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苦葉一時爽，一直苦葉……

  異象璀璨，顯照當世。

  有葉凡的，亦有紅毛始祖的，皆是給古今諸世帶去最沉痛記憶的……高原厄土之下，四大前哨！

  葬坑！魂河！浮土！地府！

  於是，第一時間，紅毛始祖舍人皇而襲殺葉邪主，出手就是殺招，要將之力劈！

  這很合理。

  畢竟站在詭異一族、站在始祖的角度去看，十大仙帝霸主，那是異教徒。

  葉凡？葉邪主？

  這是異端！

  眾所周知，異端比異教徒更可恨！

  「轟隆！」

  時光海沸騰，屬於高原的四大前哨齊現，自紅毛始祖體內飛出，每一座前哨都有光輝億萬道，照耀古今未來。

  它們盡皆強大到了絕巔，是被幾尊古老霸主加強後的最強姿態，融合了祂們的道果，此刻一起共擊，可橫殺古今一切敵！

  無上存在回眸，讓犧牲重置，一些生靈得以歸來……可，一些已經發生的事情，像是被紅毛始祖重煉的前哨，仍然還在其掌握中，畢竟——紅毛始祖背後也有人！

  高原意識！

  紅毛始祖，不只有背影，更有背景！

  「殺！」

  紅毛始祖駕馭四座前哨，身軀極盡偉岸，雖然方才被絕世高手所傷，根基破損，元氣大傷，但戰力卻像是更強了，解脫了根源的枷鎖束縛，脫胎換骨，重塑詭異根基，完美兼容四大前哨，共振共鳴，讓它們爆發的威勢比曾經憋著壞的仙帝霸主還要強勢！

  轟隆隆！

  時光海破滅，沒有什麼不能被掃平的！

  直面這一擊，本來躍躍欲試橫著走是什麼感覺的葉凡，頓時感覺有一盆冷水劈頭蓋臉的澆下，從頭涼到腳。

  死了……死定了！

  但他終究沒死。

  就在絕境時，就在葉凡的身邊，空間炸開，一對無堅不摧的拳頭砸出，橫推萬古長空，將天帝葬坑震開，將魂河偏移，將四極浮土崩裂，將古地府托住！

  「咳！」

  拳頭後，是人皇的身影，關鍵時候是祂趕來，救下了葉凡。

  不過，祂也付出了血的代價，嘴角溢血。

  「見鬼……怎麼這些前哨比在我戰友手中時還強大？」

  人皇托住古地府，腰身微彎，忽然吐氣開聲，「滾！」

  一道光束迸發，刺破萬古時空，古地府終於被掀翻了。

  四大前哨，古地府最可怕！

  不過，更可怕的是……人！

  「哧！」

  血光飛濺！

  紅毛始祖不知何時到了人皇面前，單手如刀，刺入了人皇的胸膛，跟祂說了點掏心窩子的話。

  「喝啊！」

  幾乎是同一時間，人皇雙臂如龍，鎖住了掏心的利爪，一條條由符文、由神秘火焰所化的鎖鏈飛舞，將祂與紅毛始祖捆縛。

  恐怖的氣息在這裡炸開，人皇所背負的豐碑飛起，狠狠鎮殺而下，這是同歸於盡的打法！

  「哼！」

  始祖冷哼，另一隻手臂抬起，纏繞微弱超脫之光，悍然抓向豐碑！

  只是一瞬，本來不朽不滅的豐碑被定住，在其上有深深爪痕，被撕裂而出！

  且，原本被震飛的四大前哨重新殺來，帶著萬世無敵的氣息，神擋殺神，佛擋弒佛，滅度萬靈！

  「葉凡！邪主！你還不逃！站那等死嗎！」

  人皇眼眶都撕裂了，嘶聲大吼，聲動萬古！

  「我……我動不了！」

  葉凡悲嘯，「被定住了！」

  「我的道，我的進化路，不知為何成為了枷鎖……」

  「這明明是我的東西……」

  葉凡大悲，仿佛置身雷霆崖，純愛戰神大戰牛頭人！

  四大前哨粉碎古今，眼看就要幫葉凡徹底體面之時，在葉凡體內，那大夢萬古的波動，那輪迴的權柄，前所未有的沸騰、激盪，讓四道光芒飛出，悍然對上了四大前哨！

  轟隆！

  它們糾纏在一起，在戰場中，出現了第二個葬坑、魂河、浮土、地府！

  這一次，都不是異象了，而是實打實的存在，進行碰撞、對決！

  甚至，不落太多下風，勉強僵持住了！

  哪怕這是因為紅毛始祖被人皇束縛了，歸屬於高原厄土、詭異一族的四大前哨是在自主而戰，可也……足夠驚人！

  「邪主……你！」

  人皇回眸，一臉的難以置信。

  祂的表情，一言難盡……就仿佛在震撼——boss就在我身邊？！

  「你怎麼回事？！」

  人皇驚駭。

  「或許……是喚醒前世的記憶，借來了前生的道果，讓前塵的部分神通復甦……」忽然，有一道話音響起，插入此間。

  是道尊！

  祂的身形黯淡，飄忽而來，深深的看著人皇，看著紅毛始祖，最後又看了看葉凡。

  道尊的眸光深邃，像是明白了什麼，「原來如此麼……」

  不過，祂看破了，卻沒有說破，只是道，「我拓路輪迴路無數年，凝視萬古，勉強有所得，有《輪迴經》一部。」

  「或許，已經到了物歸原主的時刻……輪迴權柄配合《輪迴經》，天作之合。」

  「天意嗎？」

  道尊幽幽一嘆，「萬古的終局，可能就在這一世，徹底清算。」

  「少年郎！」道尊注視葉凡，「我看你天庭飽滿，骨骼驚奇，是背……成就一番大事業的好苗子。」

  「正本清源，滌盪輪迴，清掃詭異，舍你其誰？」

  「我這裡有一部《輪迴經》，就送你了！」

  道尊說罷，又大笑，「魔帝！」

  「老道去了！」

  「為那破界而至的生靈準備的禮物，便先寄存在你這裡，是我萬古窮盡『天地』，窮盡輪迴的感悟……」

  「由你來代為轉交……可不要給我昧下了！」

  道尊黯淡的身形，這一刻大放光明，祂在燃燒自己的存在，從而極盡璀璨！

  在絢爛的光芒中，祂像是在笑，聲音很低很低，不為外人所聞，「他化天地，他化眾生，他化時空，他化輪迴……嘿！」

  「好一個『他化』啊。」

  祂笑著，「最後，再做一點事……」

  「終，還有我那位好友，這個時代那麼精彩，你們可千萬不要掉隊了啊……」

  光芒閃耀，一縷縷超脫般的氣息浮現，攪亂古今。

  這些氣息中，有一部分飛向了葉凡，讓他體內的輪迴權柄像是吃到了大補藥，一下子鼎盛到了極點，震動古今輪迴路！

  又有一部分，飛向了與紅毛始祖糾纏在一起的人皇，在那裡打出了恐怖的大爆炸，可怕的光芒湮滅一切，能聽見有人皇的長嘯，有始祖的嘶吼。

  最後，剩下的氣息，飛向了歲月長河亘古亘今，璀璨奪目，驚悚萬世！

  於是，在那歲月河流中，有一個英偉的身影，頭頂鍾，手牽黑，被顯照而出……他站在時間長河的下游，向著這裡回望。

  忽然，此刻的「現在」節點大震動，竟……崩塌了！

  因道尊釋放的超脫氣息，更因被刺激到的葉凡，那躁動的輪迴權柄，連帶著——大夢萬古！

  大夢萬古，遨遊古今未來，煉心煉道，融匯貫通不同時代的道果，成就當世的我……這是數一數二的開掛法門！

  更被魔帝猜測、判斷，這多半是三世銅棺主人第一世所成就的禁忌神通……正是因為在開掛上嘗到了甜頭——開掛一時爽，一直開掛一直爽——所以才有了後來對輪迴的設想。

  不再僅僅滿足虛幻的道行、境界，想要的更多，於是演化輪迴，並且拉眾生入伙，籌辦轉生保險……

  大夢萬古是源頭！

  於萬古中大夢一場……可誰又能說得清，那究竟是夢呢？還是也是真實的呢？

  當今當世，又……會不會也是一場夢？

  這個問題很燒腦……不過有人無意深究，反而拿來就用，不要太開心。

  ——苦葉一時爽，一直苦葉一直爽！

  至於說，苦盡甘來？

  想多了。

  在苦海的盡頭，道尊看到了葉凡，一眸看去，照見了他的過去人生，知曉了太多、太多。

  於是，祂順勢而為，在此身的終末時刻，推波助瀾，讓大夢萬古極盡演繹！

  對祂來說，不在乎是否苦葉。

  大夢萬古雖然不差，但……昔日的十大仙帝霸主之中，有人亦不遜色太多，走在相似的道路上！

  「昔日，我對輪迴的參悟，拓路無數年，於永恆未知之地中堅定前行……」

  「今朝，輪迴權柄橫空出世，似乎跨越了不可知的史前……」

  「以此，加持大夢萬古……」

  「終！」

  「不要讓我失望！」

  道尊在消散，話音卻在這世間迴響。

  似有感應。

  那時間長河的下游……不，相比於現在，某一個人成為了「上游」。

  頭頂鍾，手牽黑的英偉身影，眺望「下游」，忽然動了！

  且，這身影不只是一個，同一個人，卻有不同的景象在演繹，似乎是一種種不同的未來可能呈現，不斷浮現而出。

  有的未來，這道身影是神采飛揚的，走路都帶風，即使表面很嚴肅，不裝逼，但祂身後的黑狗替祂裝了。

  而有的未來，很灰暗，很死寂，這道身影是盤坐的，身體前傾，一口破碎的大鐘散落在那裡，祂渾身是血，半伏在殘鐘上，而一條衰敗的大黑狗在悲嚎，「嗷嗚，我求你了，一定要復活！」

  更有的未來，這道身影自一座葬坑中浮現，一聲鐘鳴，天地被劈開，時光河流被截斷，祂踏歲月而動，進入到一片戰場中！

  ……

  太多太多了。

  同一個人，不同的未來可能，此刻不斷呈現，向著「現在」聚攏！

  伴著這種驚變，所謂的永恆未知之地，在成片成片的崩開，釋放無盡偉力！

  這震撼了當世的諸多強者，吃驚的看向永恆未知之地。

  一個涕泗橫流的少女，抹一把眼淚，又抹一把鼻涕，是洛天仙，她本來正看著再現的戰友而喜悅，又憂心在他們體內的可怕後手，從身體到靈魂都被古老的仙帝霸主瓜分殆盡。

  此刻，她被驚悚，看向外界，低聲輕語，微弱無聲，「姐姐，這又是什麼情況？」

  「唉。」

  一聲輕嘆，在少女的背上，隱約間有模糊的身影伏著，髮絲垂下，遮住半張俏臉，「我大概明白了……這也是一尊可怕的古仙帝。」

  「祂演法於永恆未知，藏道於其中……這是認為時空有界而無邊嗎？」

  模糊的身影輕語，「如臨大星，行走於其上，向著一個方向走去，永遠觸摸不到邊，永恆的循環，周而復始。」

  「這世間的時空奧妙，所有人都如此而不自知……於是，自然無法超脫出去。」

  「若想要破局，該怎麼是好？」

  「自然是……打破這球體，坍縮破滅，那時自然便撕裂了邊，有了盡頭。」

  「這是對時空格局的顛覆，可謂之……」

  模糊的身影話未說完，便有一聲輕嘯，震動當世，在紅毛始祖肆虐天下、威壓古今的時刻，為天地眾生打上一針強心劑！

  「時空成墟！」

  一道英偉的身影，竟於此刻，跨越時空而來！

  隨其降臨，無數種未來的可能都在收束，在匯聚，伴著永恆未知之地滔天力量的崩潰！

  「可惜，只得我一身時空成墟，不能令舉世皆成墟，徹底超脫……」

  英偉的身影很虛淡，遺憾搖頭，忽然轉身，對道尊的方向致意，「道友，多謝了。」

  「終，何必如此？」

  冥冥中，道尊感嘆，「沒有我，也有魔帝在布局，我只是略微加快一點罷了。」

  「快一點也是快。」

  英偉的身影微笑，「不過，現在還不是我圓滿的時刻，需要等待當世的我路盡為帝，那時……」

  祂笑著，忽然間化作風，化作光，閃耀當世。

  轟隆！

  大夢萬古的波動更強大了！

  如果說，道尊的力量，是加強了輪迴的權柄。

  那「時空成墟」，就是大夢萬古的大補藥！

  這一刻，整個世間都一片璀璨，盪起無窮漣漪，時空重重疊疊！

  那糾纏在一起的、成雙成對的葬坑、浮土、魂河、地府，無聲無息間像是彼此有什麼隔閡在打破，有著要交融到一起的趨勢！

  「能成功嗎？」

  道尊近乎不存在的身影輕輕嘆息，「也不知道我做的是對還是不對……」

  在最後的超脫光芒中，祂起身，像是在眺望，「那個時代，我最後的一位好友，你在何方？」

  祂遠眺，忽然睜大了眸子，仿佛看到了什麼，眼底倒映出三顆模糊的種子狀存在，在生命的最終時刻呢喃，「你……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