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空鳶

  明月落於深山,古剎並不幽冷。🎀♠ ➅❾𝐒нỮ𝔁.匚๏𝐦 👌♨

  只因有烈火正要燎原。

  自年染染的幼小身軀內,傳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碧玉芭蕉扇在其手上都被揮舞出了電光,呼風蹴火,猶如雷震。

  她服下自斬妖天榜中兌換的靈丹,並快速煉化。

  靈丹有名,因回靈而著。

  回靈丹遇上烈火,頃刻間化作熱液。

  澎湃的生命精華流入四肢百骸,讓年染染重新回到了巔峰狀態。

  傳自燭舉洞天中步步生蓮的玄法,被年染染全力施展開來。

  腳下生成一雙熾焰長靴,每一步都能勾動地火,讓溫度驟增。

  就連空氣都能看到明顯的熱浪。

  火舌舔舐天空,年染染真如火中的仙女。

  沒有人敢輕視。

  除了邪氣凜然的少年。

  狗廿九如同火海中的浮萍,雖然搖搖欲墜,可總也不會被引火燒身。

  就在他回頭看到南瀟即將把虎子戰勝後,一直打著玩兒的狗廿九終於認真起來。

  他只是停住了腳步。

  風於無聲中消失。

  火焰熄滅了。

  就像是被抽取了柴薪,高舉的火把驟滅。

  燃燒戛然而止。

  可年染染明明就站在近處,她體內苦海仍在鼎沸,手中的芭蕉扇也依舊迴旋。🐊👑 ❻➈𝕤卄υ乂.𝔠𝓞ⓜ ♣♡

  全都無用。

  曾如紙鳶的狗廿九,在頓足的一剎,風的存在被抹除。

  誓要焚天的火焰成了鏡中花。

  戰場像是一幅畫,被定格。

  甚至,連聲音都沒有。

  靜得可怕。

  年染染面色發白,她發覺自己似乎在試圖撼動一座高山。

  甚至於,覺得自己就是一隻對著巨石作秀的猴子。

  她停下了沒有意義的攻擊。

  碧玉芭蕉葉無聲落地。

  直愣愣地站著。

  閉上了眼睛。

  她已經做好了死去的準備。

  可在幾個呼吸後,年染染並沒有感覺到生機的逝去。

  她剛睜開雙眼,竟然正對上一隻極為明亮的眼睛。

  「原來你沒睡著啊,真服了你,戰鬥中突然閉眼乾啥子嘛!」

  狗廿九退後一步,又伸手捏了捏年染染肉乎乎的小臉蛋,沒有被黑緞蓋住的左眼眯成了一條縫,笑道:「跟我想像的差不多,到底是小屁孩,之前那麼傲氣,我還以為你臉皮會很厚呢!」

  就在年染染以為自己死裡逃生時,狗廿九又把她拉回了現實。

  他鬆開了手,可緊接著有一柄鋒利的風刃在其指尖飛舞。☺👤 ❻❾s𝓱ยЖ.ς𝔬ϻ 🍫👑

  狗廿九恢復了最初的邪氣,微笑的唇角又薄了三分,道:「服不服?」

  年染染氣憤地將頭擰過去,下巴高抬,想要把眼淚逼回去。

  「她輸了。」

  南瀟不忍年染染受辱,替年染染回答。

  「但是我也贏了。」

  南瀟聲音平淡,手下的殺生釘又陷入血肉。

  三丈高的虎子悶哼一聲,嘴角溢血,咬著牙不想承認。

  「哈哈哈,厲害厲害!我果然沒看錯,你跟我是一類人。」

  狗廿九的言語很是狂傲。

  但圍觀的人或者是開了靈智的妖,卻無法反駁。

  以神橋的修為,在彼岸境界修者的全力攻伐下,不僅遊刃有餘,甚至還能輕描淡寫地取得勝利。

  把一場動輒非死即傷的戰鬥,玩成了過家家。

  沒有人看出狗廿九是如何做到停步止風的。

  就連南瀟的山川眸術,也瞧不出根由。

  最關鍵的是,狗廿九還一臉仍有餘力的樣子,讓旁觀者甚為忌憚。

  來自燭舉洞天的年染染,可不是普通的彼岸境界!

  但眼前名叫狗廿九的邪氣少年卻在輕鬆寫意中,做到了以弱擊強。

  比之南瀟與虎子拳拳到肉的戰鬥,很顯然是狗廿九給人的衝擊更為劇烈。

  如此天驕!

  很顯然,狗廿九非常享受人們或詫異或驚懼的目光。

  他咧開嘴,找了一個看起來會很帥的角度,挑眉笑道:「那就平局?」

  燦若晨星的眸光讓夜色都亮了起來。

  風又起,熄滅的火星重新獲得了溫度。

  復燃的火焰照亮了南瀟的面容,清秀而綽約。

  在旁人眼中,手持黑色尖釘南瀟比長槍還要鋒銳。

  在這群人或是妖中,不乏強者,甚至能窺破南瀟的掩飾。

  無論他們有沒有看穿南瀟的偽裝,都覺得面容清秀的女子,實力同樣不凡。

  至少沒有被鋒芒畢露的狗廿九給蓋下去。

  若是單看氣度,秀氣的南瀟比之邪氣的狗廿九。

  清雅與痞帥,不分伯仲,只在毫釐之間。

  兩人如針尖與麥芒,各有風采。

  南瀟並未被英氣逼人的狗廿九所蠱惑,表情平淡,貝齒輕咬,「平局吧,那些妖獸和其他修者,或許還在等著我們兩敗俱傷。」

  狗廿九似乎有些詫異南瀟的定力,但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聳了聳肩,懶散道:「交換?」

  「交換。」

  殺生釘與風刃在同一時間消散。

  貓兒面色慍怒,卻立即將還沒反應過來,依舊有些不敢動彈的虎子給拉了過來。

  回到貓兒身邊的虎子,在感受到自己的心臟不再被寒芒所傷後,終於敢大口喘氣。

  狗廿九像是覺得有些無聊,走過被烈火焚燒過的死地,摘下一根狗尾巴草咬在嘴裡,慢悠悠地咀嚼著根莖。

  仿佛之前輕描淡寫抹殺一切火焰的人並不是他所為。

  接過年染染,南瀟小心地運轉清靈經,為其撫平心靈上的傷痕。

  年染染靜靜盤坐,既不主動療傷也不拒絕南瀟的幫助,不發一言,只有沉默。

  見年染染黯然失魂,南瀟柔聲安慰道:「別灰心,他雖然很強,但你畢竟年幼。今後若你奮起勤追,並非沒有反敗為勝的可能。」

  年染染似乎是後知後覺,眼淚終於決堤,低聲嗚咽起來。

  南瀟嘆了口氣,輕柔地拍了拍年染染的背,不再出言安慰。

  有些坎只能自己過,別人幫不了。

  另一邊,狗廿九不知道跟青衫女子貓兒說了什麼,竟然讓倨傲的貓兒帶著笑容,坐在巨大化的男孩肩膀上離去。

  三丈高的壯漢,虎子本就有些黑的硬朗面容帶著羞澀的紅,撓著頭跟上貓兒幾人的腳步,慢慢走遠。

  在其身上,彼岸境界的威勢並沒有因南瀟的殺生之釘而折損分毫,讓周圍的人族修者和妖獸們主動退讓。

  高樹被斬斷,此地又有新路,視野開闊,去留自由。

  至於那些被殃及的獸屍,早已被群妖們吞噬乾淨。

  除了被焚毀的草地,山林潔淨如初。

  古剎重新清幽,獨有月光明。

  整理思路,今天只一更,周末會有萬字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