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簡到難,陸厭決定從太陽拳開始。
他緩緩起身,平穩而靈動,懷中鳳凰石在微微發熱,勾連大道,運輸神能,加快修行速度。
陸厭捏拳印,揮動太陽拳,身形矯健,一會兒如夕陽沉墜,拳風激盪,俯衝而下,凜凜威勢不可擋,一會兒又如驕陽初升,劃出生的軌跡,陽氣瀰漫。
唯一不變的則是他舉手抬足間,打出的能量炙熱而又雄渾,宛若鐵水沸騰,又像是一輪太陽被他抓在手中,光芒刺蒼穹!
一剎那,如同永恆。
天地被炙烤,湖水全被蒸乾,就是那座青山都快融化了,承受不住這種盛烈的能量。
這就是太陽拳的威能!
陸厭不斷揮拳,由靜而動,從動到靜,一會如青松挺立,一會如柔水繚動,緩緩舒展身體,以有形的肉殼來體現無形道韻。
半個月過去,他體會到了艱難,太陽拳不愧是世間一絕,很難領悟真義,但可以修行,自身軀體足夠堅韌,資質極佳,能夠堅持下去。
陸厭揮拳不停,在這個過程中,他再次把握到太陽拳的神韻,保持一個奇怪的動作,很久都沒動,那是起手式。同時,少陽真經在心間緩緩流淌。
他保持這種姿勢,抬頭望天,不知持續了多久。
夕陽落下,而又復升,直至天地之中,繼而再次墜落,循環往復,似乎蘊含了一絲大道真義。
又是七日之後,陸厭終於再次動了起來,身上的灰塵簌簌落下。
如今,他隨日升揮拳,隨日落停歇,那緊握的雙拳如同兩個發光的神爐在焚燒,被金色的氣體包裹,那是陽氣,是至剛至陽的能量,宛若火焰在沸騰,熊熊燃燒。
陸厭立身所在,大地出現一道道裂紋,因為根本承受不了,那陽氣太盛,溫度太高!
也不知過去多久,他終於停下來。
這一刻,陸厭掌心發光,一枚金色的符號浮現,形似一輪太陽。
那裡能量沸騰,像是一片金屬汁液匯聚成的汪洋決堤,驚濤拍岸,可消融萬物,這方淨土在塌陷,空間在扭曲,生機在毀滅。
他一聲輕叱,掌指間那枚金色的太陽符文隱沒,刺目的神芒消失,懾人的高溫也沒有了。
「此拳一出,可毀滅萬物,卻誕不出生機,距離太陽拳大成還很遠,但至少小成了。」即便如此,陸厭也很滿意。
太陽拳修到這個境地,竟還讓他對少陽古經的理解更深了。
「傳言說,此拳法為太陽古經的經引,看來確實有些道理。」
至此,陸厭開始轉修其他秘術,沒有在太陽拳上浪費時間了,他隱約感覺到此拳法若想大成,多半要去太陽星走一趟。
唯有從源頭出發,再結合太陽聖皇留下的創道感悟,多半可將太陽拳修至絕巔,從毀滅中誕生機,而後生死融匯,才能發揮出它的真正威力。
但太陽星火焰滔天,連聖人都扛不住那種高溫,只能等他日後強大起來,才能前往。
「該修妖帝九斬了。」
由於陸厭境界尚低,故此只能習前四斬,分別名為化道、滅形、神傷與剝奪。除了滅形斬人肉身,其餘秘術皆是針對性的神識攻擊。
「這種秘術的修行,我應該不會耗費多久。」他很自信。
陸厭的神識極其強大,如汪洋般,自然是事半功倍,再加上他手握鳳凰石,速度更快了。
眉心處,那個青色小人走了出來,頓時綻放仙光,如一捧青色的光焰在跳動,於天地中格外的耀眼,縱然日升月落,無盡星光流轉,沒有一處亮光能與這裡相比。
青色小人立身長空,打破肉體的桎梏,跳脫了出去,沒過多久,它竟燃燒了起來,人形消失,化為一個道繭。
道繭內部,青焰仍在騰騰燃燒,內有各種秩序神鏈縱橫,交織出萬古諸星與日月運轉的軌跡,甚至有一切破滅的景象,無比深遠,難望盡頭。
這就是修煉妖帝九斬的方式,以己身神識演化宇宙,而後修行,古來罕見。
怪不得,青帝要以神識與魂靈演化仙域,與創法的念頭統一,且自身有這個本錢。
當然,並非所有人都能誕生這種奇景,這與神識是否強大有關。
陸厭神識如海,無比凝練,自然可以模擬這種場景,最高程度還原秘法的真實修行場所。
那道繭交織出無盡的秩序神鏈與法則,他神識在內部依照軌跡,化生一顆顆星辰,感悟每一「斬」的真義。
這個過程雖然很緩慢,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進行。
一旦修行有成,陸厭的神識將更加深不可測。
「轟!」
又過了兩月有餘,大繭突然炸開了,妖帝九斬中的神識攻擊之法,破滅了一切星辰。
那青色小人再次顯化了出來,渾身都是火光,神焰騰騰跳動,震碎虛空,發出山崩海嘯般的恐怖聲響。
「還好我神識足夠強大,不然妖帝九斬實難小成。」陸厭自語間,那青色小人重新歸位,他體會到了強大,「該一氣化三清了。」
他取出以九天白玉壁為載體的道經,翻到記載這種無上妙術的篇章,頓時有莫名神輝籠罩,讓身心寧靜,有一種奇異的力量流淌。
陸厭盤坐蒲團上,手握鳳凰石,在體會前賢刻下這種神通時的心境,前往那片虛無之地,聆聽道法。
昔日,他就是因此習得一氣化三清的皮毛。
陸厭一動不動,靜靜坐在蒲團上,似乎聆聽到了上古的道音,有人在講經。
此刻,他入定了,與道融合,陷入天人合一之境。
在陸厭的眼中,這捧道經突然宏偉了起來,一股莽荒氣息撲來,手中的道經化作一塊巨大的石台,橫在心間,充滿了一種壓迫感。
他望向那裡,有一個老人盤坐。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陸厭似乎聽到了上古講經的聲音,划過時空而至,那個老人盤坐石台上在講經。
他瞬間入道,眸光一瞬不瞬,盯著那團模糊而朦朧的身影。那是一個上古道身,一邊著書撰文,一邊講經,但是很模糊,聽不真切,難以捕捉真義。
不出意外的話,這位老人應該就是遠古時代收集道經的那位前賢,將此經修到絕巔,一氣化三清的秘術自然也理解深刻,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
如今,陸厭對道經的感悟與理解更深,駐足這片特殊空間,聽聞老人講道的時間自然更長了。
他認真聆聽,努力參悟,儘管知道此妙術極其難修,但還是有些希翼。
在那座道台上,模糊的身影一邊撰寫,一邊講經,很快便消失。
陸厭不曾放棄,一直嘗試,藉助蒲團與鳳凰石,終於多次聽到老人講道,即便言語微弱,但也勉強捕捉到一條條道的痕跡,受到了一些觸動。
「我要好好靜一靜。」他自語。
陸厭在蒲團上盤坐了下來,握著鳳凰石,開始認真明悟與思索。
七天七夜,他一動未動,又過去九日九夜他才睜開眼睛,此時三個陸厭站起身來,一模一樣。
這是一宗無雙秘術,能多出兩個自我,而非簡單的化身那麼簡單,戰力與神通皆可用,與本體幾乎一致,有繁奧莫名的妙用。
「難、難、難!」
陸厭輕嘆三聲,其中一道身影散去,只留下一具真身與一道不散的道身。
那道身也沒撐下去很久,便消散了,他一時間只能做到這一步,延伸那道身存在的時間。
「無妨,終於有一天我會徹底掌握這種秘術!」
收起思緒後,他心神寧靜了下來,將一具道身存在的時間大大延長,其實已是天大的收穫。
短時間內,道身一出,可讓陸厭道行疊加一倍,這與真身沒什麼分別,比起一具身體而加倍戰力要恐怖很多。
「該草字劍訣了。」
草字劍訣對陸厭很重要,是他一生都要仰仗的無敵寶術,不知道為何,他總覺得將來要藉此秘術來度過各種難關。
最起碼,在陸厭沒有走出一條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路之前,此秘術極有可能關乎他的生死,影響深遠。
這種無上寶術十分繁奧,需要窮盡一生來領悟。
陸厭不是神祗,不可能一下子就學會這種體術,只能慢慢學習,來參悟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