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冥河

  這記憶畫卷,記錄的是一場萬古之前的大戰,幾乎整個界域的所有生靈都參與了,那戰場中有仙存在。

  這是難得的秘辛,寶貴的記憶,觀摩那種層次的對弈,雖不能直接增長修為和神通,卻能令心境得到升華,日後的妙處無盡。

  記憶畫卷淡出,池淵真靈歸位。「仙王,不朽之王,他們那樣強大的生靈,為何要開戰?」

  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池淵晃了晃樹身,乾脆不去想了。

  「船到橋頭自然直,我現在連修士都不是呢,想這些幹嘛。」

  池淵神念外放,感知到自己處在一座黑色石窟之中,石窟的洞口外矗立著無頭騎士和他的戰馬。

  池淵滿頭黑線,合著他好不容易將離開不死山,這貨又把他拽回來了。

  「騎士老哥,我們商量個事。」

  池淵試探性地沖無頭騎士散發出一道神念。

  無頭騎士上身微傾,轉向池淵在空中懸浮的方向。

  「嗯……你從洞口稍微挪開一點,讓我出去,我給你悟道神茶葉,怎麼樣?」池淵決定以自己這一身悟道仙寶利誘之,「悟道神茶葉,可助人悟道的天地奇珍,而且含在口中可以解百毒。你就是往旁邊稍微挪挪,就能得到悟道神茶葉,穩賺不虧,你看怎麼樣?」

  無頭騎士肅立著,一動不動,宛若一座雕像。

  「嗯……無頭騎士身為準帝八重天的存在,悟道茶對他而言差不多也就是一杯神清氣爽的飲料……而且無頭騎士沒有頭,失策了,他肯定是不會動心了。」

  「鏗…鏗…」無頭騎士向右跨步,閃身讓開了這座石窟的洞口。

  「……」

  「老哥,我真是太感……呃唔!」

  池淵飛身飄向洞口,話沒說完就被無頭騎士一把撈在手掌心。眼前的世界飛速變大,隨後池淵一個恍惚,眼前景象已經變成了另一副模樣。

  眼前是一片蒼涼的山脈,土地貧瘠,生命絕跡;一座座殘破的殿宇坐落在半山腰,散發出亘古長存的氣息。

  「佛門的掌中佛國?」

  第一反應這是傳說中的掌中佛國秘術,池淵心驚,仔細感應此方世界的氣息後又疑惑:「不對,沒有佛門那種佛陀禪唱的神聖氣息。」

  「這是……有別於佛門秘法的,另一種掌中世界之術!」

  池淵心中痒痒,暗自想到:「掌中世界,這等秘術極為稀缺和強大,如果立派可作為鎮教之術。如果我能得到它的話,豈不是多了一張底牌,到時候戰鬥的關鍵時刻,直接將對方收進掌中世界,絕對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外界,無頭騎士將池淵收走,腳下黑色神橋衝出,來到不死山中心區域的一座峽谷之中。

  峽谷兩邊是高聳的黑山頭,那些山峰都散發著神秘懾人的氣勢。如果放在外界,每一座山峰都可稱作山中之王。

  一共九九八十一座山中之王,環繞著這座幽深的峽谷,令此地氣象不凡。

  無頭騎士揚起右手,符文之力顯化,一株小樹被釋放出來。

  池淵從遐想中緩過神來,看到了四周的景象。

  「這……數十座氣勢驚人的山嶽共同朝拜這個峽谷,此地不凡!」

  「假如是修行了源天書的修士來此,恐怕能發現更多機密。」

  不死山無頭騎士騎著屍冥馬,將手中古戟插入泥土,兩隻手掌心相擊,一圈黑色的波紋以手掌心為原點擴散開來。

  峽谷中心,驟然亮起一個符文,極其複雜。哪怕池淵身為悟道古茶樹,以神識相探也根本看不真切。

  隨著時間推移,符文逐漸激活,其上綻放神曦,池淵敏銳的感知到有一股莫名的氣機吸引著他,就像有個聲音在耳畔說:「快去站到神曦符文的上方去。」

  池淵本能地感覺這神曦符文的下方應該封鎮著什麼重要的東西,而打開這封鎖之地的鑰匙,恐怕就是自己了。

  以一株活著的不死神藥為鑰匙,這手筆大得驚人。

  池淵跟隨那種感覺的指引,緩緩升空,飄到了神曦符文的上方。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池淵周身,一條又一條秩序神鏈憑空乍現,環繞著池淵,隨著池淵一上一下的沉浮而律動。

  神曦符文綻放出無量仙光,那光芒耀眼卻不刺目,與池淵身上的大道神鏈互相交感,緩緩流溢出一絲極其微弱的神秘氣息。

  遠處目光混濁的化道老人雙眼驟然綻放神光,他抬頭望向池淵和無頭騎士所在的峽谷,視線卻被莫名氣機遮擋,看不真切。

  「這是超越皇道的氣息,雖然微弱,卻與皇道雲泥之別。」

  「難道是仙?!」

  念及此處,化道老人抄起身旁的仙淚綠金石,瞬息間出現在峽谷邊緣。

  他看著峽谷中央的悟道古茶樹繚繞秩序神鏈,那裡有仙光溢散,萬道沉浮。更有天外飛仙的異象出現,仿佛仙界的大門打開了。

  「這種景象,令人吃驚,是與傳說中的仙域有關嗎?」

  某一刻,池淵周身秩序神鏈翻湧,宛如天地初開的道蘊氤氳四方,神曦符文光輝內斂,一條條紋絡水波紋似的向周邊擴散舒展,交織出一個巨大的陣法。

  化道老人震驚,以他的道行,雖然不及皇道巔峰,卻也是至尊的級別,此刻卻看不透地上那座陣法的跟腳。

  「這種陣紋很神秘,甚至超出皇道,連我都看不透。難道,真的是仙域所留嗎!」

  老人心中泛起一絲火熱,數十萬年的自封,一世又一世的等待,此刻那個真相就在面前,叫他多少年不曾泛起波瀾的心湖驟然掀起猛浪。

  池淵的感受很奇妙,這方天地似乎成為了一個太極圖,而他就是陰魚里的那一點陽之所在。

  神曦符文燃燒起來,緊接著整座符文都一陣發光,似乎有細微的破裂聲響自虛空而來。

  陣紋碎了一角,打破了某個界限,緊接著裂紋密布,陣紋破碎,一座驚世陣法消弭於無形。

  一股濃郁的水汽蒸騰,裹挾著龐大的陰氣,一條漆黑長河貫穿長空,降臨在不死山峽谷。

  那墨汁一般的河水翻出陣陣浪濤,其中飛出一道烏光,與冥河上空懸浮的池淵遙相對應,兩者圍繞彼此旋轉,真的構成了一副神異的太極圖。

  「一株來自九幽的神草!」化道老人看的很仔細,那株幽冥草烏光閃爍,三葉輪生宛若小劍,一朵花苞綴在枝頭,哪怕還沒開放,也瀰漫出一股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