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旋即又喃喃道：「不會，不知多少萬年過去了，即便真正的神靈也早已歸於黃土，誰人可不死？」
像是在自我說服般，石塔語速很快地低語：「縱聖皇舉世無敵、望穿仙路，都只能活上三萬餘載，就算有神靈，我相信也不過是與皇者同層次的生靈……」
「靈皇……」池淵面色微變，想到了很多關於其的傳說。閱讀
靈皇被認為可匹敵神話年代的真正的神靈，在一些星域也被供奉為靈神。
這位皇者的諸多傳說在現世仍流傳著，為神話年代結束以來最強的幾位古皇之一，甚至有人認為靈皇根本不曾死去，早已在紅塵中成仙。
池淵很肯定這並非靈皇再生，若是一位驚才絕艷的古皇站在面前，他絕無可能如此輕鬆，皇道強者一縷氣息就足以壓塌萬古。
這當然不可能是靈皇再現，不過是他殘留的一抹氣機而已，歷經不知多少萬載歲月始終不滅，於當下出現，讓池淵驚異莫名。
少年靈皇站在十丈開外，他的頭頂浮現浩瀚星空，灑落無盡星光，凝聚出一條栩栩如生的真龍，竟也有無匹的龍威。
星辰龍俯首，親昵的呼喚靈神，如同苦等父母的頑童，這位少年皇者冰冷無情的眸子裡也出現了一縷波動，他輕撫過星辰龍巨大的頭顱。
靈皇曾豢養過一條真龍？池淵不敢確定，不過不太可能，真正的鳳凰、真龍之類不落紅塵，只會生長在傳說中的仙域中。
這頭真龍滿足的闔上了眸子，消散成滿天星輝，燦爛的光子紛飛，如同一樹銀花飄舞，晶瑩的花瓣匯成一場神靈雨，讓人感覺如在夢中，美輪美奐，有些不真實。
諸天星斗隆隆轉動，一顆又一顆大星擠壓滿了天穹。
少年靈皇回首，那雙毫無生靈情感的眸子是一口仙潭，其中映出了一株老皮皸裂的悟道神茶樹。
「打敗我。」
少年靈神沒有開口，池淵卻從那雙寒潭般的眼眸中讀出這樣三個字。
靈皇袍袖一揮，那口八竅石胎就被懸在了高天，池淵神色肅穆，這是一位古皇殘留的氣機，然而在他感知中幾乎與血肉之身的修士沒有分別。
「我曾幻想過有朝一日與古皇論道切磋，想不到這天來得這麼快。」
靈皇只是站在那裡，就仿佛天地的主宰，這並非修為上的差距，而是一種氣質的體現，是一種有我無敵的「勢」。
池淵很清晰的感覺到，這位少年古皇與他一樣，都立足於化龍秘境，修為境界完全一致。
「靈皇為天地間一縷精氣化出血肉身，是後天成長起來的聖靈，與石皇這樣的石胎聖靈不同，倒更像是古箋所寫的純血龍馬等精靈。」
這無法不令他感到吃驚，靈皇在化龍秘境就初步養出了無敵勢，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遠處，石塔早已變了顏色，它作為經歷過天劫洗鍊的器祗，對道與法的感受更直接。在它感知中，靈皇的氣機旺盛如大日橫空，化龍秘境的修士絕不會有這樣可怖。
「這種氣息，我只在祖皇身上體會過，一個人就宛若一片星河在涌動，淹沒天地，恐怖絕倫……」石塔神情凝重，這樣的對決，根本就是死局！
池淵並不知這些，靈皇收走了八竅石胎，他而今狀態很好，心懷激動的同時也有些凝重，畢竟對手是古皇年少時，甚至初步養出了無敵勢，絕對能輕易橫推同級修士。
池淵默默提振精氣神，將狀態拔升到巔峰，他的元神發光，化成一尊七色小人盤坐於仙台，道宮中的神祗也在誦經，神秘氣息醞釀。
他的心思空明，而今欲搏少年皇者，早已將其他一切拋於腦後，眼中世界止二人而已。
虛空中傳來誦經聲，池淵身後顯化一尊尊仙神，都在吟誦大道，密密麻麻的神秘符號在發光，組成了一幅幅大道篇章，出現在少年身邊。
遠古異象，諸神禪唱！
當初在玄水大聖的洞府中煉化四極築基寶藥時，池淵曾引動過這種異象，諸天仙神共誦經，為古籍記載的幾種最強異象之一，無盡歲月中都沒出現過幾次。
而今他處於前所未有的空明狀態，虛空中顯化無數仙神，俱在吟誦經文，每一尊神都代表了一條無上大道。
這種異象縱在上古也很少出世，比之星辰耀青天、建木貫長空等異象和真魔領域更少見，具備不可思議之偉力。
池淵動了，他的對手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古皇，絲毫不敢有所保留，上來就是全力出手，搶占先機。
絢爛的流光在池淵腳下飛舞，生死二氣流轉，一輪晶瑩的四色神環在背後轉動，虛空中的仙神誦經，一大片神秘符號凝結而出，大道秘力加持在池淵身上。
池淵手捏神印，抽取虛空道力，一股浩大的勢在凝結，他像是化成了神王從遠古奔襲而來，挾整片天地攻向少年靈皇。
靈皇負手而立，那雙眸子如兩口黑洞散發魔性，他張口吐出一道光線。
青霞爆發，這是一輛青銅古戰車，車身銘刻萬靈圖，充滿了歲月的滄桑。
此刻，車輪轟鳴，撞向神王印。
鏗！
神王印威能如獄，全力祭出無物不斬，青銅古戰車當即轟鳴，橫飛了出去，竟發出金屬顫鳴聲。
「這是什麼術法，那輛古戰車完全是以符文化成的，竟與真實的沒什麼分別。」
池淵眸光閃爍，張口清嘯，一抹金色流光衝出，化成了一方壯麗的河山，鎮壓向前。
池淵此刻展開了諸神禪唱的異象領域，打出的神術威能比平時高了幾倍，虛空搖晃扭曲不止，大道罡圖飛出，當頭對著靈皇鎮落。
靈皇還是未動，他抬起一根手指對著天空一點，化出一口巨大的神爐。
這尊永恆神爐的爐壁烙印有日月星辰，爐口騰起大片烏光，爆發出了無與倫比的恐怖吸力，竟然將大道罡圖吞了進去。
「我失去對罡圖的感知了。」池淵凝重，他的掌指發光，拍出一隻龐大的琉璃手印，自下而上簡直壓蓋滿了整片天宇。
爐壁銘刻的日月星辰紋絡此刻皆發光，一團熾烈的金光在爐中左衝右突，那是大道罡圖化成的河山，竟迅速黯淡，被生生煉掉了。
靈皇五指張開，那空中的永恆神爐炸開，天穹有星輝垂落，瞬間化成了九九八十一條真龍，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哮吼。
龍吟動八方，九九八十一條星光結成的真龍舞動，銀色的光芒萬丈沖霄，這片虛空崩塌，像是有八十一尊永恆不朽的神明下界而來！
「好可怕，絕對能橫掃同境界，這星辰龍印的威能達到了八禁！」
池淵眸光熾盛，渾身氣血盡數復甦，七色神輝透體而出，與身後的神輪凝結在一起，讓他整個人都飄渺而神聖，像是紅塵中謫仙人。
琉璃大掌印擠壓滿了天空，與八十一條蒼勁有力的銀龍激烈交擊，這方天地的大道轟鳴，天空出現綿延十幾里的漆黑大裂縫，場面恐怖無比，遠超化龍境界的征伐。
毫無疑問，池淵與少年靈皇在這一秘境都走的很遠，兩者皆為不同時代的天驕，觸摸到禁忌領域，爆發出遠超化龍的蓋世神威。
蠻神大手印承載了最為狂野的大道，這是蠻神的法，經由池淵施展，搏殺八十一條銀龍，絢爛而狂暴的神力粉碎虛空，若非此地有陣紋加持，必然要崩裂與爆碎。
靈皇依舊是眸光無波，他一隻手負在身後，另一隻手抬起。
無盡蒼穹上的星辰轟鳴，灑落下夢幻般的銀輝，那都是虛天外的星辰精華，這是在借天地之威，這種手段令人震驚。
八十一條真龍氣勢暴漲，此刻猶若貫通了仙凡兩界，銀色真龍的鱗角與趾爪熠熠生輝，磅礴到無以復加的龍氣四起，靈威浩蕩神魔戰域！
轟！
琉璃大手印被八十一條真龍阻住，再也無法寸進，而後發出輕鳴，璀璨的銀輝染透了大手印，終於轟然爆碎。
石塔遠遠地看著這一切，像是勾起了什麼回憶：「天驕並起的黃金時代是一種悲哀，我何其幸能追隨到那樣的人物……」
鏗！
突然，池淵身後的神環放大，發出清越的金鐵之聲，他眸子中的符文沸騰，用力張開臂膀，像是在擁抱那八十一條撲殺而來的真龍。
「鎮壓！」
四色神光流轉，神環與四方虛天共鳴，爆發出刺目的光。八十一條真龍全部僵在空中，像是遭遇了最為可怖的劫難，劇烈掙動。
造化的氣息在流轉，池淵額頭那道仙樹印記越發明亮璀璨，七色氣血瀰漫，如同九天上的仙霧浩蕩，像是人間的聖靈要飛仙而去！
神焰熾盛，池淵身後的神環連震，蕩漾出一縷又一縷宏大的波動，如同萬古前最原始的仙鐘被敲響，這片虛空沸騰，而後又寂滅。
八十一條真龍潰滅，靈神眸子依舊平靜，他掌指輕動，一柄修長的巨刃橫空而來，激射出碧綠的霞光，與那浩大的鐘波對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