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嗎？」
她輕聲說道。
「值得。」
葉莫點點頭，面容堅毅。
雷潮湧動，電閃雷鳴。
他被無盡雷光映襯，白衣身影，無比閃耀。
在葉莫背後，無盡破滅的景象衍生而出，古老的天宮崩滅，鬼神遊盪人間，屍體在天上降落，漫天都是血雨，到處是殺戮，人族修士咆哮著面對黑暗。
那令人窒息的深淵中，無數強大的存在睜開猩紅的眸子，數萬丈身軀屹立冰冷的宇宙。
有絕世妖魔咆哮天地，無上妖皇執掌權柄，億萬載歲月悠悠而過，而它們自封蟄伏，直到葉莫成帝的那一天，將會破開封印，重現人間。
這就是因果。
承載狠人因果的下場。
狠人女帝透過時空，望向了不遠之後的未來，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呆呆的望著葉莫。
「難怪....」
她第一次感覺到無力。
「未來會有大劫.....」
狠人大帝欲透露一些東西。
葉莫打斷了她的話。
「停，不能說。」
他輕聲說道。
「說了，一切都亂了。」
時空長河是由無數個因果線交織而成，過去發生的一切已經釘死了，無論怎麼改，大勢都已經成型，沒法影響太大，准仙帝能夠用無上神力改變細微部分。
而未來有無數的可能，這裡面涉及的因果只有仙帝能夠承受，哪怕是准仙帝都會隕落。
篡改過去未來，撥動因果，這是仙帝的權限，更何況，現在的狠人大帝就連紅塵成仙都沒做到。
「無法躲避，眾多的時間線，我都探查了，你的命運就只有一個。」
狠人大帝緩緩的說道，她有些疲倦，似乎做什麼都改變不了過去。
「是嗎。」
葉莫笑了笑，開口道。
「我不信未來，過去，我只信現在。」
「待我君臨九天十地，便轉戰億萬里河山，橫推一世強敵。」
他黑髮飛舞，白衣無雙，不滅的聖體道胎越發璀璨，如從畫卷之中走出，一舉一動，都動人心魄。
滔天一般的威壓瀰漫，仙王虛影立身其後，看不清容貌，但卻給人一種至高至玄的感覺。
「我是當世無敵者，註定橫推帝路。」
「囡囡等著，且看哥哥鎮壓九天十地，打的天下共尊，還你一個清朗的未來！」
光影交錯間，葉莫沐浴萬道瑞光之中，身軀偉岸。
狠人女帝先楞一下，然後眼淚決堤，哭的泣不成聲。
那一天。
哥哥也是這麼說的....
他堅毅的面容上帶著憤怒，毅然前去平息黑暗動盪。
囡囡現在還記得，哥哥身上滴落的鮮血飛到了她的臉上，他怒吼著，被無數至尊圍攻，用身軀，護住了整個北斗。
葉莫在天下蒼生眼前，背負青天，扛著無盡的黑暗，殺至宇宙破碎。
最後，他被生生的打碎在宇宙邊荒，白骨被它們碾碎，魂魄都被打的四分五裂，徹底的消散了。
北斗也因此遭到了最恐怖的屠殺。
漫天的血海翻滾，天地同悲。
「別去....」
她淚眼朦朧，抓著葉莫的手。
「你別去....」
她放聲哭泣，無比的悲痛。
葉莫望著眼前的囡囡，她不再是九天十地無敵的狠人，而是最開始那個被自己撿回來，孤苦無依的小女孩，她淚痕布滿臉頰，呆呆的哀求自己。
葉莫仔細的打量她。
囡囡的身上又一股極為濃重的煞氣，以及驚天的怨氣，怕是經歷了無數次的殺戮才能形成的。
葉莫似乎能透過時光，看到未來的囡囡九死一生的處境。
片刻後，他突然開口。
「未來....讓你受了很多苦吧。」
這句話，帶著滔天煞氣。
葉莫眼眸冰冷，自己死後，那群至尊終究是對囡囡下手了。
待他成帝，誓死踏平禁區！
死磕到底！
狠人女帝低下頭，道心泛起了漣漪，手輕微的顫抖。
「沒有，我過的很好。」
「囡囡....過的很好。」
她晶瑩的淚滴一滴滴落下，心中無盡的委屈與孤寂湧上心頭。
眼前站著的，是不願意讓她受到一點傷害的哥哥。
他看穿了自己數萬年的經歷，心底一定很難過。
然而....哥哥才是逝去的人。
葉莫靜靜的看著她，語氣溫和。
「哥哥認識你多久了，說實話。」
他伸出手，摸摸狠人女帝的頭，正如對待遠在中州扶搖的那個小女孩。
在葉莫心中，她不是那個無敵九天十地的南嶺天帝，而是那個被自己從東荒帶回來的妹妹。
「我曾經死了很多次.....每一次都踏足鬼門關，但最後靠著神術涅槃而生。」
狠人大帝輕聲說道。
「我等了數十萬年沒有任何結果。」
「在未來，沒有輪迴，我看見的是一個相似的人。」
她絕美的面容上滿是悲傷。
「嗯。」
葉莫直直望著她，靜靜的聆聽。
「我安排了一個相似的人走上成帝路，現在，他已經坐著九龍拉棺來到北斗。」
「我不知道....他會不會是你們兩人中一個的轉世。」
狠人大帝哀嘆道。
「會的....雖然我不是很確定，但他，絕對是你等待的人。」
葉莫沉吟之後認真的說道。
「他很重要，我確信，未來如果少了他會發生很大的變化。」
葉莫向前望去，微微恍惚。
狠人女帝的周身開始散開光雨，蒼白的面容掩蓋不住倦意。
縱然是天帝境也維持不了太久。
「你保持這種狀態很難吧。」
葉莫嘆道。
狠人女帝搖搖頭，然而天帝軀已經開始顫抖。
葉莫低眉，他並不想未來的囡囡受傷。
「差不多，也到時候了。」
他輕聲說道，非常溫柔，葉莫臉上笑意泛起，直直望著眼前的孩子。
離別之際，也到來了。
「你也到極限了，還有什麼話想對現在的我說嗎？」
狠人女帝在這一刻，只是呆呆的望著葉莫，沒有說話。
腦海中無數回憶飄過，開心的，悲傷的，厭煩的，喜歡的.....
一分鐘...
兩分鐘...
十分鐘過去了，她才如夢初醒。
這是最後一面了。
「謝謝你。」
女帝聲音帶著幾分顫抖。
「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
葉莫抬起頭，眼眸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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