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刻之後,陸安和七女全部來到地下空間之中。
聖使已經親自探查完畢,的確沒有任何機關陣法,十分安全。聖使的保證讓陸安放下心,否則他不會讓七女涉險。
地下空間很大,高有一千五百丈,長寬更是達到三千丈,相比之下不過千丈大小的立方體並沒有占據大部分地方。陸安抬手將千丈立方體打開幾條通道,並沒有把整個立方體拆開只留其中的建築,因為或許這些土壤也有非常大的價值。
陸安與七女進入到千丈立方體內,七女看著裡面風格奇異的建築不由得十分驚奇。這裡面建築著實不少,足足二十二個。每個建築也都不小,甚至都比較巨大,想把這些建築都探查完畢著實需要一些時間。
實力低的女人自然負責稍微小一點的建築,而實力強的女人則是負責大一點的建築。但實際上實力差距懸殊的情況下,到最後還是要由天人境將全部建築都檢查一遍。而且這只是初步的檢查,以後若有時間的話陸氏家族的人都可以來翻找。
按照柳怡的意思,第一次檢查主要是把所有值得懷疑的地方都標記出來,不必嫌多,要的是沒有任何遺漏之處。以後的探查就可以只關注這些標記之處,在其中找聯繫。
陸安和七女都在不停探查,其實對於天人境而言,通過感知就可以察覺到哪裡值得翻找,哪裡根本不知道翻找,只不過這裡很重要所以大家才都要親自動手查看。→但即便如此,在過去兩個時辰後所有建築的每一個角落都被探查一遍,連一絲一毫的地方都沒有放過。不僅是建築,包括從高空俯視二十二個建築探查是否有特殊形狀,包括檢測四面八方的土壤是否有特殊內容,但無論怎麼搜都根本沒有特別之處。
對於這一點,柳怡的確早有預料,因為姜元不可能把有特殊價值的東西交給陸安,這些建築中真的只有一些最平常的生活氣息,只能算是瑣碎之事,除了懷念以外根本沒有任何價值。
無果之下,陸安雖然心中壓抑,但也沒有在這裡停留過多時間。該做的他都已經做了,他不會忘記過去和仇恨,但也不會沉浸在仇恨中,與七女離開。
回到生死盟中,陸安找到紅衣詢問當年之事,參照對比來判斷姜元說的是否是真話,畢竟紅衣絕不會騙自己。但反覆詢問和比較之下,陸安發現對於娘親與姜元之間的事情紅衣並不知道多少,因為娘親很少提起。至於當年接生的確是娘親提出讓紅衣前往,這一點確實沒錯。
「當年你娘親臨盆之前讓我前往姜氏,姜氏之人把我送到你娘親所在的建築,外面太冷,我根本待不下去。」想起這段回憶,紅衣的內心就無比沉重,說道,「其實我去的時候也很懵,因為別說成親,我連感情都未曾有過,更不是人類,怎麼可能懂得為人類接生?但我到了之後,你娘卻說不需要我接生,讓我來只是讓所有姜氏之人離開的藉口,她可以自己生。」
「……」
陸安皺眉,實際上已經心如刀割。他知道一旦生產,必定會讓血脈中的力量往外宣洩一部分,哪怕不多,但一旦有人在附近的話一定能夠感知到,所以娘親為了生自己不敢讓人在身邊。一個如此年輕且從未生過孩子的女人卻決定自己生,這需要多麼大的勇氣?
「當年你娘在生你之時,我的確在門外。」紅衣沉重說道,「門關著,你娘自己在房間裡生,只有用力的聲音往外傳。我在門外想捂住耳朵卻又不敢,生怕你娘出什麼事。過程中我聽到你娘的聲音越來越弱,實在擔心忍不住從門縫中往裡看,看到你娘的床上全都是血,被子、毯子全都被血浸透,鮮血從床上往下像水一樣的流。我打開門衝進去,怕你娘出事,想跟她商量去叫人,但你娘卻拒絕了,直接把我趕了出去。」
「現在想想,天紅魔女不愧是天紅魔女,你娘的勇氣比我大太多。」紅衣說道,「你娘親真的獨自把你生下來,自己服用丹藥後抱著你,但沒有第一時間去通知其他人。姜氏的人甚至都不知道你娘親今日生產,她讓我把現場所有沾血的東西都燒了,不能燒的就放在指環中藏起來,並且在整個房間中放出大量能夠釋放特殊氣息的寶物。現在想想,應該就是擔心別人感知到死亡之力。」
「收拾這些也沒用多久,也就一炷香左右。但你娘還不放心,讓我再過幾個時辰再去通知姜氏,並且通知之後立刻離開。但……發生變故,就在你娘生完你僅有一刻的時候,姜氏就有人突然衝進來,要帶你娘、你和我前往其他樓閣,說要去見姜氏之主。」
「這些人非常蠻橫,對你娘親根本沒有敬意,甚至根本不管你娘剛生產完身子有多虛弱,便強迫你娘必須前往。」紅衣聲音越來越沉重,說道,「僅僅一刻她根本無法恢復什麼,她裝作同意前往,接近這些人後突然出手,把這些人都打傷後帶著你我往外逃。」
「你娘親住的建築很偏,並且距離姜氏之地的一處出口非常近。把守出口之人應該不知道發生什麼,對你娘還算尊敬,沒有阻攔。你娘帶著你和我隨便打開一個傳送法陣通過,但剛通過傳送法陣……你娘就撐不住了。她的血根本止不住的流,剛生產完就出手,再加上姜氏之地寒氣的困襲,讓她剛從傳送法陣出來就撲倒在地,但死死抱著你。」
「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紅衣雙眼泛紅,看著陸安說道,「我當時實力低,還不能打破空間毀掉傳送法陣,也不敢在傳送法陣旁邊停留,只能背著你娘和你逃跑,想著跑遠一點藏起來再設下傳送法陣。但是姜氏的反應特別快,我沒跑多久後面就傳來巨響,也沒想到自己會跑到古江邊上。你娘知道我的實力根本不可能與姜氏抗衡,就讓我逃了。」
「其實現在想想,當年追殺你娘親的姜氏之人肯定發現正在逃跑的我,但他們根本沒有理會我,沒有對我出手。他們的目標只是你娘親,還有你。你娘親與你一同墜河之事我也是後來才知道,所以在發現你還活著的時候,無論如何我都要幫你。當年的我什麼也沒有幫上她,現在我不能什麼都不做。」
說著,只見紅衣深吸一口氣,每一次她想起這些事都會哭,但在陸安面前她無論如何都要忍住,重重說道,「其實我一直想見你,我知道最近姜氏之人反覆找你,你也去了姜氏。我知道姜氏之人可能拉攏你,想讓你前往姜氏,成為姜氏之人。但我想說……你沒見過當年你娘生你有多麼難,就算是正常人類女子生產也不會出那麼多血!那種情況的她為了保護你都拼了命,若非最後走投無路,她也絕不會帶著你一起投江自盡!她真的受了萬般委屈,所以我決不允許你與姜氏和解!」
「如果你真的與姜氏和解,如果你真的前往姜氏,你就愧對當年你娘親對你做的一切,是個不孝之人!」紅衣字字擲地有聲,十分沉重說道,「如果你真的這麼做了……我雖不能殺你,但從此以後你我再無關係,我也不認你是她的兒子!」
聽到紅衣的話,陸安完全心驚。但看著紅衣發狠的樣子,陸安很快平靜下來,逐漸從椅子上站起。
「我不知道紅衣姐從哪裡聽來我要與姜氏和解的消息。」陸安的身影站得筆直,居高臨下看著坐著的紅衣,平靜說道,「殺母之仇我絕不會忘,我與姜氏的關係只有一個,就是摧毀姜氏,使其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