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化青金,古來少見,這是古之聖賢都求之不得的神料,歷來只有大帝才有機會尋到,並將其鑄為極道兵器,其他人幾乎得不到。
縱然只有一粒,也絕對驚人,價值不凡,若是煉器時摻入,將極大提升兵器的品質。
陸厭未曾想過,會有人攜此大秘登門拜訪,以求合作。同時他也意識到,此行多半兇險萬分,要不然的話,一人去足矣,何必來找他?
「他們看中我的實力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或許還因我源天師的身份。」
世人皆知,源天師可勘天下大勢,諸多險地皆如履平地。
且蔡家的祖先便是第三代源天師,當年在中州也曾掀起過無盡波瀾,故此雨蝶公主第一時間想起了陸厭,欲藉助他的源術,掃平前行時的阻礙。
「諸位,寒舍太小,不足以論事,請大家移步至後山,聽雨蝶公主好好敘說這粒仙金的來歷。」陸厭自始至終都表現的很平靜,縱然看到羽化青金,也沒有一絲的失態。
大夏皇子夏一鳴第一個點頭,道:「如此最好。」
「近日,我聽說大宛國皇子江林最近掏高價買了一些茗鼎,雖說比不得悟道茶葉,但也不凡,為世間有名的靈茶。不知陸兄可願割愛否?」他再次道。
這個名為江林的古國皇子,正是陸厭鎮壓的那批人中的一員。
場中的這些人,唯有夏一鳴與陸厭有些交情,故此可以這般出言。
「只要諸位不嫌棄就好。」陸厭笑了起來,沒有絲毫不舍的神色,「各位,這邊請!」
來者是客,又握有仙金之秘,他自然不會怠慢,領著眾人走出紫竹林,繞過茅草屋,來到曲徑通幽之處。
野竹分青靄,飛泉掛碧谷,是這裡最好的寫照。
這裡是後山,不遠處為一方大澤的斷層,急水飛泄,下方則是山谷,故此有飛湍瀑流,更匯成一小湖,澄淨如藍寶石,不時有靈魚躍起。
陸厭揮動衣袖,數塊巨石被劈成石桌與石凳,而後請眾人坐下。
他向來大方,從不吝嗇,直接取出瑤池仙液與茗鼎。
前者來自瑤池舊地,為第八重仙液,始一取出,便有馥郁的生命氣息涌動,讓所有人皆一震。他們全都背靠不朽傳承,見識不凡,自然知道它的可貴之處。
「不愧是源天師,竟能尋到這樣等級的神泉,縱然與不朽神朝的聖水相比,也差不了多少。」不少人皆在心中感嘆。
後者則是從古國皇子處繳獲而來的戰利品,雖為茶葉,但形如古鼎,有一股清香浮起,可安定心神,更有悟道的功效,但比較微弱,遠遠不及天下聞名的悟道茶葉。
茗鼎茶樹來歷不凡,世間曾有傳言,說曾有一位老皇主,在生命的末期,深入不死山,想尋神藥,但最終只得到悟道茶樹的部分枝椏,上面長了數葉形如古鼎的茶葉。
後來,那位老皇主將悟道茶樹的枝椏救活,這才有了後來的銘鼎茶樹。
當然,這一切都是傳說,真真假假,難以分辨。
銘鼎入仙液,火焰憑空起。很快,一股馥郁的茶香飄動,縱然是來自不朽傳承的大夏皇子等人都露出驚容。
清澈的湖面,煙波蕩漾著眾人的倒影,手中銘鼎飄香,抬頭飛泉遮天,腳邊清流潺潺,怪石臥波。此情此景,若非仙金動人心,必要好好品味一番。
「雨蝶公主,請你詳談如何得到這一粒羽化青金。」陸厭輕啜了一口,先看了一眼石桌上的碎金,又看向雨蝶公主。
眾人紛紛為之一震,飲了口茶,圍坐在一起,在靜候雨蝶公主之言。
「不久前,我安平國天機國師在坐化之際,看到了遙遠的未來,其中提到了太淵,或有秘寶深藏地下。」
天機國師,來自隱世古道,為其門下弟子,有神鬼莫測之能,推演造化,能做出各種預言,非常精準。
這個隱秘門派很不一般,但是也因可窺破天機,會遭天妒,因此雖有驚世神術,卻難以鼎盛起來,歷代都沒有幾個門人。
「冥冥中真的有一種力量嗎,為什麼可預見未來?」太陽君王不解。
「這種東西很虛幻,曾有聖賢專門研究過。」陸厭道。
「哦,說來聽聽,到底怎麼回事?」小尼姑亦很感興趣。
陸厭頓了頓,道:「聖賢曾言,萬事萬物皆有軌跡,偶爾有人靈光一現,捕捉到了它,就是所謂的預見未來。簡單的講,如那黃葉凋零時,剛脫離枝幹的剎那,人們可以預見它會落在地上一樣。」
「當然,一切都在變化,誰也沒有辦法真正料定未來。如那凋零的黃葉也不見得一定會落在地上,很有可能被大風吹起,落在樹洞中。」
他們聽罷,覺得很有道理,陸厭的簡單論述,讓一切都淺顯易懂。
「太淵兇險無比,有的地方遺留有荒古殘陣,困死聖主級人物絕不在話下,有的古域則如同迷失海,進入後會丟掉魂魄,詭異莫名,還有的秘地,有恐怖生靈盤踞,十分棘手。故此,需要各位鼎力相助!」
「尤其是陸兄,為此代源天師,可勘天下大勢,能幫我等掃除一些障礙。」說到這裡,雨蝶公主眼波流轉,看向陸厭。
「太淵,距離奇士府不算太遠,僅數十萬里而已。平日間,那裡不顯神異,再加上險地頗多,鮮有人踏足,故此我們的時間足夠充裕,大家可以好好準備一番。」
「有什麼好等的,我怕夜長夢多,即可動身吧。」太陽君主性子有些急,起身要走。
雨蝶公主笑了笑,沒有阻攔,慢慢解釋:「那些荒古殘陣無比可怕,前不久,我安平國的一位大能步入其中,觸動了荒古殘陣,橫死當場。另一位大能對陣法理解很深,且運氣較好,避開了諸多殺陣,但太淵之下實在兇險,厄土一片又一片,最終重傷而歸,與至寶失之交臂,只收穫一粒碎金。」
「實際上,除了可能有羽化青金外,那位倖存的大能還看見有藥王紮根、經文橫列等。我想諸位若是能潛入其中,必定會有極大的收穫。」
「為了安全起見,我請了幾位陣法大師,正在火速趕來,但饒是如此,也需五日才能達到。」
「原來是這樣,那行吧。我也回去準備一番,找一些精通古陣的高人,屆時再可怕的殘陣,多半也能迎刃而解。」羽化王徐子軒也起身,「告辭了,諸位。」
「既如此,我等便先行告退了,回去稍作準備,五日後再相見。」中州雙子王亦要離開。
臨行前,大夏皇子夏一鳴回首,道:「陸兄,那姬家石坊的龍首石中到底有什麼?」
眾人露出異色,大夏皇朝傳承有太皇經,裡面記載有攻伐聖術一一皇道龍氣。想修成此功,除卻自己天賦異稟外,還有一些秘法,想來若是龍首石中藏有奇珍,將對他大有益處。
陸厭微微一笑,很肯定地說道:「夏兄大膽切開,其內蘊的寶物定會讓你滿意。」
「哈哈,多謝!」大夏皇子夏一鳴抱拳,而後帶著妹妹離去。
待眾人離去之後,陸厭返回後山,坐在石凳上,喝一杯又一杯的靈茶,不僅在回味銘鼎,更在回想雨蝶公主所述之事以及眾人的神態。
「此事多半可成,不見得是針對我的陷阱。」他放下茶杯,而後動身離開。
陸厭沒閒著,收斂氣息,隱在虛空中,沒有驚動任何人,走出了奇士府,前往荒廬。
荒廬,就是指古之大帝的結廬之所,歲月悠悠,十幾萬年逝去,早已成為一片荒地。它毗鄰奇士府,是一處極其特殊的地方。
自古以來,也不知道多少人來此,他們都覺得古之大帝多半留下經文或秘術,但沒有一個人能有所獲。
陸厭漫步在郊野,徒步來到一處古老的村落,相傳此地就是古之大帝的結廬之所,充滿了神秘的色彩。
一大片古槐樹將村子環繞,每一株古木都有些年月了,有的樹皮裂開,有的主幹形成窟洞,也不知道生長多少年了。
樹蔭成片,陰氣有些重,古村不大,不過五十幾戶人家,他們祖輩世代居於此地,從未搬遷過。
陸厭平易近人,很快與百姓們打成一片。
眾人見他如此,且一團和氣,都不再害怕其修士的身份,有問必答,讓陸厭了解到了不少情況。
「大人您千萬不要在此悟道,祖輩相傳,許多修行者都死在了此地,如今都沒有人敢來了。」
凡人在此居住,並沒有什麼異常,可是一旦有強大的修士來此悟道,總會發生厄難,莫名坐化。
「這些環村的古槐,也不知道生長多少萬年了,它們既不生長,也不死去,年復一年,都沒有變化過。」
當聽聞到這則怪異的消息,陸厭並未吃驚,反正想到了很多。按照村民所說,這些古樹自古長存,始終如此,卻也未見它們成精。
「這些古槐不一般,為仙葬地的出口之一,故此才能萬年不變。」他在心中自語,而後走了過去。
一株株老樹幹巴巴,很多主幹都成空心洞了,但卻頑的活著,如一條條龍盤臥在此地。
陸厭將耳朵貼在最大一顆槐樹上面,只有這樣才能聽到村民所說的戰場廝殺聲。
可是幾天過去,他都沒能聽見任何聲音,但他也不著急,反正有的是時間。
在臨近第五日,陸厭將奔赴太淵時,終於聽到了聲音。
樹幹中傳來震天的喊殺聲,像是有一片遠古戰場就在眼前,人喊馬嘶,刀光劍影。
「轟隆隆……」
當把耳朵貼在樹幹上時,甚至能夠感受到那種震動,有上萬匹戰馬衝來,將大地踩踏的隆隆作響。
過了沒多久,陸厭又聽見了聲音。
「不死天皇……」
一聲咆哮響起,這不是任何語言,只是一種神念,仿佛穿越了太古,浩蕩了歲月長河,讓人的靈魂都在戰慄。
「是這裡無疑了。」
陸厭運轉源天書上記載的秘法,刻下仙葬地的初始地域坐標,而後悄然離去。
五日之期,很快便到了。
中州雙子王、羽化王、大夏皇子夏一鳴以及雨蝶公主已在紫竹等候多時了,見陸厭回歸,立刻飛上高空。
雨蝶公主帶路,刻下橫渡虛空的域門。
「來了這麼多人?」陸厭微微蹙眉,看見這幾人身旁都跟著三四名老人,籠罩神光,至少都是半步大能般的存在,實力一個比一個恐怖。
「走!」太陽君主第一個邁步,他向空中的域門走去,原地出現一道道漣漪,而後便空消失了。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跟上,唯恐落後,大夏皇子夏一鳴倒是不急,與陸厭並肩而行。
「多謝陸兄的指點。」他悄悄傳音,心情大好,看來在聖城有所得,實力再上一個台階。
陸厭
在這短暫的一瞬間,無盡的黑暗裹帶著他們極速前行,這是空間之道,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才重見光明。
最終,眾人落在一處大裂谷前,這個地方很幽寂,無比的空曠,因為它太大了,方圓足有上萬里。
就像是突然塌陷一般,從地上落下去,形成漆黑而深邃的巨大峽谷,或許稱之為無盡深淵也不為過。
「腳下的古域真的有羽化青金嗎?」陸厭向下望去,心中反問。
眾人小心潛行無盡深淵,越往下,光線越暗,最後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並且沒有了一點聲音。
這樣的地方,讓人悚然,仿佛進入了枯寂的宇宙中,感受不到半點生命氣息。
陸厭探出神識,並動用源天神覺,藉此觀察周圍的景象。
太深了,他們向下俯衝足有數百里還沒有到盡頭,直至千餘里,終於看到了一些模糊的景象,這是一片廢墟。
這令陸厭驚異,這麼深的地下,怎麼還會有瓦礫,昔日有什麼人在此居住?
而且,此地還很廣袤,多少還有一些痕跡殘存,比如殘缺的古殿、龐大的石柱等,這一切都預示著當年這裡有浩瀚壯闊的建築區。
「這是怎麼回事?為何之前所說,與親身前往而見到的景象並不一樣?」陸厭望向雨蝶公主,發出疑問。
此外,其他人的目光也在移動,所有人都在等一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