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屑紛飛,鐘體已被盡數破開,在地面積累了一層厚厚的粉末,卻未曾切出珍料。Google搜索閱讀
一群人都有點騷動,源天子卻不慌不忙,他拾起一塊最大的裂片,這是「鐘壁」脫落下來的石塊,能有一隻手掌厚,一尺多長。
「這么小一塊石片,內部也能孕育出神物嗎?」有修士疑惑。
「曾有耳聞,有時候珍料不在主體石材之中,而就存在於邊角位置,沾染了太初氣息,一切都說不準。」有人低語,仔細觀看源天子解石的手法。
「咔!」
突然,手掌厚的石片被削開一道裂口,炫目的藍色光芒如潮水般起伏波動,從石塊中氤氳開來,藍色光芒瀰漫,如夢似幻。
「切出神物了!」
「藍色的仙光,這是什麼?」
不少人都向前湊來,池淵眸中有大道紋絡演化,他看到了散發藍色神芒的源頭之物。
「一面金書?」他吃了一驚。
一片金屬被製成薄頁,刻畫著密密麻麻的符號,不是當世任何一種文字,像是某種道的體現,夢幻的仙光便是從這些符號上射出的。
「星藍神鐵,這是一種可鑄聖兵的神聖寶料,被刻成了一部經文!」
「這是從未見過的文字啊,不管怎麼說,這塊是值了,價值絕對超出鍾石本身的十五萬斤源。」
「銀血族的小傢伙,老朽願出價三十萬斤源,購此神鐵片!」
人群中,不知何時來了一群老頭子,皆是各大族的長老級人物,有人通過後輩得知源術對決之事,立即趕來,剛好撞上這一刻。
三十萬斤源,已經遠遠超出了星藍神鐵本身的價值,這塊神鐵片太小了,不足以鑄兵,這些老頭子顯然更看重其上刻印的符號。
「這或許是一門無上經書,若是能破譯出來,將價值無量。」白銀王族的斬道王者來了,他是該族常駐天皇城源坊的一位長老。
「我血電族出價四十萬斤源,向小友購此藍鐵經篇!」本來盤坐於此一動不動的血電族源坊守護者睜開了雙眸,也開始參與競價。
「喂,你們這群老傢伙著什麼急,我與源天子的對決還未結束,神物歸屬如何尚不清晰呢!」白龜開口,不過也緊盯那頁藍色神鐵書,想要看出些什麼。
一位姿容驚人的佳麗也在人群中,她是銀月族神女,看著白龜的目光很冷漠,像是在看死人般。
其身側一老嫗面無表情,冷漠開口:「一隻野王八而已,你辱沒王族威嚴,嫌命長嗎?!」
「諸位長老無需爭執,在下此次解石所得將在銀血寶闕拍賣。」
「該你解石了。」銀公子將刻印著密密麻麻符號的藍鐵收入腰間百寶囊,漠然地注視白龜。
「你切出的東西也將是我的,還有那個人寵,不要急。」白龜咧著大嘴,又瞟了一眼遠處的銀月神女等人,令其面色一陣鐵青。
「找死!」老嫗臉色陰沉,探出一隻手掌,那枯瘦干皴的掌指瞬息放大,像是九幽下的魔爪抓來。
白龜背殼上一道紋絡發光,形成一股陣紋,將枯瘦的魔爪抵住,震退開去。
「長老何必污了手,這惡畜辱沒王族,對神女等出言不遜,且看我賭到其臉綠,到時讓他長跪在大街上示眾請罪。」源天子冷漠開口。
「切。」白龜低語,「胖子,龜爺爺這麼信你,這寶貝千萬別坑我。」
它選擇切開的第一塊石名為血寶塔,很多懂源的高手都看過這塊石,認為其可能蘊含神珍,但詭譎難以確定,一直不曾被買下。
「胖子,龜爺我承受了正面所有壓力,你可別坑我啊……」白龜心裡念叨,伸出一隻龜爪放在血寶塔上,頓時從其身上湧出很多紋絡。
源天子目光陡然一變,旋即凝重下來,緊盯著白龜手心冒出來的光紋,不言語。
「這算什麼,源天神覺?」
池淵對源術不怎麼了解,扭頭問銀雪兒,可後者也有些發愣,像是不敢置信,道:「這……像是我們家族的天賦源術,怎麼可能?」
「啊?」
池淵也發愣,銀血族最純正的血脈天生便有源術傳承,可怎麼會出現在白龜身上?那老龜絕不可能有銀血族的血統啊!
「咔……」
血寶塔石殼開裂,化成粉末簌簌落下,登時瀰漫出一股慘烈的凶煞氣,所有人都像是看見了無數生靈伏屍的場景。
「妖邪的煞象,這是什麼發出的?」
血電族老王者目光如電射了過來,已經做好了出手鎮壓的準備。
凶煞氣息瀰漫,眾人像是降臨在一片古戰場般,四周是各族的屍體,一頭血麒麟從葬坑中起身,騰出萬丈光,直欲衝上天際。
血電族老王者冷哼一聲,探出一隻巨大的血手印向下一攥,這無比可怕的景象都如夢幻空花般,啵的一下破滅了,眾人如夢初醒。
石皮脫落,呈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塊血色的源塊,有半個拳頭大,內部封有一團發黑的凝血。
「源中的凝血!」
血電族老王者當即就站了起來,仔細感知,而後有些可惜地搖頭:「血液中的精華與法則都消散了。」
一旁的麒赤天卻神情凝重,仔細感知後開口道:「這凝血我要了,無論落在誰的手中,我都願出價五萬斤純淨源購下。」
這團凝血顯化出的幻象為一頭血麒麟,可能是無盡歲月前麒麟一族的強者所遺,對麒赤天很有用。
這是一團封在石中的血精,曾屬於一尊強大的生靈,可血精中的精華與法則等消散了,便是如此,也價值數萬斤源。
雖然價值數萬斤純淨源,可相比原石本身十萬斤的價格而言,顯然是賭賠了。
「不該啊,那可是祖王之骨,怎麼會出這種問題……」
池淵神覺敏銳,一扭頭就看到了不遠處的段空,偽裝成墮羽族修士的樣貌,表情有點懷疑人生。
「沾染了太初氣息的石料,出現這種情況在正常不過了。」白龜搖頭晃腦,直接開始解另兩塊石料。
鬼裂石破開,一道道先天之精四射,所有人都看到了石皮裡面的東西。
一塊金燦燦的源,能有嬰兒拳頭大,懸在半空中,並不沉墜,流轉出無比醉人的熾盛精氣。
「神源!」
「鬼裂石也能出神源,這真是……夢幻啊。」
「很驚人,但也僅此而已了,拳頭大的神源雖然珍貴,卻並不罕見,其他王族的石坊也時常有人切出神源這類稀珍。」
「不錯,這兩塊石都遠比不上源天子切出的藍鐵神書,更何況銀公子還有兩塊奇石未解呢,我看他贏定了。」
「不錯,終於能治住這惡龜了。」
白龜看著最後一塊天神道台,表面上雲淡風輕實則內心早已將那攛掇他站在台前的段道士問候了很多遍,說好的萬無一失,它突然覺得很不靠譜。
「天尊保佑,皇者保佑,一定要給我開出好寶貝……」
白龜碎碎念,而後正式下手,開始解這塊寄予了它唯一希望的天神道台。
這塊石很神異,隨著白龜不斷切削,竟傳出了誦經的聲音,起初還很模糊,等到石料被解掉一半的時候已經越發清晰了。
這塊石必然包含某種神物,雖然目前還未顯露出來,可每個人都能聽到那種誦經聲,有一種道的韻律,讓人不由自主想要沉浸其中。
「你先來。」眾人情緒剛被調動起來,白龜卻停下了解石的動作,表態要源天子切剩下的兩塊石料。
「你的源術是怎麼學來的?」銀公子不為所動,牢牢盯著白龜手掌心,方才那種波動他絕不會認錯,是他銀血族中傳承的手段!
「這……無意中所得,你換這些做甚,你先切石,我最後再解開天神道台。」白龜有點慌,他自身本就不擅源術,之所以站出來跟人對賭,完全是聽信了那人的攛掇。
他的「源術」,也完全來自那胖道士借給他的一塊不朽之骨,據說為一尊源術宗師的遺骨,有辨別源石之能。
「破道士,敢坑龜爺我,最後你也別想好過。」
人群中,銀雪兒咬著嘴唇,一雙大眼睛亦是盯住了白龜的手掌心,目光閃動,不知在想什麼。
池淵傳音道:「看見了嗎,白龜很可能不會源術,他必然懷有某種至寶,可能與銀血族有關,那種源術之力多半來源於這件寶物。」
「我當然感覺到了,那應當是……先輩遺留的道骨。」銀雪兒向來很有活力,且古靈精怪,池淵還是頭一回見到她有這種詭異神色。
「你應當知道的,棺在眾生心中意義重大,非皇那種無上存在不可用,即便是聖者,壽元枯竭後也多半不埋葬自己,而會選擇化道。」
池淵心中微動:「你是說……」
銀雪兒神色莫名,道:「我族的血液天生就對源脈有感應,有時候,族中的真正宗老化道後會留下最堅硬的道骨,具有莫測之能。」
越是分析,池淵表情就越怪異,最後道:「你是說,這頭白龜很可能持有你們族中的道骨,可……怎麼可能?」
銀雪兒蹙眉,道:「就在十幾年前,族廟進過賊,盜走了一塊聖骨,那是我族幾萬年前的祖王化道留下的唯一真骨。」
池淵嘴巴微張,不可思議地看了銀雪兒一眼,這種秘密,就這般直接告訴他了,還真是……不見外。
「唔……不瞞你說,這白龜我曾在神話小天地見過,在此之前,它都在那小世界中,盜取聖骨的或許另有其人。」
麒蘭古樹灑下花瓣,片片晶瑩,與這裡的美景交織,如夢似幻,可眾人卻沒心思欣賞,都在關注白龜與源天子的一舉一動。
源術對決,切的都是太初奇石,且一下就是六塊,這種公開的對決少有人見過,自然吸引人。
白龜的天神道台解了一半,竟傳出誦經的聲音,有些匪夷所思,但這是沾染太初氣息的石料,發生什麼都有可能。
它有些緊張,感覺被那破道士坑了,緊緊盯著源天子的手法。
石粉簌簌落下,龍擺尾被解開,頓時有一股菁純的龍氣溢出,伴著燦爛的金光,將整片天王坊都映照得光明通透!
神聖氣息瀰漫,所有人都感到龍氣不凡,身體舒泰,像是被仙界的靈氣洗滌了全身。
「該不會要切出一條真龍吧,世上真有這種仙靈嗎?」
縱觀北斗,要說哪一族最像傳說中的真龍,必是萬龍皇朝無疑,該族生靈的本體為紫龍,繼承自其古祖——萬龍皇。
萬龍皇,是一個傳奇,皇道紫鈴一出,九天十地都要崩碎。
在萬龍皇叱吒宇宙的年代,他就是無敵的代稱,聖靈祖地內的無上存在都讚嘆過。
但即便是該族,都不曾說過他們就是真龍,因為,真龍是只存在於傳說中的仙靈,或許只有他們的祖皇達到了那樣的境界。
眼下,這塊奇石溢出的一縷神光就如此驚人,像是仙界的龍氣落在凡塵一般,可想而知石中的稀珍必與真龍有關,這太驚人了!
「咔嚓……」
隨著石皮完全脫落,一條金色的小龍被切了出來,渾身散發濃烈的金光,無比菁純的龍氣混合著醉人的仙靈氣向外瀰漫。
「這是……真龍嗎?無怪乎有人這樣疑問,因為那實在是太符合所有人心中真龍的形象了。
金色的龍頭、璀璨奪目的鱗片,要說唯一與傳說中真龍不相符的,就是這條「龍」沒有肢體。
龍頭下面連接的身軀,反倒更像是小蛇或泥鰍一類的生靈。
年輕一代還沒反應過來,此地幾位老修士卻瞬間想到了什麼,血電族源坊守護者,一位斬道的王者,更是難掩眼中驚色。
「竟是一條龍鰍,足有半米多長!」
老王者的話讓人如夢初醒,這不是什麼真龍,而是一條極為罕見與稀珍的龍鰍!
龍鰍有半米多長,被封在一層薄薄的神源石皮中,儘管死去很久了,卻還是有濃烈的生命精氣與龍氣蕩漾,像是還活著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