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董盧江看著擺在面前的六個重傷弟子,眼神極為凝重。
董盧江不是別人,正是楚亮等人的師父,也是內峰之上的長老,與黃志忠、吳呈山的地位相同。在得知自己的弟子出事之後,他也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
內峰中最好的治療天師在為六名弟子治療,可即便如此,六名弟子的慘狀依然不忍去看。董盧江看著六名弟子,臉色陰沉,看向一旁的楚亮。
「怎麼回事?」董盧江看著楚亮,陰冷問道。
楚亮聽到師父如此低沉的聲音,嚇得渾身一震,也不敢撒謊,連忙說道,「是吳呈山長老的弟子,公冶青山和另外一個人一起乾的!」
「還有呢?」董盧江冷冷說道,「為什麼他們會來我們的地方找事?還只來了兩個人?」
「這……」楚亮渾身一緊,低頭髮抖不敢說話。
「說!」董盧江一聲怒喝,頓時嚇得楚亮一下子跪在地上!
「是……是前幾天公冶青山找我們的弟子挑戰,把我們的弟子從名次上打了下來,而且還傷得不輕,我就想找他報仇……」楚亮根本不敢說謊,連忙說道。
「然後呢?」董盧江看著楚亮的眼神極為鋒利,仿佛要將楚亮活剝了一樣,咬牙切齒說道,「你們十二個人不僅讓人家跑了,還被人家打成這副蠢樣?」
「……」聽著師父的怒火,楚亮渾身發抖,連頭都不敢抬。
「廢物!」董盧江怒吼道,「一群廢物!虧我還用心栽培你們,這件事傳出去,我都會成為別人的笑話!」
聽著師父的咆哮,所有弟子都更加低頭,一個屁也不敢放。
董盧江看著跪在地上的弟子們,眼神中儘是難以遏制的怒火。只見他深吸一口氣,對楚亮說道,「去,把這件事告訴吳呈山,讓他立刻帶著那兩個徒弟來這裡,我要找他們要個說法!」
「是!」楚亮聞言,連忙點頭,連滾帶爬從房間裡跑了出去。
看著楚亮離開,董盧江再次看向六名弟子。只見他突然眼神一凝,走近六名弟子,紛紛看向每個人的左肩。
只見左肩之上,每個人的肩膀都有一個血洞。雖然這血洞已經被治療天師填補,但是傷口依然清晰可見。然而,讓他在意的並不是這傷口,而是傷口的位置。
六個人,受傷的位置全部相同,都是在肩胛骨與鎖骨之間的空隙中貫穿,在不傷害到骨骼的情況下,將肩膀捅了個通透。
見到董盧江的眼神,那名治療長老也看向傷口,說道,「這傷口是完全貼著鎖骨和肩胛骨的邊緣,上下幾乎沒有空隙,多一絲都會傷到骨頭。這樣的手法,完全不是一個弟子會有的。」
聽到對方的評價,董盧江也微微點頭,眼神顯得更加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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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後,吳呈山果真帶著公冶青山和陸安兩人,來到宮殿之內。
當吳呈山見到六人的傷勢後,也著實嚇了一跳。這種傷雖然不致殘,但也至少在床上躺上一兩個月。路上,他也大概聽公冶青山把事情說了一遍,只是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
的確,換做是他弟子被打成這個樣子,他也會十分生氣。所以吳呈山當即對董盧江拱手說道,「董兄,這件事的確是我手下弟子的錯,我一定會回去好好教訓他們兩個,也會對這六名弟子賠償。」
「教訓?賠償?」董盧江看著吳呈山,冷冷說道,「這種不痛不癢的話,莫非吳兄當我是小孩子,三言兩語就想把我打發走?」
吳呈山聞言,苦笑一聲說道,「董兄想怎麼辦?」
「自然是按門規處置!」董盧江大聲說道,「他們出手如此之重,遠遠超出內峰中的界限。若是出手再重一點,很可能會死人。如此心腸,應該去思過涯!」
思過涯?
陸安眼神微凝,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然而,他發現在這三個字出現之後,吳呈山明顯皺起眉頭。
「思過崖,是不是有些過分了?」吳呈山臉色立刻沉了下來,說道,「那裡是對門派中大奸大惡之人所用的地方,他們不過是打傷同門而已,還是對方設局,為何要去思過崖?」
聽到吳呈山的話,董盧江頓時臉色鐵青,說道,「你的意思是說,我教出來的弟子不如你的弟子了?一定是你的弟子用了什麼邪門歪道,才能將我的弟子打傷,否則你覺得有可能?」
吳呈山聞言,頓時臉色一凝,大聲喝道,「董盧江,這種事可不能亂說,否則誰也付不起責任!」
「是你付不起責任!」董盧江絲毫不退步,大聲喝道,「要麼,他們兩個就去思過崖悔過,要麼,我就帶他們兩個去找掌門,讓掌門好好查一查他們兩個,到底有什麼陰謀!」
「你!」吳呈山對董盧江怒目而視,咬牙切齒。
然而,此時此刻心中最為沉重的不是別人,而是陸安。
如果真的讓整個大成天山去查自己的背景,陸安真的怕這些人會查到什麼蛛絲馬跡。黑霧之人和楊美人都說過,自己的身份絕對不能暴露,一旦暴露一定會出大事。
看著吳呈山和董盧江爭執,陸安的心越來越沉。就在吳呈山開口說「查就查,我的弟子行得正!」的時候,突然陸安開了口。
「我去思過崖。」陸安沉聲說道。
此言一出,頓時整個房間安靜下來,鴉雀無聲。
吳呈山錯愕看著陸安,其他人也是一樣,沒有人會想到,陸安會突然說出這種話。
「哈哈哈!!!」突然,董盧江爆發出一陣大笑,說道,「吳呈山,這就是你說的行的正?我看這小子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說不定是什麼來頭!」
此時,吳呈山的臉色也是一變,連忙來到陸安面前,說道,「陸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陸安臉色平靜,看著吳呈山微微點頭,說道,「弟子知道。」
吳呈山見到陸安的樣子,知道對方不是胡鬧之人,說道,「你的身世真的有問題?」
「沒有問題。」陸安平靜說道,「我的家在子夜國,一查便可知道。我只是不想讓事情變得麻煩,不過是去思過而已。」
「思過?」一旁,公冶青山也十分著急,說道,「你知道思過崖是什麼鬼地方嗎?那裡可不是人待的地方!實力弱一點的弟子到那裡一天都支撐不下來就死了,就算是二級巔峰的弟子也未必能活下來!即便能活,一個月下來也瘋了!」
聽到公冶青山的話,陸安也是一愣。他以為思過崖只是一個普通的悔過之處,沒想到還另有說法。
一旁,董盧江根本不給幾人思考的機會,大聲喝道,「怎麼樣,到底是跟我去見掌門,還是乖乖去思過崖待上一個月,現在就要給我個說法!」
看著董盧江如此咄咄逼人,吳呈山臉色也變得很是難看。他自然希望陸安去見掌門,事情未必會有多大。
然而,只見陸安眼神微凝,還是說道,「我一個人去思過崖。」
「陸安……」吳呈山和公冶青山聞言大驚,連忙就要阻止。
「好!」董盧江心中一喜,根本不給其他人阻攔的機會,大聲說道,「這可是你自己親口說的,我沒有逼你!吳兄,你也聽見他的話了,既然他肯去思過崖,我也可以放了公冶青山這小子!」
公冶青山聞言,臉色當即鐵青,說道,「我也……」
「我自己去。」陸安立刻打斷公冶青山的話,凝眉說道,「沒必要兩個人一起去送死。」
「……」
公冶青山咬牙看著陸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件事本因他而起,若不是陸安,恐怕現在躺在這裡的就是他了。
「有骨氣!」吳呈山冷笑一聲,說道,「來人,帶他去思過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