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蓋城。
韓雅和陸安兩人騎馬行走在街道之上，剛剛進城的時候太急促，沒有給陸安好好品味這中境城的時間。
如今，兩人騎馬漫步在街道之上，陸安看著四周的景象，不由得心中感嘆。
果然，遊牧民族的生活與其他地方太不相同了。
首先是建築，這裡的建築全部都是尖頂方形，呈現一個小小的弧度從上往下。每個屋頂上都會掛上幾個圖騰，充滿著野性的氣息。
不僅是屋頂，建築外圍也極為不同。這裡所有的建築不是白色就是淺棕色，房子雖然也有木柱，但更多的卻是土堆砌而成。和外面的建築裝飾不同，這裡為了顯示豪宅內主人的尊貴，或者商鋪的高端，外面都會掛一些很珍貴的獸骨作為擺飾。
當然，最與眾不同的還是人。
這裡的人無論是身高還是塊頭都比其他地方的人大很多。或許是與天境域的地理環境有關，這裡四面環山，少有植被，並且比其他地方還要酷寒。惡劣的環境造就這裡的人強壯的體格，也是可以理解的。
這裡的人大多身披獸皮衣裳，走在路上說話聲音大而響亮，走起路來虎虎生風，很是豪爽。感受著這裡的氣氛，就連陸安的心情也覺得舒暢不少。與韓雅騎馬共行，他一直四處張望。
「怎麼樣，有什麼感受？」一旁，韓雅轉頭看向陸安，美目微眨，輕冷問道。
陸安聞言看向韓雅，認真說道，「很不一樣。」
「不一樣的還在後頭。→」韓雅輕輕說道，「前方有一個『鐵羊酒家』，在中境城中算是鼎鼎有名，我請你嘗一嘗遊牧民族的羊是什麼滋味。」
陸安一笑，說道，「好。」
言畢，兩人在街道上策馬奔騰，揚起一大片雪花。
沒過多久，兩人便來到韓雅口中的酒家前。讓陸安意外的是，這酒家竟然也在中央商街之中，雖然沒在什麼黃金地段，但也足以讓人驚訝。
兩人下馬，把馬交給小二後走進酒家內。一進門，一大股熱氣便撲面而來，瞬間的白霧竟然讓陸安什麼也看不清。
陸安下意識停下，等白霧散去後才走入店內，當他見到這酒家內火熱的場景時，頓時一愣！
這酒家太熱鬧了吧？
和普通的酒家完全不同，這裡甚至沒有正常的桌子，而是一個個熾熱的爐灶立在地上。爐灶內火焰升騰，而每一個巨大的火焰上都擺放著一隻完整的羊！
旺盛的爐灶之上，羊的油水滴落在火焰上，發出陣陣刺啦的聲音！同時，香氣伴隨著熱氣四溢，更讓陸安意外的是，這裡的羊肉竟然沒有多大腥味，更多的是純正的香味！
人們坐著只有一尺高的椅子，像半蹲在地上一樣，每個人手中都拿著一個紅色小刀，只不過這刀並沒那么小，有一尺左右。
每個人都自己從羊上削下肉，然後直接甩入面前的料味之中，趁著熱氣放進嘴裡，即便是有些燙也不在乎。
「怎麼樣，是不是很香？」韓雅看著陸安驚訝的樣子，難得露出一絲笑容，輕輕說道，「走吧，找個地方坐下。→」
「好！」陸安問道這熱噴噴的香味，早已忍不住了。
很快，兩人便在人群中找到一個位置，兩人坐在爐灶兩側，小二馬上來到兩人面前，見到美麗的韓雅後有些晃神，但還是立刻問道，「二位，要點什麼？」
「一隻羊，兩盆料，三個小菜，還有四斤羊酒。」韓雅說道，駕輕就熟。
然而，和韓雅的平靜不同，陸安聞言卻是一愣，連忙抬手阻止，焦急對韓雅說道，「師姐，一隻羊是不是太多了啊？我看羊每個都那麼大，我們兩個也吃不了啊！」
韓雅聞言看向陸安，不用她開口，一旁的小二先說了話。
「這位客官是外地人吧！」小二笑著說道，「我們這的羊從來都是論只賣的，最少一隻羊。」
陸安一愣，他沒想到竟然還有這種說法，人家的酒館都是以盤來論，看來這遊牧民族的飯量也是相當可怕……
「抱歉。」陸安尷尬一笑，說道，「那就一隻羊吧。」
「好嘞！」小二高聲吆喝道，「一隻羊四斤酒，這酒給您上來！」
感受著格外高漲的熱情，陸安隨即聽到周圍附和的口哨聲。這些口哨竟然不是其他小二發出來的，而是客人們熱情的歡呼。
果然沒讓陸安久等，很快一隻羊就被穿在鐵架子上抬了過來。這羊已經是七分熟，隨著爐灶火焰的燒烤，即讓人能吃到熟透的羊肉，也不會讓接下來的肉燒焦。
陸安拿起刀，待表層的羊肉熟透後學著其他人的樣子片下一片，放進料中蘸了蘸後吃到嘴裡，頓時一股香味席捲腦海。
「好吃！」陸安毫不吝嗇誇讚道。
韓雅眼神中露出一絲欣慰的光芒，也片下一小塊放入口中，細細咀嚼。
「知道這裡的羊為什麼好吃麼？」韓雅輕輕問道。
陸安正在大口吃羊，聽到韓雅的問話後略微停頓，仔細想了一會後說道，「這羊應該與外面的羊也不一樣吧？」
「是不一樣，但卻沒差那麼多。」韓雅放下小刀，給自己倒了一碗酒，抬碗，看著陸安輕冷說道，「因為這裡的人更懂得如何吃羊。」
陸安聞言，很是同意點頭，就在他把下一片肉也塞入口中的時候，韓雅也將一碗酒一仰而盡。
陸安一愣，這是他第一次見韓雅喝酒，卻沒想到這麼豪放。
「至於為何更懂得吃羊，是因為這裡只能吃羊。」韓雅放下碗，又問道，「你知道，在天境域最昂貴的東西是什麼嗎。」
陸安聞言又是一怔，想了一下後還是搖頭，老實說道，「不知道。」
韓雅抬頭，美目平靜看向陸安，說道，「是糧食。」
糧食？
陸安一怔，這三天入關之後的趕路每頓都是肉餐，沒感覺缺少糧食啊！
看著陸安疑惑的樣子，韓雅不賣關子，輕輕說道，「在天境域中，最稀少的就是耕地，可以說幾乎沒有。正是無法從事農耕，所以這裡的人只能選擇遊牧。」
「不是這裡的人多麼愛吃羊，而是羊是這裡最常見的食物。在天境域內，一斤米的價格是外面的二十倍左右，而且還很難買到。」
陸安一怔，放下手中的刀，他對遊牧民族了解並不多，沒想到還有這種原因。
「所以，以往天境域的人們才爭相恐後往外跑，因為他們了解種出來的東西有多麼美味。」
「但是，他們往外跑，就搶了別人的地盤，於是戰爭就爆發了。歷史上天境域的人數次稱霸天成國，為的根本不是權力，只是一口白飯吃而已。」
「……」
陸安聞言一愣，跟著皺起眉頭。的確，在入關之後的這幾天裡，他從未吃過一口白飯。他以為這是這裡的習俗，現在想想，他根本連白飯都沒見過！
「所以，天境域的人都是獸肉為生，也正因為這樣，外邊的人都叫我們野人。」說到這，韓雅的聲音並不難過或者憤怒，只是清冷說道，「連野蠻人都不如。」
陸安眉頭微皺，看來，這個世界真的處處都充滿著不公平。
一時間，兩人陷入沉默，陸安看著眼前的羊肉頓時也覺得沒那麼好吃。過了一會，就在他準備說什麼的時候，卻突然被人打斷了。
只見幾個人突然站在兩人身旁，兩人一怔，紛紛抬起頭看向身旁的人們。
「韓雅，好久不見啊！」只見一個尖嘴猴腮的人，眼睛中充滿淫邪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