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8章 壞了!進了魔祖窩了!
「是很正常,很對得起『魔』這一個字的尊號。」
葉凡神色凝重,此刻他終於明白了「魔帝」的「魔」的真意。
只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
所謂的魔,不是單純的惡,而是一種挑戰正統,挑戰主流,是離經叛道,是顛覆傳統,是將一切世人習以為常、奉之為圭臬、天經地義一般的道理破碎與瓦解,如同磨盤轉動一樣去細細碾磨,如同劫數降臨去不斷考驗,最終得到一點純粹的「真」!
眾生有情,情為何物?
仙道有修,路盡何求?
世有輪迴,真靈何屬?
……
魔,揮舞著旗幟,他們掀起了對輪迴的顛覆,是對那三世銅棺主人所走過的路的衝擊!
一位至強的大魔,縱然消散了,永寂了,可他的死亡從來不是結束,而是一個全新的開始。
用死亡為代價,他的後手在開啟,宛如鯨落,成就後來者。
這是一位……真正的絕活哥。
死亡對其而言,絲毫不可怕。
只要有活整,只要他的「大活」還在深深的影響世間,誰能說他徹底死去了?
或許有那麼一天,他將如閃電般歸來!
「割據!」
葉凡輕語,靈寶天尊的話提醒了他,讓他想到了一個人——大夢仙尊葉夢古!
這位自他「大夢萬古」中誕生的生靈,算是他的倒影、半身、他我,在一次又一次的從有到無,又從無到有,再到無的輪迴中,滿腔悲憤的崛起,最終成為他的恐怖對手,被葉凡付出巨大的代價才「送走」,轉嫁了所有的債務和因果,替他背鍋,從此於當世消失,被放逐到史前。
不要忘記,那些債務,那些因果之中,可都包含了什麼!
輪迴,便是其中之一!
而很顯然的,這位大夢仙尊的誕生,固然離不開葉凡這個源頭,但魔帝更是直接原因,是其「接生者」。
這樣特殊的一個生靈,繼承了輪迴的因果,並被迫成就祭道之上,去往了史前……
且,在他的身上,還有一份……三世銅棺主人相似之花的因緣匯聚。
如此複雜的結合體,對比上真正的三世銅棺主人,算什麼?
孿生兄弟?
克隆之身?
這樣的生靈,他獨特的起源,複雜的成分……或許,便能做到一種「割據」,從三世銅棺主人那裡分走一部分真正的輪迴解釋權,不能說顛覆,起碼在自己開闢的一畝三分地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打造「特區」。
「變革!」
葉凡又看向重新合圍的三道身影,原始天帝,靈寶天尊,以及身影模糊的荒天帝,這是鐵了心要扯旗造反的一派,是魔帝留在這世間的後手。
他們是要跟輪迴過不去的,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就直奔著根本而去。
輪迴路,只是表象。
真靈的何去何從,才是根本!
他看向靈寶天尊,這位天尊周身盈滿解脫輪迴的光芒,要破碎真靈的枷鎖,讓眾生在死亡之後有選擇是否輪迴的可能,是沉墜入輪迴、磨滅一切而轉生?還是放手真靈,唯我唯心,我思我在?
「輪迴本意,天意人心?」
葉凡嘆息一聲,又看向了原始天帝。
此刻,這位古老天帝的腳下有一片又一片的符文在顯化,擴張,彌天極地。
這些符文勾勒、組合、拼接,像是在化成一副又一副的圖案。
這些圖案,恍惚間在虛空、歲月中描繪了一副畫卷,在畫卷上,是青史斑駁,是大世蒼茫,是紅塵興衰。
葉凡掃了一眼,便有三分出神。
隨意的一瞥,看到其中微不足道的一角,是一頭蓋世的鯤鵬在鏖戰神靈。
圖案是靜止的,可當細細看去,卻一切都……動起來了!
神靈的一生,鯤鵬的一生,全都浮現,並用圖案、用符文來演繹,活靈活現!
看似靜止的圖案,由符文構築而成,卻抽象了歲月,抽象了歷史,抽象了一生,簡簡單單,超乎了世人的想像。
這很離奇,可當葉凡略微思量,又覺得理所當然了。
因為,那是高維符文,包容了時光!
尋常生靈理解符文,充其量是在二維的平面上打轉,一眼看去,一目了然,是什麼就是什麼。
而符文一道的絕世高手,真正得了「道」,便能將符文升華,邁入三維的立體,所展現的,便是從不同的平面看去,有可能會呈現不同的姿態,如盲人摸象,各有所得。
正如大道,道就在那裡,運行世間,可不同的生靈悟道,卻會領悟出不同的道理,都是對的,但也都是不全面的。
這便是得了「道」。
這種境界下,簡簡單單的幾枚符文,便足以勾勒一片戰場,描繪一場大戰,又足以詳細的剖析一切本質,將所有的奧秘淋漓盡致的展現,讓人沉迷與悟道。
可這並不是終極。
在其上,原始天帝更進一步,宛如在三維的空間上升維了,邁入了四維,包容了時間的變量,濃縮了過去未來!
那時,一枚符文,便是一個生靈,甚至一個世界的一生!
在原始天帝的眼中,符文構築了整個世間,是底層的秩序與代碼,一切都是可以解析的。
天地的規則,宇宙的秩序,生靈的造化……都可以在這樣的符文中演繹,被用幾枚符文解構、拼裝。
只要他掌握了一個世間的所有底層代碼,照貓畫虎,便足以將之重現。
重現。
這是亡者的願望。
不。
這是一整個大世的願望!
是無數怨念解脫、救贖的願望!
原始天帝,承載了那整個大世毀滅時,無數生靈的不甘、憤怒、渴望。
他們不想死,但沒有辦法抗拒死亡的命運。
毀滅的命運來的太突然,他們有太多的放不下,他們不想去輪迴,不想去轉生,他們想放聲唾罵,去特麼的輪迴,去特麼的真靈!
最終,死亡的不甘,與一位在光暗中,在神聖與詭異中徘徊的生靈糾纏在了一起,為他帶去了一整個大世構築的符文「代碼」,用他們的人生充盈時光的脈絡,用他們的經歷沉澱歲月的資糧。
他們想要……延續。
哪怕是用一種另類的方式延續,將自己化作「數據」一樣的存在上傳到特殊的「伺服器」中。
但,只要所見、所感、所知,一切都是如原本的世間那樣,讓「自己」能繼續在熟悉的環境中延續下去……
縱然沒有了真靈,沒有了這獨特的「身份證」,又怎樣呢?
「真靈苦弱,數據永生!」
最新版《原始真解》誕生了!
這也讓葉凡的目光凝重,這樣特殊的存在,若再加載些特殊的載體,入侵到一些屍骸的體內,進行結合……
「輪迴若崩,何以代之?」
魔的獠牙,鋒芒畢露。
此刻的原始天帝還不算很強,但是他註定會走向至強!
因為,他所接手的,是一整個大世的底蘊和財富,是那無盡生靈的不甘。
若換做一般的情況還好,但偏偏……那是一個血脈法為主流的大世!
眾所周知,血脈法最擅長的,便是繼承遺產。
一個生靈,看似不算什麼。
但只要給他捋一捋族譜,往祖輩倒推千百萬代,那瞬間就會膨脹出千百萬億列祖列宗出來,自然而然攜帶了天地演化的脈絡,生靈的陰陽造化……太多太多了。
他們自帶豐富的信息,血脈深處的資料庫是最大的財富。
當這樣的生靈,願意拼盡全力,去成就什麼……
一尊可怕的強者,終將誕生!
他肉眼可見的最高成就,將無限接近創造了那片大世的生靈——魔帝!
若他還能在這樣的基礎上更進一步,比如說再得到幾個大世的底層符文代碼,掌握不同的程序,逐漸建立自己的系統,打造獨屬於自己的「私服」……
或許,一尊超脫的生靈便有可能誕生!
這怎能不讓葉凡心驚?
好在,如今的原始天帝不要說研發「私服」,便是連魔帝大世的程序都還沒有完全吃透,面對一座座符文代碼的「屎山」,目光黯淡,髮際線都在不斷失守。
而就是這時,葉凡打上了門,要掀了桌子,令之倉促而戰。
原始天帝還沒有提升到巔峰,對上葉凡會很吃虧。
但在這裡,還有一個很可靠的生靈,迷霧籠罩,阻擋了葉凡隨意橫掃的腳步。
葉凡的目光凝聚,落在了此地隱隱為主的強者身上,正是其劫殺神皇,再苦一苦不死蝶,露出了馬腳,才讓葉凡窺破了布局,殺上門來。
葉凡一字一頓,「真靈何來,孰為一也?」
蝴蝶蹁躚,彼岸花開。
花海中,一隻忙碌的不死蝶,它註定了零零七,為傳花授粉的偉大事業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它的努力不會白費,一朵又一朵彼岸花,交換了花粉,互相在成就。
你有一份更強的勇氣,我有一份更強的信念,我們互相交換,互相激勵,互相鼓舞,我們便都有了各自最閃耀的光芒,終將開創美好的未來!
這是一種共享,一種包容,一種互相的成就。
在花粉的結合中,似乎有果實在凝聚,有全新的魂光在綻放,不經歷輪迴,而是憑空造化!
輪迴?
狗都不入!
葉凡的瞳孔收縮,很久很久,他才開口,「道友,你既然不願意承認過去,承認荒的身份,那你如今又是什麼呢?」
「你可稱我為……道德。」
模糊的身影開口,心平氣和的說道,「也可尊稱……道德天王。」
「道德?好一個道德!道德天王……哈哈哈!」葉凡大笑起來,「的確是道德啊!」
「令璀璨者,在更璀璨中新生,傳花授粉,凝結全新的真靈!」
「真的是道德稱王!」
葉凡說到這裡,忽然大喝,「但是,花肥是什麼?!」
他用力一跺腳,無上偉力爆發,震動了這片花海地,讓這永寂之地激盪,天翻地覆!
在此前,這裡也很熱鬧,殺到了天崩地裂,但那更多是餘波所致,強者對決,更多的精力放在對手身上。
而在這一刻,至高偉力橫掃,讓此地被攪動,於是有漫天的灰土飄揚,還帶著餘溫。
這似乎是……餘燼。
還是那種焚燒一切的滅世之火燃燒的產物,能燒的都燒了,剩下許許多多的不可燃物,傾倒在了這裡,化作花肥來滋養花朵!
「一個大世的殘骸。」
「無數亡者的骨灰。」
「這是死地,來成就真靈的新生。」
葉凡大喝,「道德?你不羞愧嗎?!」
對此,道德天王很淡然,「火不是我放的,世不是我滅的,冤有頭,債有主,你激動什麼?」
「……」葉凡卡殼。
一句話,殺死了辯論。
「魔帝祭世失敗,誰導致的?大哥不笑二哥,你甩鍋給大夢不是不可以,但是別真的連自己都騙了。」
道德天王心平氣和,「當然,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苦衷……魔帝那叫『祭世』嗎?那祭的明明是你的血饅頭啊!」
「大家都不是好人,也就別互相指責了,各憑本事罷了。」
他看的很開,很平靜,很從容,勝者為王,敗者食塵。
哦,不對,敗者化塵,做供養者去了。
「……你說的也對。」葉凡收斂了怒容,看著這裡的三大強者,似笑非笑。
「有趣,太有趣了。」
「原始天帝。」
「道德天王。」
「靈寶天尊。」
他嘆息一聲,覺得這實在太抽象了,很難崩的住自己臉上的表情,最終只能深深的嘆氣,才能克制住吐槽的衝動。
「你們這是正經組合嗎?」
「我覺得沒有問題。」道德天王似乎在微笑,「讓璀璨者再生,延續夢想的絢爛。」
「讓自我者解脫枷鎖,在死亡盡頭邁步,逃脫輪迴。」
「讓抱團者另類永生,在虛幻中演化真實。」
「這是我們的道,是世間的魔,顛覆輪迴,挑戰輪迴!」
三個人異口同聲,他們並肩,一起向前邁步!
葉凡的表情這一刻很嚴肅,一個一個看過去,緩緩開口,「看來,我這是一頭撞進魔帝窩了……」
不是仙帝,而是魔帝!
……
「魔帝?」
「呵!」
有人在笑,嗤笑,「魔帝?我看這是魔祖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