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域外星空

  十位強大的祖王結成戰陣,他們全都在催動道果,無上聖人威橫貫天地,方圓數萬里的雲霞全都潰滅,山川顫慄,鳥獸伏巢不出。

  十道粗大的光芒沖入天穹,這是古聖之力,此刻顯化出了無比驚人的異象,它們彼此勾連、神芒貫空,結成了一片驚世大陣。

  下一刻,大陣中的道紋組合,瞬息打出一股開天闢地般的烈光,猶如一根神柱般,天宇被捅破了!

  一尊聖人王催動古法,接引域外星辰之力,霎時間便有一片幽暗的星河浮現,聖光打了進去,混沌交織,一座龐大的五色祭壇浮現。

  「銀血族底蘊深厚得可怕,這十位祖王明顯還不是該族全部實力,真不愧是無冕的皇族。」金鵬子道。

  「這十尊古王皆是銀血族前幾代的太上長老,他們這一族得天垂青,運勢不絕,每一代都有大聖出世,強者林立。」池淵輕語。

  銀血族當代族主未出面,他是一尊聖人王,而該族老族主更是可執五域牛耳的幾位大聖之一。

  更何況銀血族精於源道,與幾個皇族關係都不差,自身也足夠強大,與皇族幾乎沒什麼差別了。

  「銀血族差的,也就是一件古皇兵和一部古皇經書了吧。」不知何時,元戰也過來了,仰望蒼穹上顯化的五色祭壇,不知在思慮什麼。

  金鵬子等人隱晦地打量了他一眼,原始湖一脈在八大皇族中比較另類,蓋因遭逢過大厄,很多底蘊在與兩個大成聖靈交戰中耗掉了。

  到了現在,元族雖說依然位列最強的八族,但人丁凋敝,就連族中掌握的五色祭壇都毀於戰火,不得不來借用銀血族的星空之門。

  全旭開口問道:「元戰道兄,恕我冒昧,但凡修成祖王便可憑肉身飛渡星海,你為何不喚原始湖祖王協力,而要走銀血族這條路呢?」

  元戰看了全旭一眼,微微搖頭道:「是我主動要求走星門這條路的,五色祭壇古道與成皇試煉路相連,大戰必不會少,我便是要以血與火磨礪我之道。」

  原始湖是上一代古皇留下的道統,人丁稀少,但族內各個血脈力強大,均為元皇數十代內的後裔,元戰更是古皇七世孫,血脈純淨。

  毫無疑問,元戰在道途上有很高的追求,坐擁至強血脈也不曾停歇,要以敵之戰血磨礪己身之道。

  「況且……飛渡星海,說得輕巧,實則哪有那麼容易。」元戰言罷,輕輕一嘆,仰望浩瀚蒼宇。

  天穹上,十位祖王聖力凌空,激活了銀血族掌握的五色祭壇,霎時間便有一條古道出現,從五色祭壇發出,連接向未知之地。

  成千上萬艘各色法舟與戰爭堡壘升空,滿載了各族集結於此的精銳大軍,得到命令與召喚,紛紛開向古道,將要駛入星河。

  池淵幾人與元戰恰巧同乘一艘戰爭寶舟,此船以純淨的紫星銅與極痕赤鐵等材質打造,並混煉了羊脂白玉神鐵寶料,乃是主艦之一。

  戰船升空,很快駛入祭壇發出的光門,瞬息間,光陰仿佛錯亂了,戰船外儘是莫名的光,有時景象清晰,有時則是扭曲的神芒等。

  突然,有人大叫,戰船進入了一段相對平穩的通道,外部景色清晰,池淵和元戰幾人也向外眺望。

  「我們離開東荒了!」

  透過戰船外的防護陣紋,可以看到一顆巨大的星辰懸在側後方。

  池淵等人所在區域是一大片艦群,此外,還有七條光束,為另外幾座五色祭壇打出的光道,分別也都有烏泱泱一大片戰船飛駛。

  八條光道合一,真正進入了宇宙中的星空古路,按幾位祖王預先規劃的航線,即便有聖級法舟,也要在虛空通道中漂泊近三年時間。

  「這便是北斗古星……」從域外星空俯瞰,東荒、北原、南嶺、西漠簇擁中州,五塊大陸近似呈五色,倒有點像一座超級五色祭壇。

  「我們已經處在域外空間了……咦,這裡是古聖戰場?」

  臨近北斗的天外,這是一片死寂地,各種碎裂的兵器殘塊懸浮,還有一具具屍骨,種族不一,有些渺小如蟻蟲,有些則龐大逾山嶽。

  甚至,池淵在不遠處發現了小半口殘破的青色古鐘,殘缺得厲害,但仍有祖王級的波痕在閃動。

  「那邊有一截斷掉的長矛,裂口處沾染著紫黑的污血,瀰漫聖威!」

  各族修士都在驚呼,他們乘坐的戰船正在穿越古聖戰場,各種悚人的屍骨與聖器殘體隨處可見。

  修士行事遵循本心,北斗強族並起,更是衝突不斷,聖級存在的破壞力過強,動輒崩天摧地,於是便有了這星空之上的聖者戰場。

  自古以來,無數強者喋血伏屍於此,碎掉的兵器、不腐的屍骨等,共同譜寫了一曲血與火之歌。

  下一刻,虛空扭曲,戰船繼續行駛在星空古道上,外部的景象如泡沫破裂,變作一片混沌。

  應當說,聖級法舟在古路上穿行,比肉身橫渡要快很多,可即便如此,半年時間過去了,他們依舊還在路上。

  法舟上的休息艙中,池淵五心向天,藉助這裡的環境修行,默默體悟與北斗截然不同的大道法則。

  可以說,黑暗的星空無比貧瘠,沒有什麼精氣與神則,大部分為真空,若非倚靠聖級法船,同時有悟道古茶血脈,根本無法修行。

  在這一年半時間中,池淵的修為沒有增長,依舊停留在初入大能的第一級小台階,但他對這一境界的理解和感悟增進了很多。

  這是心靈與道行上的積澱。

  忍受住枯燥的星空旅行,何嘗不是一種修行,道途上不只高歌猛進,也須品嘗繁花落盡的寂寞。

  有時,經歷足夠的沉澱,才能在未來開出更為驚艷的花。

  這一日,戰船震動,虛空中的轟鳴聲驚醒了法舟上的生靈。

  一顆暗淡的紅矮星灑下光芒,聖人寶船從星空古道駛出,降落在這顆星球寂寥的大平原上。

  暗淡的恆星光芒灑落,池淵極目遠眺,入目皆是赤色岩石,哪怕以武道天眼也看不出什麼生機。

  這像是一顆死星,大地空曠、地表干硬冰冷,遠處有幾條低矮的山脈橫陳,就連大氣都很稀薄。

  「這是我們此行的中轉站,從這往後,你們和大部隊就要分道揚鑣了。」青玄道人對幾人叮囑。

  「這顆星球上,你們可能遭遇一些磨礪,動輒危及性命,一定要保持警惕。」

  這是一顆沒有生機的星球,環境對於生靈而言惡劣至極,沒有仙台秘境的修為,根本無法在這顆星辰上久待,神力很快就會枯竭。

  北斗古星是漫漫星海中極為強盛的一大生命源地,以八大強族為首,北斗勢力對古星周邊大片星域宣示主權,自然與部分生命星辰上的土著或其他星域的生靈有衝突。

  此次萬族盛會,討論的最重大議題,便是各族聯合出動,舉兵攻伐北斗星域邊緣的一片恆星系。

  那是一片荒涼的星域,但有先遣者發現了不可勝計的稀有大礦,甚至有人見到了飛仙光,各族大聖震動,懷疑那片星域有仙金出世。

  很巧的是,來自另一片古老生命源地——永恆星域的先遣隊也發現了那片埋藏量巨大的礦區。

  來自兩大生命古星的生靈不願相讓,皆想獨占那片寶地,衝突愈演愈烈,便有了這次諸王族聯合起來,舉重兵揮師域外。

  萬族大軍繼續沿著既定航線開拔,去往星域邊緣的戰場,而各族選拔出的最傑出後代將踏上另一條路,因為小仙域處在成皇古路上。

  兩條星空古路並不順道,方向都不一樣,自然需要中轉。

  池淵與金鵬子、元戰等同行一處,俱是氣血充沛與旺盛之輩,他們的組合讓不少生靈側目。

  「他們是誰?血氣充盈,且氣息如此甜美,若是吞噬,豈不是可增道行的血肉大藥!」有人露出異色。

  旁邊,幾個生靈十分默契,聞此言立刻與之拉開距離。

  此前,石嵐那一戰他們可是旁觀的一清二楚,道武絕對可與皇道貴胄比肩了,更別說與之同行的元戰也是個生面孔,沒幾人認識他。

  金鵬子與道武走在一處是因為同為八仙洞門下,可那一席銀色戰衣的青年明顯非八寇中人,只能說,他起碼與其同屬一類天驕。

  「鵬兄元兄,你們看,我等被人當成血食了。」池淵笑了,搖搖頭。

  元戰連頭都懶得回,徑直向前道:「哪裡都有不長眼的東西。」

  「嗯?」旁邊的幾人突然遠離讓這個面目凶獰的生靈愣了一霎。

  但元戰的話十分清晰地落入耳中,它不由得凶性大發。

  它是與八部眾關係最近的凶族中人,某次偶然產生的後代,體內流有一半王血,天賦強大且嗜血。

  「找死!」這個生靈擁有仙台三重天的修為,乃是前不久剛步入斬道境的,還無法很好地收斂氣息。

  仙台三重天的氣息一縷縷地泄出,讓這片荒原都一陣顫動,妖艷的紅芒從這個生靈額頭上的血脈神紋射出,在其上方化成一輪魔月!

  「真的很芬芳啊,你們的血液。」它很陶醉地深嗅,絲毫沒有察覺到幾人的眸子都平靜的過頭了。

  「血月族。」元戰開口。

  一輪赤月懸在凶獰的生靈頭頂,它發出了低沉的笑聲,道:「不錯,我體內淌有至高神族血液,成為我的血食,也不算虧待你們。」

  「是那個盤踞在血月嶺的魔族?」金鵬子神色有些變化。

  他曾遠眺東荒血月嶺,那是一處魔地,位於一片山脈之中,每當入夜,霧靄升起,那片區域的明月都會映成血色,沒有生靈敢接近。

  就金鵬子個人而言,血月嶺給他一種非常妖邪與不祥的感覺。

  這一族在整個東荒都有惡名,可止小兒啼哭,蓋因其天生嗜血,能夠汲取血液中的神能來修行。

  為此,血月一族製造過無邊慘案,滅了不少小族,凶名赫赫,據說其疆域內的山川呈現血紅色,就是多年來飽受鮮血澆灌的結果。

  元戰神情沒有什麼變化,話語中卻儘是嫌棄:「血月族算什麼,不要說你血統駁雜,便是純血血月後裔,在我面前也要恭敬萬分。」

  他披一身戰衣,在這昏暗的原野中銀光爍爍,伸手向前一拂,頓時這片地域天崩地陷,虛空中生出混亂的暴風,世界像是要毀滅了。

  「血月族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又算什麼,敢視我等為血食?」

  體內淌有一半血月族魔血的凶獰生靈呆愣,縱然再蠢笨的人,此刻也該反應過來了。

  它發出狂吼,聲波如血色漣漪,同時那輪魔月亦發光,陰冷的氣息瀰漫,掃出恐怖的血月殺光。

  然而,它的手段卻無法阻攔那隻拂過來的手掌,元戰的手掌修長有力,越放越大,粉碎真空,荒原隨之崩塌,如一面神碑鎮壓而來。

  巨大的手掌綻放銀色光輝,壓得半血凶獰生靈窒息,它心中恐懼,萬沒想到惹了不得了的存在!

  「大人饒命,我錯了!」它魂飛天外,什麼也顧不得了,納頭便拜,磕得面部血流不止,祈求元戰息怒。

  「真是可悲,血月族不過是一支王族,在它眼中卻成了至高的神。」池淵搖頭,「坐井觀天。」

  淌有一半王族血液的凶獰生靈,仗著已斬道,主動挑釁池淵與元戰,金鵬子都不知說什麼好了。

  「轟!」

  元戰掌力驚天,大手如碑,一巴掌按塌了這片荒原,原本聳立的幾條山脈下沉,變成盆地與裂谷。

  淌有血月族一半血液的斬道者,連哼都沒能哼出一聲,形體皸裂,直接被銀色掌光拍成了一團血泥,骨塊崩裂,橫飛了出去。

  「嘶!」

  遠處圍觀的眾人倒抽冷氣,全都不敢停留,迅速沒入遠山。

  「元兄好法力!」池淵笑道。

  三人沒入群山間,這是一顆沒有生命精氣的死星,入目皆是赤色的砂土和岩山,無一絲生命氣機。

  「長老們說星空古路的入口在這顆星辰上,讓我們自己去找,可茫茫土埃要怎麼找?」金鵬子蹙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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