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千兩百六十八章 同病相憐

  柜子開啟,陸安黑暗眼睛看著裡面的一切。→

  確實只有四個東西,而見到這四個東西的瞬間,陸安內心便是一震。

  一個襁褓,一把梳子,一個香包,還有一幅畫。

  「我聽姜元說,這襁褓是你娘親親手織的。」姜嘉恬輕輕說道,「當年你娘一共織了四個襁褓,都是給你用的。另外三個可能在她指環里,這裡只有這一個。這梳子這么小,也是為了給你梳頭用的。至於這香包,聽姜元說是你娘親去道觀求來的,一直掛在房間裡。說是香不斷,則天命不斷。」

  陸安聽著,看著這三件東西,抬手,輕輕將它們都握在手中。

  握在手中,陸安的手都在顫抖。

  他不知姜嘉恬說的是真是假,但直覺告訴他,它們確實都是娘親的遺物。而這三件遺物,全部都與自己有關。

  他難以想像當年娘親在這寒冷之地,獨自在宮殿之中,憧憬孩子誕生的過程和場景。但他知道,娘親一定很開心,一定充滿期待,一定無比愛自己,所以才會做這些東西。

  陸安的眼眶紅了,也忍不住眼淚,從眼中流出滑過臉頰。

  「至於這幅畫,也是你娘親畫的。」姜嘉恬站在陸安身後,並不知道陸安哭了,繼續說道,「聽姜元說,這幅畫裡的主人是你。」

  陸安看向這幅畫,畫的是一個院子裡,主人宴請賓客的場景。院子並不大,看起來就是尋常人家。→畫中有男有女,而主人則是十分開心,與眾人把酒言歡。

  不僅有畫,畫的落款處還有一行字。

  「福樂常在,友鄰眾多,萬事皆順,往來皆安。」

  看著這簡簡單單十六字,陸安的眼淚更凶,緊緊握住畫。

  他將這四件遺物都收進指環,一瞬也不想在姜氏中多留,連一個字也不對姜嘉恬說,身影立刻朝上方通道而去!

  姜嘉恬見狀一愣,向前小跑兩步,但終究停下,沒有追上去。

  今日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就連她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陸安迅速飛到姜氏之地外,連招呼也不打便離開,動用空間力量立刻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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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星河,藍色星辰。

  付雨一直在這裡等待陸安,而不是在付氏之地。雖然她下令讓氏族做好準備,隨時向姜氏要人,但她心裡並不認為姜氏敢做什麼。所以他沒有在付氏之地等待,而是在這裡等待夫君到來。

  就在這時,空間突然波動,一道身影走出。

  正在閉目思考的付雨睜開星眸,起身,看著眼眶通紅的夫君,輕輕問道,「怎麼了?」

  回家後,陸安的眼淚更加止不住,將四件遺物從指環中取出。

  付雨看著這四件遺物,自然知道都與夫君有關。就算是這梳子也明顯是給嬰兒用的,香包上也有道教符印。

  至於這幅畫……

  福樂常在,友鄰眾多,萬事皆順,來往皆安。

  最後一個『安』字,明顯是整幅畫真正的意義。

  「看來娘親也知道,靈族與八古氏族交合誕下的孩子活不了多久。」付雨說道,「所以才求了香包,畫下這幅畫。娘親是靈族人,朋友也就只有紅衣一人。所以她希望夫君能活得長久些,朋友多一些,活得平順,所以連夫君的名字都只有『安』這一個字。」

  陸安點頭,他心痛得根本站不起來,蹲在地上,眼淚一滴接著一滴往地上掉落。

  付雨看著夫君的樣子,輕輕抱住他。

  陸安哭了許久之後才停止,每次見到與娘親有關的事情,他都會變得無比脆弱。

  他沒有父親,沒有絲毫感情。但他有娘親,對娘親無比想念。

  如果能親眼見一次娘親,他就會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付雨心中也難免感嘆,娘親希望陸安能活久一些,這一點確實做到了。但至於這十六個字,最初活得卻是極其艱難。就算到現在,也只能算做到『友鄰眾多』這一句。至於另外三句,恐怕還遙遙無期。

  待陸安平靜後,兩人都坐在沙地上。這時付雨輕輕開口,說道,「在靈族中,我只可憐一個人,夫君能猜到是誰嗎?」

  陸安微怔,看向妻子。他沒想到妻子竟然還有可憐的靈族人,仔細想過後只想到李涵值得妻子在意。可是妻子不可能可憐李涵,便搖了搖頭,問道,「是誰?」

  「何明雪。」付雨輕輕道,「與夫君有同樣經歷的人。」

  陸安聞言,當即身體一震。

  是啊,何明雪的身世……與自己好像。

  何明雪的娘親是何氏的何圓圓,父親是天神山的李泊恩。兩人屬於兩個星河,生下的孩子根本活不久。父親背叛誓言,娘親寧可受罰,但將孩子交給靈神,請靈神出手救活。時隔兩百年,何明雪確實成功活下來,能夠像一個正常人活著。

  這等經歷,與自己何其相似。

  「她也沒有比夫君好到哪去。」付雨說道,「小時候倒是還好,有何穹願意認她當女兒,就算沒有娘親也過得好好的。但後來遇到何崆,幾年內受盡折磨。幸得夫君拯救,現在也已嫁人,也算是苦盡甘來了。只是到現在她還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娘親和父親是誰。」

  陸安想到何明雪,確實如同妻子所言,兩人本都是活不長的人,她由靈神出手救下,自己則是師父出手。

  「是啊。」陸安深吸氣,說道,「如果以後天星河戰爭能勝利,要對靈族斬草除根的話,我想留她一條性命。」

  付雨淺笑,說道,「那其他人呢?丁沁、聞舒娥還有寧玲,這三個女人夫君要殺了嗎?」

  「……」

  陸安一時語塞,不知道該不該殺。

  見陸安陷入思考,付雨笑了笑,說道,「夫君不用想這麼多,未來變數太大,一步一步邊走邊看吧。」

  陸安微怔,有些驚訝看向妻子。他知道妻子向來是極有遠見之人,沒想到妻子竟然會說出這番話。

  「很奇怪是嗎?」付雨的星眸絲毫沒有氣餒,十分明亮,說道,「只是我發現太多事情超出預料,這意味著想太遠很難有意義。就比如這次夫君遇到的姜氏分支,這是我以前萬萬想不到的事情。這一萬七千年內發生的變化遠遠超出想像。四大熔爐,還有沒找到的六個八古宗星,原本我以為找到八古宗星,一切謎題就都可以打開。但現在看來,這恐怕只是個開始。」

  「當年事情的錯綜複雜,必然遠遠超出想像。而複雜要基於強大,否則只有幾個人的話想複雜也做不到。當年的繁榮,恐怕遠超預估。現在就可能像是沒落的仙星生命一樣,竟然再也沒有出現天王境,與八古紀元前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

  陸安緊緊握拳,他也有這種感覺。黑暗的雙眼中,仿佛能看到當年遠超現在的強大景象。現在的聯軍,現在八古氏族的實力,與當年相比極有可能十分弱小!

  「夫君怕嗎?」付雨突然問道。

  陸安一怔,看向妻子,深吸氣道,「有一點,確實很敬畏。」

  付雨淺笑,說道,「我是很期待,想知道沒落時期中我們這樣的天才,到底能不能與當年的天才和強者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