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淵猛地睜眼,眼前石崖依舊,可周圍的景象卻仿若瀰漫了一層濃濃的霧靄,石崖透發出古老滄桑的氣息,石崖之外一片混沌。
「這是……」
池淵深吸了一口氣,那封發光的請帖已經消失,封存在人體秘境中的諸多寶物靈藥都不見蹤影,就連那團「鐵疙瘩」都不見了。
「玄蓮,你還在嗎?」
沒有人回應他的話,唯有餘音不散,久久在山嶺間迴蕩。
池淵並未驚慌,他仔細感知片刻,輕鬆了口氣,自身的狀態一切正常,甚至可以說非常好。
他的血氣旺盛如初升的太陽,心臟有力搏動,五色血液在脈絡筋肉間流淌,骨骼如玉,隱約流轉神秘的符文。
「這件殘兵還在。」
池淵伸手一抓,一塊金屬斷片出現在手中。這是一塊兵器殘片,從一柄完整的尺型兵器上脫落,覆蓋著黑乎乎的駁雜鏽跡。
緊緊握住殘尺,池淵這才將目光再次投向四周,他稍一愣神。
就在這片刻之間,四下景象大變,四周的山嶺間開始出現建築物,也不知是何時建造的,而今已經全部化為廢墟。
「這是……」
建築殘骸占地極廣,簡直是浩瀚,從近處的山澗一直延伸向無限遠處,以池淵的目力竟不能極眺。
池淵在一片廢墟旁經過,仔細甄別廢墟中的殘缺壁畫與石塑,與青銅仙殿中所見的部分造物具備相同的特徵,這是神話年間的殿宇。
「是誰建造了這樣浩瀚的一片殿宇,竟看不到盡頭!」
「建造者當初大抵也預料不到,歲月悠悠,他以心血營造的浩瀚宮室早已塌落,全化作了墟。」
透過這些廢墟,池淵似窺到了無盡歲月前的盛景,斷壁殘垣、瓦礫石雕,無不透發出神秘氣息,似在為當世人講述過往的輝煌。
不僅如此,遠處還有一座又一座神岳懸於高天,其上古木如龍,繚繞混沌氣,有些山峰上還有神秘的霞光閃爍,如同天外飛仙般。
「我到底是……來到了什麼地方?」
一連數日,池淵都在這片大地上奔走,這片殿宇的殘墟實在太浩瀚了,放在外界就是一個古老世家都不一定能占有這樣無垠的疆土。
池淵身體微蹲,猛地向上騰躍,他渾身五色血氣蓬勃,如一道人形天虹直貫雲霄,很輕鬆地跳上了一座懸空的大岳。
「還是沒有任何東西,這裡簡直是一片死域!」
如池淵登臨的前幾座浮空神岳,這座山上也沒有任何異常,僅有幾座早已倒塌的殿宇,浮空神岳上的植物也極盡古老,卻都是凡物,池淵就連一株最普通的靈藥都沒看到。
池淵佇立在神岳之巔,蹙眉望著遠處的天際線,一座又一座太古魔山繚繞混沌氣,磅礴無以復加。
片刻後,他眸子突然一動,旋即整個人盤坐下來,如同入定了般盤坐在山巔。
「有聲音,在前面,廢墟的盡頭!」
池淵猛地長身,從那浮空的巨岳上一躍而下,腳踩著詭異的步伐,幾個呼吸間就消失不見。
……
仙嶺中出現了某種不知名的變化,每一個修士都覺得心悸,像是某個無上的存在正逐步甦醒。
濃濃的霧靄騰起,毫無預兆地,將每一座名山大川繚繞,所有石壁上再次顯化出那些碑文,數十上百古字發光,勾勒了某種秘力。
「開始了!」
靈族的長老目光熾盛,仿佛能望穿迷霧,他也確實知道些內情,靈王淨土傳承自靈神時代,對於他們而言,這片仙嶺不是一個危險的混沌地,而是祖神留下的遺產。
「少主,我族歷代主上共謀萬載的大計,成敗在此一舉……」
……
池淵面色凝重,他此刻上身微弓,時刻感知著身邊的動態,整個人精神高度集中,蓄勢待發。
他被一群異獸合圍了。
這麼說也不準確,因為池淵並沒能從這群異獸身上感知到任何生的氣息,這些異獸更像是某種詭異的存在,介於生命與陰神之間。
這些都不重要,令他凝重的正是前方的那頭古獸,軀幹高大得如同一座小山,通體覆蓋幾尺長的黑色獸毛,頭頂一隻猙獰的螺旋巨角指向天空,一雙空洞的眼眸中迸射烏光,瘮人之極。
仙台一重天!
「給我點時間去靜修,也不至於現在這麼被動……」仙台一重天的古獸,他心中也不是很有把握,池淵眼觀六路,默默地思索最佳對策。
然而就在這時候,池淵後背的汗毛聳起,在他的感知中,兩頭同樣散發著仙台威勢的巨獸正在靠近,而且速度不慢!
「媽的,拼了。」
池淵眼神微眯,下一刻瞬息化作一道流光,手持殘尺直取古獸的眼眶。
池淵手中殘尺作劍,直戳仙台古獸的瞳仁,巨獸咆哮,口中噴薄黑霧,將池淵護身的神力腐蝕了。
「有古怪!」池淵驚訝,這頭仙台古獸噴吐出的黑霧可侵蝕神力,若是肉體沾染上一點,頃刻間就要化作一攤膿水。
他身法詭敏如靈猴,圍繞黑毛古獸輾轉騰挪。
幾十回合後,池淵終於抓住了機會,殘尺橫斬,掃出一片熾盛的青光,斬在那根巨大的猙獰骨角上,發出震耳的金鐵之聲。
「當!」
「吼!」
黑毛巨獸發怒低吼,獨角基部裂開了,黑色的液體流淌出來,蝕空了地面,它受傷了。
「機會!」
池淵擰轉身軀,磅礴的氣血與神能爆發,一雙手掌化作琉璃,如兩柄天刀斬向巨獸頭顱。
黑毛巨獸咆哮,它猛地張口,瘮人的烏光迸射。
黑髮少年身在半空中,甚至來不及閃躲就直接被烏光洞穿了胸口,不過幾息,半邊身體都消失了。
然而這一刻,另一個池淵卻在古獸側面現身,他手中殘尺表面的黑色鏽跡盡褪,露出了燦爛的青色霞光。
「它們不是真正活的生靈,似乎沒我想像中那麼強,可以一戰!」
池淵心中想著,手中殘尺掃向巨獸,這柄殘尺綻放青芒,金屬表面的羽狀紋絡發光,在噗的一聲悶響中沒入黑色獸毛遮蓋的脖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