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龍有逆鱗，觸之必怒。

  人又何嘗不是！

  尤其是像葉凡這般，洞徹了輪迴，明悟了真靈與自我的存在，他固然超然於紅塵，卻也更在意紅塵！

  這並不出奇……一個在輪迴中渾渾噩噩的生靈，又怎麼能找尋到生命的意義呢！

  覺悟者，超脫了生死，方才更能尋覓生命的感動。

  而這些生命的感動，塑造了如今的他，怎能任人觸碰、篡改！

  魔祖伸手，逆光陰而上，去修改葉凡的人生……葉凡如何能不震怒！

  他憤而出手，哪怕實力有天塹鴻溝，上了也是慘敗，他也絕不放棄。

  但，還沒有等他殺到魔祖身前，他整具身軀就如遭雷擊，前所未有的虛弱，仿佛自身存在的意義都要消失了。

  「噗！」

  他喋血星河，身軀在瓦解，道果在瀕臨崩潰，即使修出了無敵身，打不死他的只能讓他更強大，主打同樣的招式第二次就無效了，在這裡卻脆弱的如同一張紙，弱不禁風。

  一切只因為，那是時間線上的殺伐，在過去鎮殺，在蛻變的最初斬下最致命的一擊！

  葉凡開創的法，行走的路，當在源頭就被扼殺了，又哪裡還能有氪命蛻變的未來呢？

  事實在說明，沒有什麼法是無敵的，真正無敵的……是人！

  「咳！」

  葉凡身形踉蹌，一身驚世的修為在崩解，衝擊時空，讓這片天地都虛淡了，隱隱間過去、現在像是重疊了，在宇宙中展現出魔祖殺伐的一角。

  人們似乎看到了，魔祖隻手遮天，纏繞無盡光陰之力，橫推時光流年，籠罩了歷史，隔著億萬星空，鎮殺向一顆水藍色的星球，最終指向一個嬰兒、幼童、少年、青年……這覆蓋了葉凡的前半生！

  這一幕，讓世人瑟瑟發抖，驚悚到無以復加。

  如此肆意妄為，顛覆歷史軌跡，在過去動干戈……天知道，會有多麼嚴重與可怕的後果？

  魔祖竟然敢做這樣的事情，針對葉天帝，襲殺他過去的身體，磨滅他存在的意義？

  何等瘋狂！

  後果，無法想像！

  那最可怕的猜測就是，如此逆天行事，整片古史都將改變，未來也將改道，可以說，一切都變了！

  更何況，這針對的人是誰？

  是一位天帝，是一位道祖！

  作為天帝，葉凡統御天庭，影響到當世的無數人，命運糾纏！

  作為道祖，一條全新的進化路來到這世間，影響到未來無數修士，因果滔天！

  殺一些「龍套」就算了，或許大因果的制裁不會多麼恐怖，因為可有可無——正所謂莫欺少年窮，莫欺青年窮，莫欺中年窮，莫欺老年窮，死者為大，盜墓者的眼淚……

  無足輕重，自然談不上什麼可怕後果。

  可，影響一個時代「主角」，絕對會捅破了天！

  但，魔祖仍舊是這麼做了，在歲月中隻手遮天！

  「此時此刻，如彼時彼刻……」

  一尊古老的天帝，端坐在洪荒古星，魔祖的「囂張」，讓他感觸很深。

  想當年，他也是這麼幹的，然後翻車了！

  他靜靜的回憶著，那是不堪回首的往事，從此將自己送上了仙帝之恥的寶座。

  「魔祖，你要跟我同歸於盡嗎？」

  與此同時，葉天帝長嘯，「我縱死，也要濺你一身血！」

  「眾生當……」

  他要曝光，他要揭秘，魔祖就是邪主背後的辣個男人，邪魔外道，終為一體！

  但，魔祖輕語，他的嗓門更大，他的意志更強，足以捂住天帝的嘴。

  「你錯了。」

  魔祖笑著，「我沒想殺伱，更談不上同歸於盡。」

  「因為，這是我的領域！」

  隨他話音，時光天地皆震，一條進化路在顯化，貫穿了過去、現在、未來，投影古今！

  「改變歷史，動搖古今，對我的血脈法而言，不過是小麻煩，談不上大因果！」

  他如是道，「生命印記通靈，列祖列宗皆為我化，偷天換日，瞞天過海，不過等閒，大因果如何制裁於我？」

  「我在現在，亦在過去、未來！」

  仿佛是證明一般，在那過去的歲月中，有生靈沖霄而上，沒入星河，承載因果，替代源頭！

  當時光長河暴動，大因果之力席捲，要制裁罪魁禍首之時，被這「挺身而出」的勇士所吸引了！

  真正的大鱷潛伏在水下，與生命印記同興衰，推出來的，不過是小魚小蝦，用來替死！

  這，便是血脈法！

  魔祖這樣的手段，也不是第一次使用了。曾經葉凡大夢萬古，他便在其中演法，偷渡仙古末年的九天十地，瞞天過海，肆意妄為，逃脫因果的制裁！

  如今不過是再現，演繹血脈法的詭異神妙——你有你的輪迴路，我有我的關係戶！

  輪迴，蛻變，你很能打是嗎？

  可你知否，列祖列宗都是我的翅膀，而他們繁衍的後裔擴散出去，都是我的關係戶？

  我這邊通通氣，找個替罪羊，就足以瞞天過海，拿捏你的軟肋，對你的過去下手！

  魔祖、血脈法的無恥，震撼了葉凡，他一時間氣抖冷，這個修行的世界還能不能好了？

  憤怒之後，是深深的絕望，他的道路就要到此為止了嗎？

  被魔祖改變自己的過去人生，抹殺如今的自我與人格，從此讓那魔祖口中「冷酷冷血」、「無所顧忌」的邪主真正再現於世間？

  「不！」

  絕境之下，葉凡的血在燃燒，他的心在振作，「天無絕人之路，自有一線生機！」

  「我一定能……」

  他在拼命，自我拯救，使盡了辦法。

  像是復刻自己的記憶，像是加強自我的執念……等等等等。

  同時，他望向過去，看到了什麼，魔祖那樣肆無忌憚的出手，干預過去，最後時刻又猶豫了，沒有他說的那麼無所不能，直接對葉凡「洗腦」，以重置人格，而是各種小動作。

  比如說，各種「有活力的」社會團體，圍追堵截年少的葉凡，三年之期已到，葉龍王將登臨王座，成為地下世界統治者，培養殺伐果斷的精神……

  比如說，特殊的情況，特殊的手段，讓他七歲還尿床，並且事跡被曝光，人為傳播出去，家喻戶曉，讓他經受輿論風暴，在往後餘生中磨練出天塌不驚的臉皮和心境……

  再比如說，誰不曾年少慕艾？

  哪怕是天帝，也曾青春年少。

  相比於某位開口獸奶、閉口胖子，寄託了全村希望的臥龍天帝，鳳雛天帝可是生長在大城市，成長在一個信息化社會，接受各種信息的渠道不要太多，耳濡目染，在十幾歲時，生理學上的造詣能超越臥龍天帝不知道多少倍。

  自然，伴隨他青春的走過，有許許多多的精彩，探索過神秘的網址，瀏覽過不可告人的頁面，知曉許多「好為人師」的高人，也有過多姿多彩的實踐，情感世界豐富飽滿。

  若非如此，另一片時空中，葉天帝又如何能那麼輕鬆的與女妖精、女菩薩「打成一片」呢？

  這些都是很正常的，是一個生命對繁衍、傳承，理所應當具有的好奇心與求知慾。

  但，當這些東西，被魔祖策劃，干涉過去，要幫葉凡曝光出去，從此成為一個焦點人物，是無數同齡人的話題中心，敬佩這位勇士……

  頓時間，葉凡紅了眼。

  他本以為，自己探索輪迴路，並且開闢了對應的修行法，已經超脫了生死，能坦然面對紅塵的是是非非。

  ——連死亡我都能接受，我還怕什麼？

  誰料？

  魔祖洞悉了他的狀態，知道即使再把葉凡打到瀕死，殺到迴光返照，走馬燈亂閃，可能效果也不再那麼神奇了。

  無數次接近死亡，的確能領悟生存的真諦，也可能讓人麻木！

  所以，他送葉凡一個大禮！

  ——你不怕死，但……

  ——你怕不怕社死？

  葉凡用實際行動回答！

  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他可以死。

  但不能社死！

  「啊！」

  葉凡在怒吼，一身道果燃燒，用身軀為薪柴，點亮時光的燈盞！

  人被逼急了，那是能創造奇蹟的！

  葉凡也是一樣。

  他知道，自己不是魔祖的對手，打不過，根本打不過。

  縱然拼盡全力，最終結局也是自己倒在血泊中，然後承受被修改過去的結果。

  「那……」

  「我改變我自己！」

  他在心中咆哮，一座祭壇懸浮，上有火焰長燃，若燈塔為自己的魂靈照亮歸途，永無迷失之厄。

  葉凡開闢的道路，本來至此為止，他感覺自己的才情發揮已經到了極限，境界增無可增。

  連骨灰都被窮盡了用處，還能怎麼做呢？

  但現在，他卻覺得，還不夠，遠遠不夠啊！

  魔祖的話，為他指引了方向。

  「時光！」

  「歷史！」

  「記憶！」

  「當我從這一切中淡去了痕跡，又怎麼還會有今日的窘迫？」

  葉凡念想著，可他也知道自己做不到。

  不管是將自己超脫出去，還是更可怕的殺盡眾生，毀滅古今！

  但……

  一些小小的細節，他還是能做到改變的！

  「大夢萬古！」

  他仰天長嘯，一種法的氣息綻放，是他一次次苦難的根源。

  這一門法，曾經葉凡始終難以掌控，時靈時不靈，直到最近那一次，賭上了性命，連靈魂都燃燒了，向死而生，恍惚間他觸動，仿佛徜徉於萬古諸天，經歷了無數世。

  一點靈光，在此刻無限的迫切下浮現，把握了一絲契機。

  葉凡抓住了！

  他抓住了這一絲契機，把握住了這一點靈光……他知道了，明白自己該怎麼去做！

  「魂夢！」

  葉凡怒吼，他開闢的進化路巨震，這一刻在拓寬，在延伸，在向著歲月而去，殺入了時間的領域，與魔祖大對決！

  「轟隆！」

  宇宙像是虛淡了，光陰的色彩卻斑斕，祭壇上的火光蓬勃，它不再僅僅是燈塔般的接引，而是變得璀璨，若烈陽，照亮諸世浮沉的大海，照亮古往今來的迷夢！

  它在主動，在進擊，像是站在高維的視角上，對行走在諸天中的一世又一世人生進行預警，通過……夢境！

  夢，是神秘的，自古以來便縈繞著玄妙而不可測的玄機。

  有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也有時，透著玄妙，一場荒誕的夢境，在無數年後，驚覺眼前的景是那樣似曾相識，被過去的夢所預知。

  更有的時候，與日有所思無關，與自己的人生亦無關，徹底的離奇夢幻，仿佛穿越了，重生了，在另一個世界中多姿多彩的活著，直到夢醒了，莫名感覺到悵然若失。

  夢境中，似乎有無限可能。

  而葉凡深知、確信，因為他在這個領域像是站在盡頭！

  ——大夢萬古！

  他能於夢中證道，收穫未來的道果！

  這像是在證明，夢中的他，未來的他，都是他……否則，道果如何能這樣完美的繼承？

  哪怕踏入不同的歷史，不同的時間河流，也不會改變這樣的結果。

  為何？

  因為，真靈唯一！

  那，過去呢？

  此刻，葉凡便在證，在開闢進化路，在演繹，在升華！

  他將念想寄託，在唯一的真靈上，在輪迴的火光中燃燒，向過去映照！

  他……成功了！

  轟隆！

  歲月長河中升起了迷霧，嬰兒時的他，幼年時的他，少年時的他，青年時的他，在沉睡中接收了未來的思念，有夢在預知！

  於是，幼年時尿床的他，心有所感，無師自通了如何毀滅人生的黑歷史。

  於是，少年時的他，正經坦蕩，誠懇好學，避開了波瀾起伏的龍王生涯。

  於是，青春時的他，哪怕求知慾、好奇心旺盛，卻心思敏銳，大徹大悟，明白了清除瀏覽記錄的重要性，無聲無息間避開風波，置身事外。

  ……

  太多了！

  在夢境中徜徉，照見過去、現在、未來，參悟時光的玄機，領悟世界的變幻。

  更有偶然的觸動，體悟到不一樣的人生，主動尋覓、探索，那是靈魂深處潛藏的寶藏鑰匙。

  一個境界被開闢了，如秘境法的仙台秘境，如血脈法的天心大境，都是通往仙道的最後境界，於金丹法為魂夢！

  於夢中探索，以魂靈鑄路，鑄造一條通仙路！

  「魔祖，你終究擋不住我！」

  在血光中，葉凡鏗鏘有力的吶喊，他擋住了魔祖對他過去人生的干預。

  對此，魔祖臉色微妙，欲言又止。

  而世間眾生，同樣的臉色微妙，欲言又止。

  因為……

  「大家都看到了……」有人嘆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