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菩提論禪,少年海王

  第66章 菩提論禪,少年海王

  少年慕艾,實為人之常情。

  姜逸飛踏入佛門,忽然間頓悟。

  ——有道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他既然是要領悟出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道理,那不做往紅塵中一行,怎麼能行?

  等深陷「泥潭」後,再徹底放下,還怕不能成佛嗎?

  ——我都悔悟了,知錯能改,當立地成佛!

  姜逸飛心底的小算盤,敲打的很歡快。

  當然在表面上,他還按照著降魔杵的劇本去走,做一塊合適的磨刀石。

  降魔杵為他開放了須彌山大雷音寺的舍利塔,以及佛門前賢的經文感悟……作為交換,他則需要去磨礪佛門的年輕一代。

  這很有壓力。

  畢竟西漠此地太特殊,整片淨土,共尊一教!

  不同於東荒大地,好歹是四家極道聖地來進行分割。

  他在佛門這裡蹦蹦跳跳,那要面對的是整個西漠的反撲,稍有不慎,翻船會很慘烈。

  好在,降魔杵給他的福利待遇很不錯。

  一大筆資源贈送,以及各種經文的任其閱覽,連阿彌陀佛開創的古經,也讓姜逸飛可以翻閱領悟,連帶著一門佛門至高神術——六字真言!

  唵、嘛、呢、叭、咪、吽,是為佛門的六字真言,為無上聖術。據說練至最高成就者,可降服諸天神祇。

  當然姜逸飛得到的,僅有「唵」字佛訣。

  這是大雷音寺掌握的唯一一門六字佛訣。

  佛門,真實的歷史太古老,哪怕是阿彌陀佛大帝,其實也不算是其創始者。

  他可以被稱之為將佛門發揚光大的領袖,卻不能說是源頭。

  降魔杵為姜逸飛解釋過。

  不過事實上,少年比這件帝兵知道的內幕還要多些。

  佛門真要論傳承,還要在神話時代之前,可以追溯到亂古時代,乃至於是九天十地的仙古紀元!

  在那時,佛門可是有真正的仙王坐鎮,號稱仙僧王!

  如今的佛門或許是神話時代的某些修士,從地下遺蹟中挖掘出什麼後,感悟其中精義,是無數年後的一朵相似之花。

  六字佛訣,可能就是這其中的成果結晶,適應了遮天時代的修行體系,走出了全新的路,傳聞可以與道門九秘相比肩。

  當然這種說法很懸乎——因為跟九秘一樣,六字佛訣就沒集齊過。

  哪怕是大雷音寺,也只掌握了「唵」字佛訣。

  至於剩下的?

  則是被西漠上的其他幾座古老聖廟所執掌。

  大雷音寺亦有挑戰者。

  它在西漠上最出名,是這裡的中心,是佛門的根基所在,無可替代。

  然而除此之外,懸空寺、蘭陀寺、神霞寺這幾座古老的聖廟也同樣非同小可,亦為佛門聖地,舉足輕重。

  甚至在歷史上的某些時期,有古佛坐鎮時,他們可與大雷音寺相提並論,一爭高下。

  佛教的六字佛訣,傳說記載了宇宙初開的秘密,便分散在這些古老的聖廟中,各自掌握一字,始終不能合一。

  不過縱使這些古寺有心,也做不到徹底再現全部的六字佛訣——因為它們即便是合在一起,也難以湊齊,有兩種真言埋藏在歷史的塵埃中。

  姜逸飛神思渺渺,他在接任了大雷音寺的佛子位置後,一邊取用種種資源,去洗禮肉身,以佛門神通錘鍊肉體化金身,一邊抓緊時間感悟阿彌陀佛大帝的經文,修行「唵」字真言。

  他自覺是一個有誠信的人,拿了別人的資源,就會給別人辦事。

  況且,其他古寺未必就會對他服氣。

  降魔杵為他加冕,空降佛子,有號令西漠的資格……這不打到天昏地暗,那是不可能的!

  至於說,是被動的被人打上門邀戰,還是主動出擊,這是兩回事。

  當磨刀石,也不能當的太委屈——姜逸飛這姜家的太子殿下,什麼時候受過委屈?

  「也好。」

  「見識一番六字佛訣,有利於開拓我的視野。」

  姜逸飛在登臨佛子之位後的第三天,在簡單參悟「唵」字佛訣的奧妙後,大有觸動,於是在諸多西漠佛門分支對他這位佛子還很陌生、不知該以怎樣態度來應對時,以佛子之身,持降魔杵,傳言西漠,召開菩提論禪。

  「這一場論禪,當論各寺高下,排列供奉尊卑!」

  「我佛普渡眾生,法傳天下,無物無我!」

  「六字佛訣,靜待有緣!」

  「金蓮花開,當有第一佛子!」

  一種種說法,被宣傳出去,炒熱了熱度,大有舉行西漠第一武道大會的架勢。

  當然,佛門要講究形象,要講究佛法,嘴上不能那麼粗魯,說什麼鬥戰殺伐。

  哪怕如今佛門作主的是鬥戰勝佛,哪怕佛門有怒目金剛的說法……也都不行,要以論禪的名義來包裝!

  只是懂的都明白,一座座古老寺廟震動,其中的僧眾開始前所未有的活躍。

  甚至連凡人也被影響到,不乏有人開始遙拜須彌山的方向,在西漠大地上一步一叩首,以朝聖的姿態去往須彌。

  ……

  一片恢宏磅礴的古寺,在晚霞中染上金色的光彩,神聖而莊嚴。

  這裡菩提遍地,蘭花在虛空飄落,清香撲鼻,有很多佛徒在叩首,最純淨的念力沉澱,宏大而浩瀚,讓人油然而生敬畏之心。

  凡人的禮敬,讓這裡的香火無比旺盛。

  只是走過了紅塵的喧囂後,在古寺後方的群山,則是無比的安詳與靜謐。

  有老僧在這樣的環境下甦醒,從禪法的妙境裡退出,知曉了須彌山上的滔天變故,油然一聲嘆。

  「這位自在王佛子,好大的雄心,好強的氣魄!」他看向大雷音寺的方向,「竟是要重聚六字佛訣,重定佛門秩序!」

  老僧很蒼老,肌膚都褶皺了,不過他在佛門神通的修行上很可怕,一身血肉若黃金鑄成一般,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如此成就,讓知情者凜然——這是一位證得了金身羅漢的神僧!

  換算成修行的境界,那就是一尊王者!

  「苦慈師叔!」

  有年輕和尚上前一步,宣了聲佛號,「那我蘭陀寺,是否要去參與?」

  「一個佛子,就想號令西漠,可還差了許多!」

  這和尚是很有底氣的。

  畢竟他身在蘭陀寺,這是當世名寺,傳承久遠。

  起初,這裡只是一個佛門的古道場,但後來慢慢成為聖廟。

  相傳阿彌陀佛大帝成道後,都曾在此講經四十九日,地生甘露,虛空長神蓮,各種異象叢生,震動世間。

  「佛子還好,不算什麼。」

  苦慈老僧搖頭,「想要稱佛,聖人的成就是基本……佛子,只能說有成佛的潛力,但一日不成佛,便一日不能讓人心服。」

  「倒是降魔杵……它代表阿彌陀佛大帝的意志,這方面我們卻是要尊崇的。」

  苦慈老僧起身,「自在王佛子能持此兵,這背後暗含的秘密很讓人心驚……或許,他是涉及了怎樣的因果?」

  「不如此,不足以讓我佛帝兵這樣另眼相看。」

  「秘密?因果?」年輕的僧人震動,他按著這樣的思路去推測,恍惚間有一道靈光閃過識海,可等他去試著把握之時,卻又消失了。

  「我佛門講究的方面其實不多。」苦慈老僧沉吟,「菩提遍地,有無數信仰,這是其一。」

  「人人成佛,舉教飛仙,這又是其一。」

  「寂滅涅槃,輪迴轉世,這還是其一。」

  老僧活了一大把年紀,眼睫毛都是空的,稱一個見多識廣很合適。

  他很快就抓住一些重點,都是涉及到佛門核心的理念。

  他判斷,能讓佛門至高兵器都上心的人,親自為其加冕,這證明其份量之重,一定是圍繞核心關鍵來展開。

  「我將往神霞、懸空二寺,見一見老友,或許能有所得。」

  苦慈老僧決斷,同時又有安排,「既然大雷音寺有這般大動作,要選出最強佛子,掌握六字佛訣,那我蘭陀寺也當奉陪。」

  「讓苦悲去走上一趟!」

  「遵旨!」頭陀肅穆,雙手合十作揖。

  等他再抬起頭時,老僧已然消失了。

  而這,只是西漠大地上洶湧的暗流之一。

  一個天降的佛子,又被降魔杵那麼看重……大家都很好奇,想要探索背後的秘密。

  對此,姜逸飛很淡然。

  他從來不在意有人去探索他背後的故事,甚至巴不得他們去挖掘。

  因為,他本身就能扯出一個驚天謎團,將世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千變聖訣,他在這條路上走的很遠。

  煉化了一顆昔日古佛的舍利子,採集到那一點生命信息,搖身一變,就成了那尊古佛年輕時的模樣。

  這樣的情況,自稱一朵相似的花……真的能把很多人騙到傻。

  誰能不信?

  姜逸飛為淳樸的北斗修士們上了生動的一課。

  他掌握有妙術,能發自生命本源的層次變幻真身,比「照騙」還要「照騙」。

  「你……」

  「真的是古佛轉世嗎?」

  腳踏蓮台的白衣少女,此刻都有些維持不住那種跳出三界外的氣質了,恍然如拈花而笑的神佛從神壇上走下,進入紅塵人世間。

  一點好奇心,讓白衣少女覺有情眨著明亮的眸子,上下打量姜逸飛,像是在看怎樣的奇蹟。

  「阿彌陀佛。」

  姜逸飛壓低嗓音,清秀的面龐,卻展現出一股滄桑成熟的氣質。

  他就像是一個謎團,吸引著少女的探索之心。

  「出家人不打誑語,我姜自在不知曉什麼轉世。」

  姜逸飛……啊不,現在在人前是姜自在了。

  他又更名,對應那自在王如來的佛號。

  「只是降魔杵說,我是一朵相似的花,見證了佛在紅塵輪迴的奇蹟……」

  姜自在輕語,略有些沙啞的語氣,透著難言的韻味,撩撥著少女的心。

  覺有情眨巴著眼睛,「阿彌陀佛大帝的帝兵,是不會說假話的……所以它說你是,那你就應該是了。」

  「輪迴……是怎樣的一種體驗?」

  她好奇的詢問,迷茫中又有太多的求知慾。

  姜逸飛眼珠骨碌轉動,語氣更加滄桑,像是一個成熟的大叔,忽悠著文青少女。

  「或許,那是一種新生,是草木枯朽後的奇蹟,點化了佛性,開啟全新的旅途。」

  「又或許,是歲月的歌謠,是過去、現在、未來的映照。」

  「再或許,是無常的祝福,是因緣的假合,色與空的幻滅與再現。」

  姜逸飛說的高深莫測,唬的少女找不著北。

  然後,突然的轉折,語氣滄桑而古老,莫名帶著些深情。

  霞光照耀在他的臉龐上,讓少年帶上了三分憂鬱的氣質。

  「如果我真的在輪迴,那我究竟輪迴了幾世……」

  「或許,前世曾有五百次的回眸,只盼無數年後的今生,有一次擦肩而過。」

  「又或許,我不曾寄望過轉世,只是有一點渺小的願望,願化身石橋,受五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曬,五百年雨打,但求一個少女從橋上走過……」

  「……」

  姜逸飛生動形象的展現著,身為一個成熟海王的技巧。

  似撩而非撩,他不主動出擊,卻總能予人錯覺,讓少女浮想聯翩。

  當然,這種技巧也是有講究的,太醜的人就不要使用了,容易被罵「醜人多作怪」。

  不過還沒有等姜逸飛繼續高歌猛進,就有人來壞了他的好事。

  「覺有情姐姐!」

  那是一個小尼姑,十一、二歲的樣子,白衣勝雪,青絲盡去,頭上戴著白帽。

  她年歲幼小,純秀無比,帶著幾分天真,一雙大眼烏溜溜的,非常有靈氣。

  很討喜的小姑娘,但出現在不正確的時間,不正確的地點,壞了姜逸飛的好事。

  她一來,覺有情就轉移了注意力,落在她的身上,蹲下身子抱著她,很是親昵。

  姜逸飛有吐血的衝動——前功盡棄了。

  『大夏皇朝的人,都是這麼不懂禮貌的嗎?』他心底腹誹,『沒看我們兩個,在這裡相談甚歡嗎?』

  『跟太皇一樣……太皇連人家不死天皇的棺材都能下手,奪人所愛,不怪後來被人下黑手偷襲!』

  姜逸飛很頭痛,心底悻悻然。

  這大夏皇朝的小公主,來的可真不是時候。

  這讓他懷疑,她搞不好是故意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