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殤

  「聖子的魂燈熄滅了。」清月眼睛紅腫,泛著淚光。

  「不會的!聖子天縱神姿,萬古無雙,怎麼可能就這樣凋零了!?」

  「他為多位大帝傳人,身懷大氣運,還沒有君臨天下呢,怎會這樣死去?」

  「一定是小樹隔絕了一切,連魂燈也無法感知到他的神魂了!」

  「我也不相信,他一定還會回來的!」

  仙池畔,所有人都不相信,不能接受。

  但是,一股悲愴卻在蔓延,眾人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瑤池聖女臉色發白,身體踉蹌,難以穩住,她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那樣一個驚世少年怎麼可能會這樣落幕?

  「嘩啦啦」

  世界樹幼苗流光溢彩,瀰漫著混沌氣,萬道法則環繞在周圍,它輕輕搖曳,繁茂的枝葉嘩啦啦作響。

  血光沖天,那一片片綠葉上有一滴滴血液出現,晶瑩剔透的,每一滴血液都光華熠熠,閃動著神霞,宛若紅鑽一樣,蘊含著驚人的神秘力量。

  「那些都是聖子的血」

  「聖子他真的走了嗎?」

  瑤池眾人微微顫抖,眼中泛著淚光,一顆心沉到了谷底,滿是傷感,很多人充滿了絕望。

  天地交泰,大道共鳴。

  「嗚嗚」

  頃刻間,烏雲浩浩蕩蕩而來,遮天蔽日,瞬間就覆蓋了數萬里,快速延伸至五域,整個北斗一片黑壓壓的。

  陰風怒號,鬼哭狼嚎,像是有地獄中的萬千厲鬼在嘶吼,在哀嚎著。

  「轟隆隆」

  一道道閃電若一條條紅蛇一樣劃破了長空,無邊血雨傾瀉而下,整片天地都是一片血色。

  馨香陣陣,五彩繽紛的花瓣,紛紛揚揚,漫空飄灑,片片染血,晶瑩透亮,天空中竟然下起了花雨。

  接著不知是唱禪音,還是祭祀音,像是劃破了萬古時空,響徹天地間,悠悠蕩蕩,悲涼無限,似杜鵑啼血,若先民慟哭,淒淒悲鳴。

  「我好想哭嗚嗚」

  「血雨滂沱,這是怎麼了?」

  「如此異象,難道有蓋世強者隕落了嗎?」

  「難道是上蒼在警示眾生,要發生可怕的厄難了嗎?」

  整片天地都充斥著無盡的悲與涼,無數生靈抬頭望天,眼角都有淚水滑落,皆有一種莫名的絞痛繚繞在心頭。

  異象降世,天地同悲!

  「嗚嗚嗚」白色的小麒麟淒淒悲鳴,不斷的嗚咽,淚水模糊了雙眼。

  瑤池聖女悲慟欲絕,眼中帶著淚花,一滴滴晶瑩的淚珠滑落完美的仙顏。

  「這樣的蓋世人傑就這樣凋零了,蒼天無眼啊!」

  「聖子,你還沒有證道成帝,卻又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西王母顫抖,心中大慟,瑤池上下劇震,哀呼聲響起。

  「嘩啦啦!」

  那株世界樹幼苗輕輕搖曳,光華內斂,變得平凡無奇,然後它宛如一道光,破空而去,消失在天地盡頭。

  「刷」

  幾乎是同時,山河社稷圖發出絢爛的五色光華,將神凰不死藥收了進去,接著,有一隻大黑狗被拋了出來,然後它撕裂虛空,也飛走了。

  「汪摔死本皇了,楚陽你個王八蛋,本皇跟你沒完」煙塵滾滾中,一隻大黑狗翻滾著起身,嘴裡罵罵咧咧的。

  瞬間,所有人都看向了狗子,那一道道目光讓它頓時毛骨悚然,全身狗毛炸立。

  「小獅子這是什麼情況??」大黑狗傻眼了,不明所以,小心翼翼地走到黃金獅子王旁邊。

  「楚陽沒了他戰死了!」黃金獅子王心緒複雜,但也是充滿了悲涼與不舍。

  「這個傢伙一看就是個禍害,打不死的小強命。怎麼可能就這樣死了?到底怎麼回事!?」大黑狗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

  「因為世界樹幼苗,他與一位蓋世天驕大戰,結果同歸於盡了!」黃金獅子王低聲道。

  「哎!可惜了!這小子也太可憐了,本皇好想哭!」大黑狗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沒過一會,它又昂起狗頭,叫道:「重瞳小子,你死就死了,那麼多寶貝也不留幾件給本皇,本皇需要帝兵護道,需要不死藥延壽啊!還有那株世界樹幼苗也應該留給本皇呀!」

  這一天,整個瑤池都充滿了悲鬱的氣氛,哭泣聲不斷。

  奇蹟沒有發生,她們不得不相信,那個神一樣的少年終究是逝去了。

  「哎」

  紫霞站在一座聖山上,心緒複雜,她了解到所有後,也只是一聲嘆息。

  第三天,早霞依舊燦爛,可楚陽終究是凋零了,瑤池一片縞素。

  在一座不算巍峨的大山上,雲霧氤氳,古木稀疏,瑤草與蘭芝遍地,墳墓與古碑林立,這裡是瑤池的葬地。

  瑤池為他立了個衣冠冢,將一整座宮闕葬下,墳前一面一丈高的玉碑矗立,銘刻著幾個大字。

  矮山上,白衣仙子們哭著,提著花籃,灑下成片潔白的花瓣,隨風揚起,伴著淚在飄。

  瑤池所有人全都來了,站在墳前,就這樣死別,再也見不到,想到那個天縱神姿的少年,雙眼全都模糊了。

  「你小子一路走好,那神凰不死藥和世界樹本皇一定給你找回來,還有那頭小麒麟和小獅子,本皇也會照顧好它們的等本皇將來證道成仙了,一定回來渡你!」

  大哭聲響起,一隻大黑狗哭的稀里嘩啦,好似撕心裂肺,嘴裡還念念有詞。

  「孩子,你怎麼就這樣走了啊!!」柳長老眼淚縱橫,悲痛萬分。

  楚陽就是跟著她來到瑤池聖地,她一直悉心教導,讓一個毛孩子長成了絕世少年,如今卻要白髮人送黑髮人。

  「什麼,瑤池聖子死了?」

  消息傳到外界,五域震動,所有人都不敢相信。

  「真的假的?他不會是想金蟬脫殼吧?」

  「對呀!重瞳者得罪了那麼多聖地、大教,是不是害怕被人找上門?搞假死?」

  「很有可能今天各大勢力就要去瑤池討說法的,哪裡這麼巧?說死就死了?」

  「我看此言不虛,前兩天,天地變色,血雨傾盆,那驚世的異象就是從瑤池那邊蔓延過來的,重瞳者恐怕真的死去了!」

  「嘶」

  「這還真有可能傳說上古時代有人傑離世時,也是天降異象,上蒼都在悲慟!」

  東荒掀起了天大的波瀾,舉世皆驚,到處都是議論聲。

  「可惜了,一位蓋世天驕就這樣落幕了!」

  「重瞳者確實是天姿橫溢,卻過於囂張跋扈了,不將天下諸教放在眼中,如此死去也好!」

  「就這樣死了,還真是便宜他了,老夫還想將他鎮壓,煉成一具傀儡呢。」

  消息傳向各地,這是一股颶風,很快天下盡知,引發了一場大地震。

  正午時分,一輪神陽高掛天宇,灑落下億萬縷光輝,整個瑤池都像是鑲上了一層金邊。

  瑤池。

  巍峨的聖山上,龍氣繚繞,雲蒸霞蔚,一座恢宏的仙宮矗立。

  仙宮宏偉而明亮,但是並不奢華,顯得很簡潔,當中擺了一口空棺,等人來祭奠。

  大殿中肅穆莊嚴,充滿了殤,讓人傷與悲!

  諸聖地、世家、大教都有所行動,不知來了多少人,當然,很多人都懷揣著別樣的心思。

  「大夏皇主駕臨!」

  「姜家聖主到!」

  「陰陽教教主到!」

  「孔雀舞王到!」

  「紫府聖主到!」

  人們凜然與心驚,這麼多大人物親自帶人來到瑤池,恐怕要發生驚天的大事,引發滔天的大地震。

  「他真的死了嗎?」姬皓月驚疑不定。

  重瞳者那麼妖孽的人,怎麼可能突然就死去了呢??

  他與人大戰,結果死了?

  姬皓月可不相信這樣的話。

  但是,瑤池作為最頂尖的極道聖地,底蘊之深,無法想像,諸聖地也不可能讓她們低頭。

  瑤池不可能因為之前的風波,就讓重瞳者假死,搞出這樣一幕來。

  宏偉的仙宮之中,人頭涌動,有諸聖地的聖主、太上長老、聖子、聖女等,人非常之多。

  但是,裡面卻很是安靜,瑤池聖地自西王母到下面的弟子,皆是一片縞素,神色悲慟。

  諸多想來找說法,找麻煩的人,卻都不敢亂來,不敢妄動。

  此時,瑤池一片哀色,若惹怒了瑤池,犯了忌諱,可不是鬧著玩的。

  所有人都知道,瑤池的仙淚塔就懸在高天,隨時可以發出極道神威,誰敢先挑事?

  哪個敢出來觸霉頭?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

  很多人都上前祭奠,懷著各種各樣的心思,傷感、憐憫、高興、幸災樂禍、疑惑不解、感慨

  眾生百態!

  「楚兄如此驚艷,卻這樣走了,讓人扼腕長嘆,可惜啊,還想看一看你能走到哪一步呢。」妖月空感嘆。

  「楚兄一代人傑,可惜走得太早了,真是天妒英才!!」夏一鳴感觸頗頗深,人世無常,再妖孽的天才,也有可能過早的凋零。

  「你可知道,那一天,妙依就猜到了是你!我早已選中了你呀!」安妙依白衣無暇,低聲喃喃。

  瑤池,一個碧藍的湖泊旁,有一片紫竹林,這裡有幾間精舍,幾道身影在低聲談論著。

  「黑皇,你給我們說實話,楚陽他真的死了嗎?」葉凡看著大黑狗,問道。

  「老實交代!」龐博、李黑水、塗飛等人也不相信,感覺很不真實。

  「媽的本皇也沒有親眼看見,但是,很多人都親眼所見,本皇覺得這件事應該是真的,瑤池沒有必要搞假消息出來。」大黑狗叫道。

  所有人皆沉默了,雖然還有所懷疑,但是基本相信了,都有一種悲涼的感覺。

  「師尊,他真的離世了嗎?」矮山上,楚陽的衣冠冢前,夏九幽扶著一位病老人,在此駐足良久。

  「不知道!也許會再見吧!」老人渾濁的老眼中閃過一抹驚人的神芒,像是要洞穿墓中的一切玄機。

  「他不會這樣輕易死去的,一定會再現世間的!」夏九幽白衣勝雪,滿頭烏黑的髮絲隨風飄舞,一雙黑寶石般的眸中閃的著淚光。

  兩個時辰之後,仙宮之中的祭奠儀式結束。

  瑤池的另一座仙闕中,金碧輝煌、雕樑畫棟,裡面奢華而壯闊,一排排玉案上,擺滿了靈果、美酒、各種美味佳肴。

  瑤池再次招待客人,能在這裡參與宴席的,都是各大勢力的重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