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不瘋魔，不成活！

  受害者氣急敗壞、捶胸頓足，他恨不得站到世人面前大聲喊冤——這就不是我！

  「荒唐……真荒唐！」

  葉凡被氣的發抖，「儘管我出身的古星各種傳統藝能豐富充沛，什麼指鹿為馬的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過，但我從來都是看客，沒想到有這麼一天，我竟然會身受其害！」

  「特麼的！」

  「一個藏頭縮尾、只有一身黃袍的傢伙，憑什麼說是我？」

  「我有那麼胖嗎！」

  葉凡的怨氣很重，「這些天我跟那幾個禁區的至尊勾心鬥角，人都瘦了一大圈！」

  「我要檢舉，我要揭發！」

  葉凡心中在怒吼！

  「可……你敢嗎？」

  有古老的仙王好奇詢問，瞬間讓葉鳳雛萎了下去，就像是一個被戳爆的氣球，不復氣鼓鼓的膨脹姿態。

  他當然是不敢的。

  雖然他覺得自己太倒霉了，很多案件的隱情很大……但誰會聽他為自己的辯護呢？

  人們所知道的是，「六道輪迴邪主」壞事做盡，勾結前古鬼神，並且領袖生命禁區，與數個時代血洗眾生的劊子手同流合污……這種人說他是冤枉的，那也得有人信啊！

  路，一步一步被走絕了，到這時葉凡發現，除非自己有朝一日掌握了橫行天上地下的實力，才能有背負這一切的從容。

  就像某位銅棺主。

  儘管他放縱骨灰，不死個乾淨，將上蒼、諸天，血洗了一次又一次……但到了最後，他說自己是無心之失，他敢這麼說，大家就敢這麼信。

  實力，是萬能的！

  「呼！」

  葉凡長長吐出一口氣，拋開心中凌亂的情緒，不知道第多少次造訪了大唐神朝的秘庫。

  這是一片無上的神土，是神朝中的幾位天帝聯手自混沌中開鑿而出，烙印了凌駕在末法時代法則之上的秩序，恍惚間似獨立於宇宙之外，擁有令人長生不朽的偉大力量！

  這很讓人震撼，傳出去能讓世人瘋狂。

  人們執著於仙路，不就是因為傳說中踏上仙路、登臨彼岸之後，可以進入一片讓人長生的仙域嗎？

  然而，在大唐神朝中，無需進入仙域，自然便開闢了一方仙域！

  當然，這「仙域」很小，小到勉強是一個禁區，不要說是完整的宇宙，就是一片星域都稱不上。

  葉凡邁步在其中，雙眼有些發紅。

  他看到了天地初開的各種神物，玄黃精粹、仙金神材，土壤是混沌的，有雷池掛於天穹。

  仙氣凝聚成瀑布，幾株不死神藥大搖大擺的在裡面暢遊，接受洗禮和滋養，漸漸有一種蛻變的神韻。

  這一刻，似乎有魔鬼在葉凡心頭低語，「搶了……統統搶了……」

  只是，一座古樸的青銅殿堂懸浮在整個淨土的上方，幫他警醒，此地並非法外之地，不得不克制自己心中的魔念。

  「好一片仙之淨土！」

  葉凡瀏覽了許久，發出了一聲嘆息。

  「你好好修行，遲早也能有這份本領。」六道輪迴仙王笑著安慰，「雖然我記憶殘缺，但我依稀能感覺到，當年我巔峰時期亦有此威能……可以說，這就是我們這個境界的本能。」

  「這很嚇人了好麼？」葉凡心中嘀咕著，「我累死累活，不知道背了多少口黑鍋，才有爭奪這個成就的資格。」

  戀戀不捨的徘徊了許久，他走到了自己的地盤——是的，身為大唐神朝的一尊王侯，雖然他實力「低微」，但他的「好皇兄」對其頗為「關照」，特意為他批了一塊地，讓他能在這裡修行、靜養。

  當然，這很難說這裡面有沒有摻雜點「釣魚執法」的心思……把耗子放進米缸，誘惑其犯罪！

  順帶著，讓某人積極上進的打白工，負重前行。

  「就這，還有一大堆條件卡著……」葉凡走到了菩提樹下，摩挲著這株他自熒惑古星上得來的菩提子長成的不死神藥，駐留了很久後，又走到了一口仙泉前，在旁邊有一株人形神藥的根莖紮根。

  神藥散發九色毫光，它很努力的在生長。

  早些年間，它曾被魔祖所得，參悟借鑑，作為紅塵仙路上的某一世備胎選擇。

  奈何魔祖成道的速度太快，打通了戰仙路，於是便冷酷無情的拋棄了它，作為二手的殘疾神藥贈予荒王。

  殘疾的神藥也是神藥嘛！

  雖然要下血本去滋養它，幫助它新生、涅槃……但別人想要這機會都沒有呢！

  人皇厚賜，葉凡還得說聲謝謝呢。

  「六道輪迴天功，六株不死神藥……」

  葉凡輕語，「前輩，你確定這兩株神藥能滿足條件嗎？」

  「應該是能的。」六道輪迴仙王隱沒在葉凡的心田，「這些時日，我遍查虛神界，隱約間發現了一些痕跡線索，或許便是與這兩株神藥相關。」

  「這樣啊……那再好不過了。」葉凡隱隱鬆了口氣，默默盤算個不停，「大唐神朝，神藥的確不少，但很多都是被狠角色所占有，圖謀不易……」

  「不過有些時候，神朝又要裝作要臉的樣子……這就是我的機會。」

  「人參果樹……這株神藥的歸屬存在爭議，容成氏背後的洪荒古星鍊氣士與霸體祖星的幾位大成霸體素來有爭執……」

  「本來因為幾位人族大帝的復甦歸位，這些爭執不算什麼，霸體一脈只能認栽，可隨著自在王佛勸說幾位霸體『皈依』，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卻要講究吃相了。」

  「這是我的機會……早晚有一天，我得借著聖體、霸體兩脈的恩怨來做做文章。」

  「唉……」

  人生不易，鳳雛嘆氣。

  葉凡感覺自己太難了。

  想當年，他還是一個老實、上進的大好青年，未曾想在今天，他竟然也成為了一個算計這個、算計那個的陰謀家。

  「這都什麼世道啊……地獄空蕩蕩，惡鬼在人間！」

  他心底悲呼，讓六道輪迴仙王嘴角一抽，嗆了他一句，「別忘了，地獄鬼門可是伱打開的。」

  「……」葉凡頓時沒話說了。

  自己作的孽，選的路，哭著也要走完。

  「看你這麼艱難，我也可以給你指一條明路……」六道輪迴仙王轉移了話題，不再打出真實傷害戳葉凡的肺管子，「那些上趕著奉承你的禁區里，不是有一個『地府』麼？」

  「我研究了一下它們的理念，說起來在所有生命禁區裡面，這地府算是唯一一個有點上進心的。」

  六道輪迴仙王說的是實話。

  地府，是一個有理想、有追求的禁區，甚至可以說是生命禁區中的異類了。

  其他禁區都什麼追求啊？

  就是自封、動亂、再自封，等仙路出現，大家一起衝鋒！

  唯有地府，還開展了其他業務，裡面的至尊研究輪迴印，研究混沌體，研究源術……這是個有理想的反派勢力！

  在所有禁區裡面，他們是那麼的格格不入。

  如果給他們足夠漫長的時間，在雙手沾滿不知道多少的血腥後，或許他們真的能開闢出一條紅塵中通行的仙路來。

  「這地府，暗中竊取了不知道多少造化，成就兩尊源術鬼神……或許他們就有什麼線索，是不為人知的不死神藥。」

  「儘管更大的可能是被他們禍害了，但沒關係，時代劇變，宛若天地初開，造化無數，機緣無窮，興許就有涅槃的契機，讓你在不驚動他人的情況下，湊足六株不死神藥，圓滿六道輪迴。」

  六道輪迴仙王這一番話，說的葉凡目光一亮。

  他差點都忽略了，地府可是源天師晚年不詳的歸宿，而眾所周知，源天師一個個都是「尋寶鼠」，不知道找了多少好東西……四捨五入之下，最終都歸了地府！

  不過，葉凡很快就皺起眉頭，有些猶豫，「那些禁區啊……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很危險。」

  「不會吧？」六道輪迴仙王疑惑，「一群人道至尊而已，何至於你這般戒備謹慎？」

  「等你道傷修復了，實力提升上去，要求不高，在人道領域上邁入所謂的天帝層次，能成真仙而不成，另闢蹊徑……那時鎮殺這些禁區至尊，翻手即可！」

  「按道理說是這樣的……可我就是心頭有一絲絲的寒意，說不清，道不明。」葉凡嘆息一聲，隨後自嘲，「或許是錯覺吧，因為這些日子裡我一直被套路的關係。」

  「什麼黑鍋都掛著我的名——就像這次，明明是魔門搞的鬼，那位魔祖的道統折騰的事情，玩出了屍體貸，卻栽贓於我，就欺負我不敢露面……」

  「天地良心……我雖然承包了一部分那位魔祖的產業，也不能被這麼潑髒水啊！」

  「大頭不是我拿的，罪名上卻是我最大，千夫所指……真特麼的抽象！」

  葉凡悲嘆，所有的事情趕集一樣湊到了一起，讓他沒法回頭，不得不一條路走到黑。

  讓他慶幸的是，他的真實身份還隱藏著，沒有被牽連上……但這還能隱藏多久？天知道！

  「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葉凡躊躇了許久後緩緩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我的命可是很硬的，上天都收不走！」

  「即使將我逼迫到絕境，真以為我就無法破局嗎？」

  葉凡抬手，握拳，像是要將什麼東西給抓住，「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曾有兩次大夢，跨入時光的長河，總會有一線生機的！」

  「我已經逐漸捕捉到那一縷主動觸發的契機了……或許，有那麼一天，我將驚艷所有人！」

  ……

  「供奉於我，膜拜於我！」

  「你悄悄的努力，終有一天，將驚艷所有人！」

  造型奇特的祭壇上，一座神像矗立著。

  神像很詭異，它像是一個活著的生靈，亦或者是有什麼詭異的活物所寄託，於是擁有了靈性，在主動的蠱惑與傳道。

  衣著古樸的古老生靈，面對祭壇與神像，忌憚中又有渴望，最終無法克制自己的內心，選擇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福生原始仙尊！」

  「福生原始天君！」

  「福生原始上帝！」

  「福生原始天尊！」

  他虔誠的祈禱，貢獻念力，貢獻信仰，指向了神像。

  更準確的說，是這神像背後的生靈！

  這是很驚人的。

  因為，這股念力很可怕，是真正的大帝級波動……這竟是一位古代至尊在膜拜，在祈禱！

  多麼的恐怖！

  神話的天尊，太古的皇，荒古的帝，這一個個都曾閃耀各自的時代，為那段時光中的宇宙第一人，誰沒有足夠強大的信念與心氣，認為天老二、地老三，我才是老大？

  但在今天，在這裡，這樣的人物竟然低頭了，有了信仰，供奉神明！

  這一幕若是傳出去，世人都要麻木，對古皇大帝的美化光環怕是要碎裂一地。

  不過，這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或許，早在那一日幾位人道天帝齊出，接連抹殺了不死山禁區和神墟禁區後，這些昔日的古皇大帝們就清醒了，明白自己已經跌落神壇，不再有驕傲自負的本錢了！

  隨著時代的不斷變化，漸漸的變成禁區至尊都不認識的世界，也讓他們的底線被一步步擊穿，最終他們沒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

  於是，就有了眼下的這一幕。

  「恭請無上的原始真主，為我指引道路，明晰人生的方向……」

  古代至尊虔誠禮敬，他感覺到冥冥中有一雙恐怖的眸子在注視著他，只是一縷目光而已，就仿佛是千千萬萬座宇宙壓迫在他的神魂上，讓之靈魂欲碎，也因此他的語氣更加謙卑與誠懇。

  「我虔誠的僕人……」飄渺的話音，從虛空中而來，帶著令人瘋狂的魔力，「你不是已經在路上了嗎？」

  「你已狩獵眾生，亡者的魂纏繞在你的仙台，萬族的生命與你融為一體，成為你延續的支柱……」

  「所以，你為什麼還要固執的堅持一些無用的東西呢？」

  「堅持你那低劣的形體，堅持你那固定的形態……難怪你吃了那麼多生靈，竟然連再活出一世都做不到……」

  「不瘋魔，不成活……」

  像是至高的邪神在囈語，一副可怕的影像衝擊了這位至尊的心神。

  觸手！

  數不清的觸手！

  頭顱！

  數不盡的頭顱！

  羽翼！

  無邊遮天的羽翼！

  一個怪物，無數奇異的肢體生長，難以描述，但都極盡瘋狂！

  這是對生命的終極褻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