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0章 人死為鬼，鬼死為何？

  錚！

  劍光沖霄，獨斷萬古！

  無盡的花粉粒子飛舞，若星星之火照亮了古往今來的黑暗，將讓人絕望的黑幕撕破，伴著一位天帝征戰！

  人世間，最強勢、最可靠，也是最後的一位天帝，在這裡爆發！

  劍氣茫茫，破碎諸世，戰場中，古今未來全部斷裂，伴著殘肢與碎骨，到處都是血，是被撕裂的魂光。

  「吼！」

  有始祖在怒吼，他們也拼命了，以紅毛、銀骨兩尊始祖中的至強者護在前方，奮力輸出……可縱是如此，也難逃荒天帝的絕殺之劍！

  荒亦在浴血，無盡花粉之光散落，軀體各處皆被貫穿，那是始祖們留下的不可磨滅的傷痕。

  但他無懼，只是振劍斬下，讓血水沖天而起，四處飛濺，捨棄了一切防禦，換來蓋世無匹的攻擊力，獨斷萬古，殺到始祖都膽寒！

  「啊！」

  有始祖絕望嘶吼，奮力抗爭，但無用，直接就被劍光斬爆了，被蓋世的劍意擊穿了魂靈。

  不止是他，即使是其身後的始祖，身體也在瓦解，也在炸開！

  荒天帝欲要獨斷萬古，他似真的要做到了，舉世茫茫，縱橫戰場無對手！

  一人之力，同時對抗十大始祖，已成為神話！

  「哧！」

  絕世無匹的劍光下，先後經受過舊世反噬、花粉搏命，再與荒天帝血戰的始祖，終於有人撐不住了，縱然有其他的始祖竭力相助，渡給他無邊偉力，也難敵那一劍風采，打破了承受的極限，靈魂被撕裂，真靈被貫穿，凝滯在時光的盡頭，而後徹底崩碎！

  但這還不是極限！

  「嗡！」

  荒天帝劍光一轉，環繞在他周身若火光一般的大道符號猛然閃耀，恍惚間像是有怎樣的門戶在開啟，黑洞洞，深邃而難以看穿，透著無盡神秘的氣息，似是連通著過去，又貫穿向未來。

  門戶自有引力，將那尊始祖粉身碎骨的血肉殘骸，崩解成流光的魂靈碎片，全都納入！

  「休想！」

  銀骨始祖低吼，奮力出手，要粉碎門戶。

  他洞悉了其中的奧秘，荒天帝是要那被其所鎮殺的始祖萬劫不復啊！

  本來，到了他們這樣的境界，幾乎可以說是不死不滅了。

  即使是很多時候人們口中常說的死亡，其實也不絕對，只是被絕世的力量所鎮壓，破滅相關的念想，使得無力映照。

  從天地歷史中抹去，從眾生記憶中抹去，與世間相隔絕，才是永寂。

  但這樣的永寂，其實也算不得真正死亡，只能說是無法「回歸」。

  自仙帝境界開始，死亡便是一個相對的概念了，超越了世人對生命定義的範圍。

  仙帝如此，祭道更是如此。

  可，殺不死的，不代表就真的沒有辦法處理。

  當然，這需要看人。

  荒天帝，他開啟了輪迴，引動了先後被花粉帝與十大始祖改變的變局，以他自己的進化路為槓桿在撬動，將碎屍萬段、粉身碎骨的始祖沉浸在其中，將其魂光破碎，將其真靈崩散，令之到處都是，都去輪迴！

  轟！

  荒天帝反手一擊，如大日普照，如萬物起源，將自己的偉力傾灑，對決殺來的銀骨始祖的滅世鐵拳，剎那間兩尊勝過所有神魔的身影都踉蹌，通體有血光爆射。

  荒屹立不倒，銀骨始祖卻在退，不是他缺少無敵的信念，更不是他缺少無上的背景，道尊已然超脫，他怎能不自信？

  但是，巔峰對決，他終究沒能壓過那一位蓋世的天帝！

  荒之非凡，震古爍今！

  「對抗你們始祖多年，我漸漸明白了一個道理。」

  荒天帝嘴角溢血，「對付你們，光能打是沒有用的。」

  「因為，一個始祖死去了，下一個始祖接班了……」

  「生生不息，源源不絕。」

  「殺戮，無法解決問題。」

  「改造，才是治本良策。」

  「你們制定了規則，自以為高高在上，我便將你們打落神壇，沉在你們制定的規則中去體會，去沉浸……」

  「花粉的潛移默化影響，轉生的誘惑釣魚……不知道你們又能否破局？」

  荒笑著道，「對付那些霸主，這招多半無用，因為我毫不懷疑，無論是什麼情況，他們都能鑽營，出人頭地……」

  「天生邪惡的古代霸主啊，我這一招就不用來獻醜了……」

  「而對付那些魔祖，多半也無用，畢竟他們都已經鐵了心的造輪迴的反，是要翻天覆地，改天換地的，越是壓迫，反擊越強。」

  「唯有對付你們始祖，卻是恰到好處……畢竟，你們一身修為，都非自身修持而來，未曾歷經無數磨難，有刻骨銘心的記憶，心態意志最脆弱，最容易被動搖！」

  「當你們失去了力量，失去了所有，你們又能比那芸芸眾生好到哪裡去呢！」

  荒幽幽道。

  「荒，你太卑鄙了！殺人，還想誅心？！」

  一撮紅毛飛揚，一尊始祖殺來，同時怒喝。

  蝦仁豬心，太可怕了！

  「這是你們自己搬起來的石頭，砸的自然也是你們的腳！」荒大吼，「你們自以為能隨意擺弄世間，驅動眾生，卻不知你們已經為自己準備好了絞索！」

  「沒有你們的這一番操作，將輪迴改變的面目全非，我又如何將你們也改造的洗心革面？」

  劍光再起，荒在搏殺，面對一位位憤怒到極致，從而變得瘋狂到極點的始祖血戰。

  「用前世來洗腦，用來世做誘惑，你們誰在意世間萬靈的今生？！」

  天帝長嘯，「你們以為，萬靈的今生是什麼？是你們的牛馬嗎！」

  「負重前行，使你們歲月靜好？！」

  「既如此，我便將你們打落神壇，粉碎所有的神秘，清算一切的神聖！」

  「如有後來者，見證我思我想，我將最後的經驗掛在宇宙萬物上，鐫刻在山河星辰間，繚繞在無盡廢墟上，到處都有篇章，長存不滅，昭告眾生！」

  「我輩一生，不問前塵，不求來世，只為轟轟烈烈，快意恩仇！」

  荒天帝在發光，前所未有的絢爛與璀璨，他將自己的光芒普照整個世間，與一切有情眾生在共鳴，像是在為他們種下一顆怎樣的種子！

  這仿佛是在為世人無私的傳播下一條進化路的入門捷徑，又似乎是為眾生留下最後的一張底牌，能夠抵禦前世的影響，抗衡來世的誘惑，自強不息，只爭這一世！

  眾生盡皆有感，這一刻只感覺發自內心深處的溫暖，像是被注入了一股無邊的豪情、信念與勇氣，讓他們能挺起胸膛，活好今生！

  有這樣的勇氣與豪情在，便能從容面對一切今生的磨難，縱然有人竭盡所能來詆毀與打壓，說他們今生不行，還需指望前世的幫助，祈求來生的投胎，才能幫助普通又自信的他們邁過重重艱難……他們也能不屑一顧，對自己充滿信心。

  這是一位天帝饋贈眾生的福澤！

  即使那位天帝自身也難保，可他依舊竭盡全力的留下了這份希望。

  「吼！」

  始祖怒吼，他們在咆哮，有幽霧漫天，邪氣凜然，仿佛邪祖再現，要腐蝕眾生，遮蔽了天帝普照眾生的光芒，讓世間如墜黑暗。

  可，最後的時刻，荒天帝回首，他的眸光睿智，像是看到了未來的一角。

  黑夜終將過去，光明必然到來！

  他的嘴角掛著一抹燦爛的笑容，一直到永寂的那一刻！

  錚！

  劍鳴聲，萬古迴響，經久不滅！

  這一日，荒天帝獨斷萬古，鏖戰始祖，他的璀璨意志照亮了人間世外，漫漫古史，蒼茫歲月！

  即使是最終，他燦爛的身影漸漸模糊了下去，所有的花粉粒子都消散，這份光彩也不滅，驚悸一切肆意妄為的生靈，仿佛時刻有一柄最可怕的仙劍懸在脖頸上，隨時會斬下！

  這一戰後，荒沒有再出現。

  但，十大始祖也沒有再活躍，以他們在舉世強者皆寂滅，矬子裡拔將軍的「無敵實力」掀起大風浪，將輪迴的改良極力擴散。

  沒有人知道，這些始祖中還有幾人能活著，活著的始祖又是不是因為荒天帝的絕死搏殺，而被徹底打殘、打廢，只能躲在不為人知的角落中舔舐自己的傷口，終日惶恐不安。

  總之，始祖們消停了，這流水的高原意識，鐵打的十大始祖，終於安靜了。

  「荒天帝……嗚嗚……」

  無數生靈心中悲傷，感覺內心空蕩蕩的，這世間少了最可靠的一位天帝，是整個時代的慘痛損失！

  然而，他們失去的，不止是一位天帝，還有一位魔祖！

  「恨！恨！恨！」

  「我……不甘啊……」

  「艱難復甦、再現，卻被一個人給拼掉……」

  破碎的戰場，向著世間之外墜落，葬在虛無中，伴著無上強者的遺憾與不甘，執念在徘徊。

  但，一切都成了定局。

  一尊魔祖，信手拈來花粉帝最精彩的綻放，以身為祭，兌掉了古老的霸主，將他們打死打殘！

  這份戰績驚艷古今，讓古代霸主都吐血，嘆息不止，「魔祖，你所求為何？與我們這般拼死而戰？」

  「最後時刻，我等已願意罷手，你為何還不死不休？」

  他們不解，這啥仇啥恨啊？

  是，沒錯，他們是打上了那一片界海諸天，將你這位魔祖給逼迫出來。

  但是，這世間沒有永遠的敵人！

  某位臥龍天帝，尚且能與曾經一劍將之碎屍萬段的原始天帝和解，握手言和，充滿了人情世故。

  這一戰又何至於此！

  「你是活膩了嗎？」

  他們無法理解。

  「咦！你們怎麼知道，我活膩了？」

  在毀滅的光芒中，姜魔祖失笑，他寸寸融化在光中，消散、破滅，伴著無數血光的黯淡，無盡生命印記的凋零。

  這些血光，這些生命印記，似乎是不屬於他的異物，被人為的融合進身體中，宛若構築拼圖，以此去激活一枚獨特且恐怖到極點的烙印，讓之發生變化。

  無數生靈的血澆灌，內蘊的血脈氣息，自古至今的生命印記，恍惚間讓那一枚烙印復甦了，讓一個無上的存在剎那回眸。

  不過，這都已經無關緊要了。

  極盡一戰，毀掉一切，讓一位魔祖都戰死了。

  但，他對此沒有絲毫的恐懼，相反似乎還在期待，期待死亡，踏上一條獨特的道路。

  相伴於他，是絢爛的花粉粒子，這本是人傑英烈的遺留，是他們用死亡方能造就的無上瑰寶。

  只是，這一戰打破了常理，花粉帝鑿開了一條輪迴的後門，讓這位坦然赴死的魔祖既生又死，與自己的花粉粒子相伴。

  他靜靜的體會這種難言的狀態，最終在他生命的最後時刻，臉上顯露恍然、若有所思的光芒。

  「或許，生和死，本不必太在意其中的分別……」

  「人會死去，在不甘中化作鬼魂，為輪迴所接引……」

  「若生靈為陽，亡魂便是陰，在輪迴的輪轉下，陰極陽生，轉生人間。」

  「人有陰陽，劃分男女；魂亦有陰陽，劃分生死。」

  「但，人之陰陽可破，子母河水顛倒陰陽造化，時移世易，一切皆有可能。」

  「一個神嬰，來到了這個世間，他是因什麼而成就？是整個天地作為母體！」

  「神嬰如此，魂體……能否如此？」

  在凋零中，在消散中，這尊魔祖在悟道，他無視生死，跨越陰陽，並不循規蹈矩。

  他不是一個人在奮鬥！

  在他的前方，在他的身邊，有一個又一個同行者！

  狠人大帝專注神胎，道德天王傳花授粉，靈寶天尊劍指真靈，原始天帝虛擬實境……太多了，都是靈感，都在破解輪迴，都在瓦解輪迴對魂體的陰陽輪轉！

  一個新的時代在漸漸走來，讓這尊魔祖觸動，心中萬千念頭浮現又幻滅。

  「人死……為鬼。」

  「鬼死……又為何？」

  「不走輪迴的路，不再陰極陽生，不再遵循一切既定的、天經地義的秩序，而是一條路走到黑……可行否？」

  他自語著，在絢爛的光中消融，但是一種微妙的變化在發生，在不為人知的狀態下變化，恍惚間似乎有什麼在萌芽，顛覆生死，顛覆輪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