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1章 天帝無敵，眾生大夢！

  超脫。

  這個詞，在數千年前，世人或懵懂不知，或漠不關心，總覺得離自己太遠，如星辰大海遠在天邊，又如何能比柴米油鹽近在眼前？

  直到一個轉折的節點到來，時代的浪潮一浪接一浪，讓人們措手不及。

  那時，世人才算是明白了——

  即使你不關心超脫，但，有志超脫者會來關心你！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世間很大，卻也很小。

  大，是對眾生而言，小到螻蟻，上至仙帝，世間這個舞台足夠他們縱橫馳騁，走的遠了都會迷失。

  而小，是對那些強勢到絕巔的無上強者而言，他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一思一想，都足以撼動一切被眾生視為顛撲不破的真理，傾覆整個時代！

  世間如棋盤，無上的強者執子對弈，眾生就是他們的棋子。

  這是理所當然的。

  畢竟，如那輪迴的法度、秩序，若無眾生的存在，那輪迴個什麼呢？

  又如那血脈法的綻放，更是與眾生捆綁在一起，傳承與繁衍才是對之最好的踐行。

  又如花粉進化路，需要仁人志士的犧牲與付出，這更是自眾生中來，到眾生中去！

  ……

  眾生從來不是微不足道。

  他們所內蘊的潛能、寶藏，所能貫徹的理念、道路，哪怕眾生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價值，但那些能「再苦一苦眾生，罵名我來背」的狠角色，可再清楚不過了！

  在以前，這些真相都隱藏在水面下，不顯分毫，哪怕世間眾生，他們血流成河，他們屍骨成山，橫死、枉死……都只能稀里糊塗的，成就他人腳下的路。

  直到有一位魔祖，大笑著，如流星閃耀，劃破天穹，破碎了時代的黑幕，迫使所有棋手都從暗中轉到了明面上！

  眾生縱死，也可以做個明白鬼了！

  不過，很顯然……能活著，誰想死啊？

  可，這很難。

  修行的境界，一境一重天，縱有凌雲壯志，又能跨越多少天塹呢？

  不走到極強的層次，那在超脫的棋局中就只能是棋子，改變不了什麼，生死不由己。

  再多的不甘，面對冰冷的現實，最終都只能心灰意冷，擺爛躺平。

  但！

  一位天帝，於此時此刻伸出了援手！

  他昭告眾生，欲要混元當世，舉教超脫！

  「你們問我，天庭算什麼東西？」

  一頭大兇橫空，立在一座道台上，俯瞰世間，它長達不知道幾萬里，橫在宇宙間，粉碎天地萬物！

  它一身黝黑皮毛，每一根毛髮是那樣油滑、光亮，散發著絢爛的神輝，像是最非凡的母金煉成的細絲編織，隨風而動，割裂虛空，攪亂時光！

  它生有一顆狗頭，在其頭頂上還有一個小王冠，散發無量神芒，仿佛是一件絕世恐怖的仙帝神兵，讓狗頭被襯托的威嚴無盡。

  此刻，它開口，讓道台下無數挎著繡有狗頭的背包的修士都在全神貫注聆聽，同時奮筆疾書，仿佛在領會何等偉大之精神。

  比如說，天庭存在的意義！

  「我現在告訴你們！」大凶張開了血盆大口，日月星河在其中隱現，「始祖做不到的事情，我們天庭能做！霸主殺不了的人，我們天庭能殺！」

  「一句話，天帝無敵，更有大愛，不忍見世人沉淪苦海，欲要普度眾生，平定世間一切血與亂，帶眾生一起去超脫！」

  「他日天帝進軍無上境界，必沿路斬霸主，滅始祖，殺邪祖，鎮銅棺！」

  狗皇咆哮，它在天帝授意宣傳的內容外，自行潤色了一些，不多，只是一點點。

  總之，氣勢要夠，自信要強。

  相信天帝，他什麼都能做的到！

  哪怕舉世皆敵，葉天帝也能殺到舉世皆寂！

  誰在稱無敵？哪個敢言不敗？葉天帝來戰！

  而，縱使葉天帝舉世皆敵，天庭的部眾們也會永遠追隨他！

  至於說為什麼會舉世皆敵……不該問的你別問！

  「哦哦……天帝！天帝！天帝！」

  世間颳起了一股風暴，許多真仙、仙王乃至於道祖等，口中都高呼天帝二字，帶動了更多的人，因為這實在過於驚人。

  舉教超脫，這是何等宏圖大志？

  更是何等慈悲心腸？

  過去罕有，未來也難再現！

  始祖也好，霸主也罷，誰眼裡有眾生？

  哦，不對，那還是有的，只不過眾生在他們的眼裡，是「孵化」詭異子民的耗材，是提升境界的人礦……

  好事一點沒有，災難接二連三。

  只有天帝，願意為他們著想，願意分享進步的機會，帶他們登上超脫的列車！

  ——不過在列車上，是作為乘客，還是作為燃料……不可深究。

  當這樣的消息傳播、擴散，億萬諸天猶如暴動，喧囂之音響徹各界，很多人都無比激動，好日子就要來了！

  對天帝，他們此刻無比崇拜，自發的為其樹立神像，虔誠祈禱，這樣的生靈太多了，以至於若有若無間，億萬諸天都有神妙難言的波動在迴蕩，化作一句話，激盪在這個時代的天空下。

  「天地人神鬼共拜天帝！」

  這是一種赤誠的心念，簡直有改天換地的威能。

  當然，這樣的場景中，如此人心下，依舊免不了雜音，在質疑天帝的為人。

  「天帝能這麼好心？我等或許不該輕信其承諾，應理智、中立、客觀的看待……」

  但，這些雜音很快就被淹沒在無數對天帝擁護生靈的浪潮中。

  「胡說八道……天帝好不好心，我們這些被天帝恩澤庇護的人還能不知道嗎？！」

  「這麼多年了，天帝的功績多麼偉大？」

  「天帝來了，諸天太平了！」

  「天帝來了，青天就有了！」

  「天帝賞罰公平，福澤眾生，這世上還有比他更好心的人嗎？」

  「所以，他說要帶我們一起去超脫，就一定會帶我們去超脫！」

  「……」

  人們很願意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事情，期盼著可能到來的未來。

  在這樣的聲勢下，一條進化路得到了最蓬勃的發展。

  金丹法！

  這是天庭大力推廣的進化路，告訴眾生，這是那舉教超脫的關鍵所在。

  其中，至關重要的一點，在於這門法的某個境界，是當年葉凡對「大夢萬古」的簡單模擬，是葉凡對輪迴、真靈的初步探索。

  因為輪迴的存在，儘管磨滅了前世今生最刻骨銘心的記憶，但也同樣保證了一點真靈不斷的轉生。

  可以說，絕大多數生靈，他們自身的真靈都是「二手貨」，是繼承而來的。

  當然，繼承的過程中進行了格式化，剔除了一切雜質，保證了儘可能的純粹，不會影響到來世。

  但是，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輪迴的秩序很嚴密，卻依舊有空子可以鑽，如念念不忘的映照，便是對其最有力的挑戰。

  遑論是曾經執掌「大夢萬古」的葉凡，竟另闢蹊徑，走出了一條通天路！

  他以人體新陳代謝、吐故納新，模擬輪迴運轉，於其中堆砌祭壇，以真靈來祭祀前世今生，最終在亦真亦幻的奇詭夢境中，去照見過去未來！

  夢，是神秘的，自古以來便縈繞著玄妙而不可測的玄機。

  有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也有時，透著玄妙，一場荒誕的夢境，在無數年後，驚覺眼前的景是那樣似曾相識，被過去的夢所預知。

  更有的時候，與日有所思無關，與自己的人生亦無關，徹底的離奇夢幻，仿佛穿越了，重生了，在另一個世界中多姿多彩的活著，直到夢醒了，莫名感覺到悵然若失。

  無限的可能，讓人分不清真與假。

  其最高成就，便是——大夢萬古！

  當然，與大夢萬古這般直接在夢境中真實演繹一片世間不同，金丹法上的「魂夢」境界，只能是尋求自身真靈輾轉的億萬前世中的某一世，在夢境中徜徉，照見過去、現在、未來，參悟時光的玄機，領悟世界的變幻……

  這是對真靈寶藏的挖掘，而不是大夢萬古的開創無窮可能。

  縱是如此，也足夠驚世了，在輪迴的秩序中鑽出了一點空子。

  不多，只是一線。

  但。

  一個人的「一線」，不算什麼。

  億萬萬人的「一線」，就是改天換地！

  「眾生。」

  「魂夢。」

  「主神。」

  「過去。」

  「現在。」

  「映照。」

  隱遁在歲月中的可怕天尊眸光幻滅，驀然長嘆一聲，「原來如此。」

  「天帝！好一個天帝！」

  「難怪會建天庭！」

  「難怪會有所謂的『主神』！」

  他洞悉了此中部分布局。

  「這都是為了逆改歲月！」另一個生靈走來，是一位古老的天帝，曾光輝萬丈，也曾墜入黑暗，化作屍骸。

  「不得不說，在這點上，我原始佩服他。」

  這位天帝面色複雜，他始終不能忘記，當年他施展類似的操作，最終是個什麼下場。

  有大因果之反噬，當場教他做人！

  本來，一個年輕人離他的境界還差一點的，結果就是他推上那麼一手，誒！直接翻車了！

  「妄圖逆改歲月者，終會受到大因果的反噬，降劫制裁。」

  原始低語，「仿佛在震懾強者，不得胡來。」

  「但，我們這位葉天帝了不得啊……一手偷天換日、偷梁換柱，一手裹挾人心、眾志成城，玩的不要太花！」

  「輪迴，很玄妙，除非至強者干擾，否則轉生是一件很隨機的事情。」

  「或許，這一世還是一片末法宇宙中碌碌無為的小修士；來生就投胎到了一座仙域大界，長生久視，直到在大劫中身死道消。」

  「凡人無知，總是夢想來世再續今生緣，荒唐可笑。」

  「再次轉生，想要相遇？概率太小太小了。」

  「即使不說記憶的磨滅，不說世界的隔斷，依然有種族的隔絕，縱然相見也不能相識！」

  「可在這裡，這些問題被逐一解決了。」

  「輪迴在收束，萬界在合一！」

  「前世今生，本來相隔不同宇宙，今朝卻能同處一片天空下，被同一位天帝的意志籠罩。」

  「而這些前世，能以『魂夢』相勾連。」

  「今生，是一種人際關係，前世，又是一種人際關係，只是前世被輪迴阻隔，但被金丹法所重現。」

  「重現的前世，搭配『主神』的操刀……」

  原始感嘆，「主神……這還是當年姜逸飛姜魔祖親自打造的吧？」

  「雖然後來幾經輾轉，但功能上一以貫之，本質不變。」

  「它倒映古史，竊取本源，以試煉之名，入侵諸界，讓曾經消亡在歲月中的時代詐屍，掀起一片煙雲……」

  「這是試煉，也可以說是遊戲……直到玩家驚覺，原來我是戲中人！」

  今生的我看歷史，一切往事皆如浮雲，只道與我何干？

  直到「魂夢」前世，什麼往事？都是現世！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

  原始輕語，「這樣下去，我已可以預見，那『主神』將來會如何演變。」

  「那是真的敢將魔爪伸入到真實不虛的歷史長河，隨當世生靈的意願去篡改過去！」

  「這不是天帝自己一個人的顛覆歷史，而是當世無盡生靈的共同心愿！」

  「大因果之力反噬？制裁？」

  「反噬誰？制裁誰？」

  「豈不知法不責眾？」

  「好一個天帝啊……將眾生推出來做擋箭牌。」

  「無數人，被綁上了他的戰車，成為他的同謀。」

  「看不穿的，沉迷於對過去的改變。」

  「看的穿的，明白這是舉教超脫的關鍵，滔天的利益，也會沉默，會隨波逐流。」

  「一張棋盤，哪怕上面的規則再嚴謹，可當所有的棋子全都忽視了規則，按照另一套邏輯行走……呵！」

  「天帝，他推行了一門法，許諾了一個夢，就讓整個世間為他而轉動。」

  「他在讓眾生心甘情願的入夢……一個人，就只能做夢，可無數人，就能改變夢境，甚至讓夢境改變現實！」

  「他以眾生演法，讓世人為他……大夢萬古！」

  原始感嘆，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得見此法，對我觸動很大……我的虛擬實境，似乎前路更寬敞了……」

  他說著，忽然一愣，「靈寶，你要做甚？」

  他看向那位天尊，已是持劍而動，殺氣蓋萬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