怨,積年已久的戾氣終究需要發泄,浩浩大勢無可阻攔,就算我不動手,他們也會自發組織改變這一切。」

  「但...我確實無所畏懼。」

  說罷,她站起身,聲音霸道無邊。

  「前往東荒,我要橫推整個北斗。」

  隨著一聲令下,大殿內瞬間湧出無數血紅的怪物。

  遠處,無數閃著金光的寺廟中瞬間黯淡一片,隨後,無盡血光衝出,數不盡的惡鬼跑了出來,遊蕩人間。

  西漠大地一副人間地獄的模樣。

  血月下,浩蕩惡鬼圖重現人間。

  .........

  大雪封山,冷風悽厲。

  此處為道衍山脈,普普通通,毫不起眼。

  山上有一座道觀,頗為破舊,大門之上紅漆掉落,庭院一塵不染,被人用心打掃過,左側是懸崖,看著頗為險峻,幾株梅花栽在角落裡,等待著盛開。

  偶有零星人影走過,進入道觀內一拜,燃起香火,但求一心安。

  一個臉色蒼白,頗為瘦弱的道童透過窗紗望向屋檐。

  「這幾日好奇怪,怎麼來了這麼多人。」

  他扭過頭,對一旁的道士說道。

  道士中年人模樣,穿著一襲黑袍,面容沉穩,舉手投足之際都散著幾分淡然。

  「來的人都好好招待,別怠慢了。」

  他細細品讀一卷經文,面色紅潤,身材修長。

  「怎得,他們也沒貢獻多少香火錢,我們飯都要吃不起了」

  道童撇了撇嘴,但還是聽話,拿著風衣,便走出門去。

  『哐當...』

  道觀又來人了,寒風呼嘯而過,隱約間看見兩個模糊的身影。

  中年道士眼睛微微一瞥,望向門口。

  「大因果之人。」

  『嗒...』

  『嗒...』

  他指尖輕觸木桌,不斷敲擊。

  面前擺放黑白棋盤,黑子白子縱橫交錯,殺機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