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小不點

  村裡的老人心知肚明，那個常常坐在柳樹下的青年男子其實是為了柳樹而來，為他們的祭靈而來。

  可羅言在村里一待便是幾十年，也沒做過傷害村民的事，如此下來，久而久之石村的村民也就接受這個外姓書生。

  羅言不僅教書，其實也是一個種草藥的好手，許多村里種不活，奄奄一息的草藥只要是落到羅言的手中，不過三天，必然是生機盎然，草藥味芬芳撲鼻。

  關於羅言的來歷，都是隱秘，除了老人石村知道的沒幾個人。

  「羅小兄弟麻煩你去藥園采些草藥回來，今日我們得給這些小傢伙兒改善身體，用這些凶獸的精血給娃子們做個藥浴。」石林虎憨厚老實的說道。

  羅言點點頭：「不麻煩。」

  石村的老族長給羅言規劃了一處種草藥的藥園，離的不遠，在村子的後方，一處比較安靜的位置，平時很少有人去，基本上都是羅言一個人打理，時不時也會有村裡的老人去採集一些草藥打磨成藥粉，供外出打獵的隊伍所用。

  來到藥園，羅言挑選了一些長勢不錯，品相較好，生命精氣最旺盛的草藥，這些草藥的藥性都是溫和屬性，比較適合用來輔佐主藥。

  採集好所需要的藥材，剛踏出藥園，羅言停頓片刻，思索二三後手中又多了一株千年靈藥。

  「有些太顯眼了！」羅言盯著那株靈藥，在一眾草藥中無疑是鶴立雞群的存在，實在是太過顯眼。

  羅言將其煉化，抹去靈藥的徐徐靈輝，將一切藥性斂藏於體內。

  「這樣看上去便不那麼顯眼了！」羅言滿意的將這株孩子們可以承受的靈藥放入簍筐中，與草藥混在一起。

  雖然相比其餘的草藥還是很特殊，無論是從長相還是大小，都與之不一樣，可比起之前要平凡太多了，一般人根本察覺不到任何的問題。

  「臭小子，你們小心點！難得收集到這些凶獸，它們渾身上下可都是寶貝，精血、筋脈、部分蘊含紋路的骨骼都極為的金貴，你們下刀的時候都小心點，可別流失了精華！」回來的時候，老族長正指揮和叮囑族中的青壯年切割巨獸。

  羅言大致看了一眼，差不多已經接近尾聲，許多準備工作都已經做的差不多了。

  早有人將準備好的陶製大罐子，放在那些獸體的特殊部位下，收取巨獸體內的血精，這是極佳的血補大藥，珍貴異常。

  「這貔貅血果然珍貴，雖然不是真正的血脈純淨的貔貅王族，可我已經能夠感覺到這血精之中蘊含的部分真血！」

  「還有這頭雙頭火犀，它的犀角中保留的真血絲毫不比那隻貔貅差，極為驚人！」

  「這次的收穫確實很豐富，距離上次狩獵到這些寶貝還是兩年多前，伱們且看這龍角像頭上的角，那可是難得一見的補骨寶藥！」

  ……

  一眾青壯年收拾著這些極為珍貴的寶藥，滿心歡喜。

  聽著大人們一聲又一聲的驚呼，只有小孩子們縮了縮脖子，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一溜煙似的跑了。

  因為他們知道，這些所謂的寶藥，寶藥大半都會用在他們的身上，恐怕又要開始遭老罪了！

  羅言趁著這個間隙，將簍筐之中的草藥和那株千年靈藥一起交給了老族長石雲峰。

  「村長，這是你們需要的草藥。」羅言走到石雲峰的身前，阻斷了他的視線。

  石雲峰迴過神來，從他手中接過，一眼看到了草藥中那株不同凡常的千年靈藥。

  羅言笑著解釋道：「這株草藥不知道為何長勢這般迅猛，幾天不去便成長成了這番模樣，我想藥性可能比一般的草藥要大一些，對孩子們應該有好處！」

  石雲峰感謝了一聲，並沒有起疑心。

  羅言藉此轉移話題道：「這麼多的獵物，一會兒醃製一部分，然後燻烤製成肉乾，估計得吃好一陣子呢！」

  石雲峰也是滿臉笑容的點頭：「是啊，這段時間不用擔心食物的問題了！等會兒你記得提一些回去，你的口味和咱們村子的大有不同，我們的吃食可能不太適合你的胃口。」

  羅言並沒有拒絕，而是同意道：「那我可得厚著臉皮好好挑選一些精壯的肉食！」

  「隨你選！」

  「哈哈哈！」

  一眾人開始上前分肉，羅言也在其中。

  像這種剛剛收穫豐滿的時候，基本上挨家挨戶都會拿走一些肉食回家，改善改善生活，會有好長一段時間不會有大鍋飯的那種。

  羅言選了那部分最為珍貴的雙頭犀牛肉，也沒拿多少，大約有二三十斤左右，相比於整頭犀牛，九牛一毛。

  羅言將肉架在火堆上碳烤，撒了點他特製的香料，油脂落在火堆中嗤嗤作響，讓人忍不住胃口大開。

  羅言品嘗了一塊，味道還算不錯，手藝沒有生疏。

  他將剩餘的大部分肉以特殊的手法封存在源中，保證肉質鮮美、不過質。

  「日落西山，再來一壺美酒就好了！」羅言不是一個很喜歡喝酒的修士，比較中意的是茶，但有肉有酒，再配上日落西山，那感覺簡直不要太享受。

  「改天得想辦法移植點靈茶。」羅言想起茶來，打算過兩日去山脈深處走上一遭。

  「咿呀！」

  門口似乎有什麼動靜。

  羅言轉過頭去。

  只見小不點趴在門縫，悄悄的往裡面瞅著，見到羅言火堆上剩下大塊大塊的金黃色貔貅肉，饞了饞口水。

  「想吃自己來拿哦！」

  隨著羅言話音剛落，小不點歪歪扭扭的跑進屋中，當著羅顏的面將那一大塊貔貅肉塞入嘴中，眼睛彎成月牙兒狀，眯成一條縫，心滿意足。

  瞧著他滿嘴流汁的模樣，羅言輕輕笑道：「看你吃的這狼吞虎咽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族長虐待你了呢！」

  「咿呀！」

  小不點回應了一聲，然後又拿起另一塊貔貅肉大口大口的塞起來，似乎沒聽出羅言的意思一般。

  「不愧是天生的吃貨！」羅言小小的調侃了一番，整個石村就小不點的鼻子最靈敏。

  羅言不說自己做飯的手藝天下第一，但至少在石村中是獨一流的水平，烤出來的肉味道自然要比一般人更加美味些。

  羅言見他一副滿足的模樣，不由得感嘆，在凶獸猛禽出沒生命時不時受到威脅的殘酷大荒中，類似這樣荒脈部落中的百姓只要有食物能吃飽，就很滿足了。

  夜幕降臨，石村的人圍在一起。

  篝火跳中熱鬧非凡，老老少少掛著笑容，充滿了歡聲笑語。

  石雲峰早已帶人在村中寬廣的空地上擺放好八個大銅鼎，下面燃燒著熊熊的烈火，鼎中的水沸騰冒泡，幾名老人朝著裡面丟下一株株藥草，時不時還會放進幾尺長的蜈蚣，拳頭大的蜘蛛，看著就讓孩子們瘮人無比，一個個怪叫。

  「村長，咱們這次的藥浴似乎和以往不太一樣！」一個老人似乎發現了什麼。

  石雲峰站在石階上低頭看去，王昌齡應該如墨汁似漆黑的藥液今日竟然變得有些澄澈透明，一眼望去似乎能看見銅鼎的底部。

  「嘶，好生奇怪！就跟沒加東西似的！」

  可仔細看去，銅鼎中沸騰的藥液又有種撲鼻的味道。

  「別管那麼多了，先把真血倒進去！」石雲峰吩咐眾人，到底是猜到了應該是那株非凡草藥的緣故。

  心中認定，那株異常的草藥或許已經進化成了靈藥也不一定。

  羅言知道嗎？或許知道，也許不知道！

  歸根結底，只有他本人才清楚！

  篝火前。

  一個老人笑著呼喊：「娃子們不要亂跑了，一會兒都來進行藥浴，晚上睡一個好覺，明天起來保證比猛獸都強壯！」

  一群孩子聽到老人的話，全都慘叫起來，落荒而逃，躲向村中的各處。

  「嗷……我不去！」

  轉眼間，便沒了一眾小孩兒的人影。

  大人們氣憤的開始數落起自家孩子，然後挨個挨個的捉了起來。

  「一群瓜娃子，真是不知福！那可是難得的補藥，不僅能強身健體，若是能持之以恆的沐浴，將來可以讓你們的筋骨媲美凶獸，能夠在大山中暢通無阻！」

  「疼啊！我不想藥浴，上次跟刀割似的！」

  「阿爸鬆手啊，我真的不想被煮熟！」

  他們激烈反抗，奈何擰不過大腿，最終全都被抓了回，大哭大叫。

  見到大銅鼎的那一刻，這群孩子們的臉當場就綠了，恨不得立刻逃掉，張牙舞爪地在空中四處亂抓，可惜被按得嚴嚴實實。

  「噗通！」

  「噗通！」

  像下餃子似的，大人們提著小娃娃一個一個的塞入銅鼎之中。

  隨後鼎內傳出撕心裂肺的吼叫，一個個哀嚎不已。

  「熟了熟了，我快被煮熟了！」

  「救命啊！我的身體好像被刀刮一樣，感覺皮肉都快裂開了！阿爸快拉我出去，不要進行藥浴！」

  羅言目光落在被特殊照顧的小不點上。

  那口小鼎最為特殊，裡面的寶骨筋脈和草藥真血加的最多，一般的孩子在普通的藥鼎之中已經撕心裂肺的哭叫，小不點不同，他最吃得消。

  羅言目光透過本質，看到了小不點體內的一道血淋淋的傷口，那裡本應該有一塊極為神秘的至尊骨，如今卻缺失了，仿佛被人硬生生的挖去，而今留下的只有重新生長出來的普通骨頭。

  伴隨著那口小黑頂中的稠黏液體沸騰，石雲峰還特別打開了兩個特殊的陶罐，將裡面的真血倒入其中。

  這兩個陶罐中的真血分別是貔貅真血和雙頭犀牛，是這一次打獵中收穫的最珍貴的幾種寶血之一，而今又倒入一些進入裡面。

  兩種寶血化作赤色貔貅和火紅的雙頭犀牛，其中赤色的身影面目猙獰，巴掌大小，似乎要撕裂人並逃走，凶性極盛。

  而火紅色的身影則威勢懾人，出現的一瞬間仰首怒嘯，但都被老族長一一擊散落入黑鼎之內。

  羅言緊緊的盯著，目光匯集在那處地方，即便被挖走至尊骨，依舊有淡淡的神秘紋路，以他現在的目光和手段自然可以倒推逆行，完美的推演出至尊骨本來的模樣。

  很快，羅言的腦海里便將至尊骨完美的推演出來，並將裡面的紋路烙印在腦海之中，以後能嘗試融入自己的道法之內。

  「你們看見沒有？羅叔的眼睛剛才是不是發光了？」忽然，有一個沐浴完的小孩兒小聲的和身旁的孩子交流。

  「嗯嗯！我也看見了！」小孩子們好奇地打量著羅言的雙眼，只不過此時的他已經恢復原樣。

  「你們嘰里呱啦的說什麼呢？感覺精力還很旺盛啊，再給我去裡面泡一下！」一個青壯男子拎起這幾個精力旺盛，小聲嘀咕的孩子便往藥鼎中送。

  「不要哇！」

  幾個小孩子再次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大人卻仿佛沒聽見般。

  藥浴持續了很長時間，孩子們被泡得像是紅皮猴子，一個個慘兮兮的，彼此相顧，淚水嘩啦啦的流了出來。

  小不點並沒有大哭大鬧，而是大眼睛烏溜溜的轉動著，被拎出來後醉醺醺的跟喝了酒一般，小臉紅撲撲，搖搖晃晃的快要摔倒。

  「感覺怎麼樣？」

  「喝飽了！」他打了一個飽嗝兒，迷迷糊糊的趴在老族長的懷中便睡了過去。

  「困！」

  眾人都被他沒心沒肺的單純回應逗笑了。

  「帶這些孩子去睡個好覺，明天都會長出不少力氣來！」石雲峰開口說道。

  眾人很快散去，只有幾個老人在收拾殘液並沒有浪費，又陸陸續續的生火加了些特別的草藥，熬干之後製成的藥散也是一種不錯的補藥，能夠有效的療傷。

  羅言並不關心這些，只是忽然心有感應，朝著山脈深處望去。

  「今晚恐會發生變故啊！」他這般低吟了一聲。

  幾個老人朝他看來，其中一個老人問道：「羅小兄弟難道是發現了什麼？」

  羅言搖搖頭：「沒什麼！只是感覺山脈深處似乎有巨獸在作戰！」

  「巨獸作戰？」

  「應該波及不到這裡！」

  幾個老人似懂非懂，羅小兄弟是有大本領在身的人，遠非他們村子裡的人可以比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