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8章 你可以是任何人，但絕對不是他！

  聽著這番話，洛天仙雙手握拳，銀牙緊咬。

  裝！

  太能裝了！

  你這麼能裝，高原意識知道嗎？魔帝知道嗎？三世銅棺的主人知道嗎？

  這一刻，洛天仙只想衝上去給這膨脹的不像話的紅毛始祖「梆梆」兩拳，揍他一個滿臉桃花開。

  奈何，她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再看看周圍膀大腰粗、渾身詭異的始祖，這群人的強勢圍觀，將她的怒火澆滅在萌芽中。

  「希望你將來還能這麼嘴硬……」萬般無奈之下，洛天仙只能放放狠話，將洗刷恥辱的重任交給未來的自己——拜託了，將來的我！

  「呵。」紅毛始祖眼神睥睨，他很從容，如他所言，並沒有將洛天仙放在心上，沒有視其為對手。

  「你先成祭道再說罷！」

  「否則，我只需輕輕一指，而後花粉帝就得跪下來求你別死。」

  紅毛始祖幽幽道，「好歹我們此前也算是達成過協議，就這麼翻臉屬實不好。」

  他轉過身來，負手而立，「說起來，我與花粉還算是合作關係，都琢磨著成為破舊腐朽輪迴的改良派，致力於在新的時代中，代表眾生與輪迴達成共存。」

  「彼時，輪迴依舊存在，只是相對今朝會明確許多邊界，增添全新條款……我注輪迴？輪迴注我！」

  紅毛始祖朗聲道，「重鑄輪迴榮光，我輩義不容辭！」

  這引得台下九道身影齊聲大笑，「正是！」

  「讓輪迴再次偉大！讓詭異再次偉大！」

  一時間，這裡有不祥氣息滔天，震古爍今，仿佛是最恐怖的魔窟。

  「話雖如此，就憑我們現在的狀態，很難掀起多大的風浪啊。」

  有始祖嘆息道，「我們都遭了死劫，連高原厄土都破滅了，儘管如今被以無上偉力映照，但還算不得真正活過來。」

  他們死去過，縱然眼下再現，可依舊很勉強，欺負一下弱小、無助、又可憐的洛天仙還不成問題，但想要讓輪迴、讓詭異再次偉大？

  太過不現實了！

  「此小事爾！」

  紅毛始祖卻說道，「我們並非孤軍奮戰！」

  「在我們的背後，一樣有靠山，一樣有背景！」

  「這一戰，輪迴被擊破，是五位蓋世無敵的至強者的勝利。」

  「而在其中，便有那麼一尊生靈，是我等詭異於當世的開闢者！」

  他說著，讓九道身影動容、恍然。

  「高原意識！」

  他們都明白了，紅毛所指，是這位老東家！

  「可是，祂能同意？」有始祖遲疑道，他們曾經做過什麼事情，他們自己心裡最清楚！

  吃裡扒外、中飽私囊……

  欺負「幼主」無力掌權，十大常侍……哦不對，十大始祖可了勁的折騰，假高原之名義，證自己之大道。

  於是，有人開挖了葬坑，有人開鑿了魂河，有人堆砌了浮土，有人立下了地府……

  總之在那些年，名義上高原意識天下無敵，卻在不知不覺間淪為了一個個古老霸主的白手套，什麼髒活都找祂背鍋。

  被揭穿後，很難想像那時高原意識的心態會有多複雜，會有多麼的惱羞成怒。

  「偉大的高原意識會同意的……」

  紅毛始祖卻笑了起來，「縱然祂不同意，一些事情也由不得祂……」

  「祂身在局中，能為祂爪牙的人，又有幾個呢？」

  「輪迴被擊破，五位至強者的意志雖勝了，但一代邪祖也以身殉道，談不上大獲全勝。」

  「嚴格來說，是同歸於盡了，只是會留下一些死灰，或許有可能復燃……」

  紅毛始祖幽幽道。

  隨著他的話語，那人世間，那諸世外，那時光海中，激盪整個大世的火光跳躍，有淡淡的煙塵自火焰中墜出，像是……骨灰！

  「嗚！」

  可怕的風暴於這一刻浮現，在整個世間橫掃，恐怖的異象接二連三的出現，有屍山血海，有生靈塗炭，有星隕月墜，有黑日橫空……

  這一切都仿佛在預示著什麼——輪迴不是好東西，但破滅了輪迴的某些人難道就是聖賢嗎？

  「骨灰……是誰的骨灰？」

  古老的強者在低語，在猜測。

  「或許，是舊事的重演，是三世銅棺主人的殘骸。」

  「又或許，是那位融合了五種神血、背負了整個世間擊破輪迴的夙願的……邪祖的骨灰。」

  「若是前者……此時此刻，宛若，彼時彼刻。」

  「但若是後者……」

  「也同樣的可怕，畢竟，這位邪祖所開闢的進化路，那金丹法的修行法中，便有一個關鍵的境界，在闡述過去之死，未來之生，大空古宙之火焚身，堆砌餘燼為新生！」

  他們忌憚，他們審視，究竟是舊事的再現？還是更恐怖的變故？

  他們沒有徒勞的等待，在漫天的可怕異象中，忽然有一隻利爪破開無盡時空，向著一個幼小的孩童抓去！

  「好一個神胎，生而祭道！這個孩子，我有蟜就收下了！」

  冷漠的話音，讓整個世間都顫慄，令一座又一座諸天都哀鳴，眾生都仿佛要輪迴而去。

  誰能想到！

  此時此刻，竟然有人會出手，去鎮殺一個嬰兒！

  還是一位極度強橫的古老霸主——有蟜！

  這是驚天動地的變故，足以捅破天。

  「呵。」有人嗤笑，迴響在世外，像是對出手之人的嘲諷，「有蟜？」

  「你可以是任何人，但唯獨不可能是有蟜……」

  他下了結論。

  儘管出手之人很神秘，隔斷了天機，掩藏了因果，還有那種獨特的屬於有蟜古帝的神韻氣息……

  但是，依然有人堅信，有蟜是無辜的，只是被一口屎盆子扣了下來，為人背鍋。

  誰會做這樣的事情？

  那就要問一問有蟜古帝這位古老的霸主，有多少個想他去死的「好朋友」了。    「道兄，慎言！」

  這時，有人笑道，隱在時空深處，隔空傳話，「或許，真的就是有蟜呢？」

  「只是他在故布疑陣，賊喊捉賊，讓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冤枉的，是別人假其名義出手，實則就是他……」

  「對！沒錯！俺也是這麼認為的！」

  又有人笑著道，笑聲沙啞，聽不出是誰，也難以捕捉其行跡。

  但是，湊熱鬧是不會放過的，上趕著幫一口屎盆子扣嚴實。

  然而，這樣的「團結」未能持久，幾乎是下一個剎那，世外之地中，無垠原始混沌沸騰，又剎那乾枯、蒸乾，只因有無上刀光割裂萬物，立劈而下，將「有蟜」的手掌、幼小的神嬰，全都覆蓋！

  「有蟜，你也配伸手？問過我長恆嗎！」冷酷肅殺的話音迴響諸世，「讓我來掂量掂量這個孩子，究竟從這世間的母體中繼承了多少寶藏！」

  刀光熾盛，是絕世高手在鎮殺，無遠弗屆，像是要將整個世間都劈開！

  又是一位蓋世的霸主「出現」，是「長恆」！

  與前者一樣，都是踏上了衝刺超脫境界的存在，都曾經凝練過祭道之上的光芒，此時此刻他們的出手理所當然，都在覬覦將整個世間作為母體所誕下的嬰孩！

  當然，那究竟是不是他們本人？這……或許就要打一個問號了。

  「怎能少了我？」

  迷霧洶湧，驟然自神嬰的腳下瀰漫、擴散，像是不可知的恐怖巨物張開了嘴，要將幼小的神嬰吞下。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座葬主，此子與我有緣！」

  第三位恐怖存在出手！

  一個神嬰，祂剛來到世間未久，就經歷了最可怕的劫數，不止一個生靈要掠走祂，去窺視其存在的奧秘，其本源的玄妙！

  「哇！」

  神嬰啼哭，淚水止不住的流淌，祂本還在為自己母親的隕落而哭泣。

  但幾乎是瞬間，祂的哭泣聲就止住了，朦朧淚眼剎那間變得深邃，在群狼環伺的困境中，一桿萬……人皇幡獵獵作響，被祂用力揮動！

  轟！

  歲月長河呼嘯，隨這一面旗幟而澎湃，萬古諸天都像是要毀滅在無盡的浪濤中，將淹沒而來的迷霧驅散！

  那旗杆若槍桿，猛的刺向了一隻彌天極地的利爪，與此同時，旗面獵獵，卷向了立劈而下的刀光！

  「當！」

  在刺目的光芒中，旗杆與利爪撞擊，剎那就是億萬縷的光芒飛濺而去，磨滅了天地，更是剖開了光陰之海。

  「嗡！」

  刀光蓋世，可滅絕亘古亘今，但是卻仿佛遇上了世間至柔之力，如抽刀斷水，紅的發黑的幡面如同一條不滅血河，滔滔不絕，源源不斷！

  以一對三！

  一個剛誕生於世間的神嬰，為了自己的生存而征戰！

  「咦？有趣！」

  這引來了一尊又一尊審視這裡的可怕存在感嘆，下一刻便是又有幾道可怕的殺伐加入進來！

  轟！

  萬古崩塌，諸世欲碎，這是不可想像之大劫！

  「卑鄙！」

  一聲怒喝，有一尊蓋世驚艷的女帝殺來，她用力揮劍，一道劍光橫斷了萬古長空！

  狠人大帝！

  她怒斥著不講武德、以大欺小、以多欺少的古老霸主，同時在奮力支援，要救下神嬰。

  「若你等自號魔祖者齊聚，或許我等就退走了……」

  一道輕語若自萬古外席捲而來，「可惜，只剩下了你一人……」

  「狠人，你攔不住我們！」

  恐怖光芒席捲，不止一人在出手，將女帝牽制！

  「咚！」

  一聲鐘鳴，迴蕩古今，似有人盤坐在史前與當世相隔的虛無中，敲響大世落幕的鐘聲，又是新時代啟航的鐘聲，鎮壓了天地鴻蒙，定住了古今未來。

  鍾波蔓延，所過之處萬物凝滯，連祭道中的絕世存在都受到了可怕的壓力，舉步維艱。

  「終！」

  有人大吼，喝破了萬古時空，擊穿了歲月大幕，便見到一道身影背對眾生，端坐在那開天闢地之初，一口大鐘高懸頭頂，代他而響！

  正是這個生靈出手，為那個神嬰爭取喘息的機會！

  「對一個幼童出手，你們難道不羞愧嗎！」

  鐘下的身影豁然轉身，正是終帝！

  在一尊又一尊出手的霸主中，他是目前唯一一位沒有藏頭縮尾的，此刻站在道德至高點上指指點點，是那樣的光輝萬丈，照耀古今！

  「終！你好意思說這話？！」

  可惜，有人不買帳，並且直接揭老底——多少年的交情了，擱這跟兄弟們裝正義人士呢？

  「當年，是誰動不動便逆轉古今，襲殺我等過去身？！」

  古老的霸主怒喝，「也就是仗著自己在時光的領域中獨步天下，才敢想著扼殺我等於弱小中！那時，你就不羞愧嗎！」

  「現在，跟我們裝什麼白蓮花？！」

  伴著怒喝，是刺目光芒橫掃，轟殺而去，將鍾波截斷，將歲月斷開！

  終帝見勢不妙，真身一動，便隱沒在了虛無中，躲開了殺伐。

  自領悟大空之火、古宙之焰的終極奧秘，祂便超然了，踏入一種無上的境界，一隻腳站在其中。

  當自寂滅中再現，他絕世強大，雖然未能真正凌駕在祭道之上，但也非同尋常，可為世間最難殺的生靈。

  想戰便戰，想走就走，誰也留不住他。

  哪怕舉世皆敵，大不了逃離此世，走線離開嘛！

  「混帳！」

  這引來了聲討與咒罵，「比當年更滑溜了！」

  諸強憤然又無奈，不得不放棄追殺。

  可，就在他們都放棄的時候，一聲劇烈鐘響，一口大鐘轟鳴，終帝再現，渾身狼狽，灰頭土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大恐怖。

  「終帝！你還敢出來？是不是真當我們收拾不了你？！」

  有霸主怒極反笑，只是那笑聲森寒冰冷。

  終帝的表現，所作所為，很難說不是一種挑釁——過來啊！你打我啊！誒！我躲開了！跳出去了！

  哈！我又回來了！過來收拾我啊！

  嘿！我又躲開了！

  對此，終帝胸膛起伏，他張著嘴，似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半句話來。

  下一個剎那，他用力一嘔，直接吐出大口鮮血！

  「咳……咳咳！」

  他用力咳著，鮮血止不住的噴涌，沒有停下來過。

  這一幕，驚住了眾人。

  發生了什麼？

  終帝怎麼成了這樣？！

  縱然是古老霸主，都不得不承認終帝如今的強大與非凡，祭道之上的生靈不出，無論是誰，想要拿下這位時光領域的無上強者都很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