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八家宗門之內,掌門、核心長老以及重要長老全部齊聚,共商大事。
八級天師的見識低,不知道一個會動手的奇獸屍骨意味著什麼,但掌門卻知道的清清楚楚。
再生晶核,這是所有宗門的掌門都夢寐以求的東西!
與這再生晶核相比,巨熊的屍骨反而不算不上什麼。就在一刻之前,八家宗門的副掌門全部前往,畢竟這種事還輪不到各家掌門親自出面。
即便是各家副掌門出面,但也全部都是九級天師。一旦涉及到九級天師的層面就是完全不同的意義,九級天師到來之後所有人都立刻停手,反而根本沒打起來,大家十分友好的商量之後,每家拿走相差無幾的屍骨便離開。
接下來,就是晶核的問題了。
所有人都知道,再生晶核在冰火盟手中,也就是在陸安手裡。這晶核若是在某家宗門手裡也就算了,他們甚至可以直接為這晶核而發動天下大亂開始以來的第一次真正戰爭,但偏偏在陸安手裡,也就令人十分頭疼!
再生晶核,這麼寶貴的東西,付雨會不會插手?
付雨是付氏少主,整個付氏會不會插手?
雖說自從天下大亂以來,八古氏族的確從沒有管過任何事,甚至完全銷聲匿跡,再也沒有出現過,但任誰都知道八古氏族又不是死亡滅絕了,難免不會因為利益而重新出現!
即便是三十一宗門,實際上對於八古氏族的了解也甚少,絕大部分宗門只知道八古氏族十分強大,根本惹不起,但對八古氏族的底蘊和眼界了解甚少。八古氏族會不會看上再生晶核,這的確是一個問題。
重要的問題是…如果八古氏族連再生晶核都看不上,那這個世界還有什麼能夠看得上的?
一想到八古氏族,八家宗門的人就頭疼萬分。他們的確十分害怕八古氏族,畢竟八古氏族真的曾經讓很多宗門一夜之間血流成河,連九級天師都沒有逃走,這等實力讓他們不得不恐懼。但是就這麼讓他們放棄一個再生晶核實在是太難了,而且萬一八古氏族真的什麼也不管了呢?豈不是錯失先機?
此時此刻,煙雨宗。
高聳入雲的巨大山體,越過雲層暴露在月光之下的頂端,純白而又安靜的建築宮殿之中,最頂端一座宮殿之內。
此時此刻,宗主嚴溪、副宗主嚴玥、副宗主嚴敏,以及其他核心長老,再加上一個特殊的嚴桃桃,全部坐在宮殿之內,共商此事。
只不過,煙雨宗的商議比其他七家更加麻煩,原因很簡單,在海洋現場的時候,陸安和遙一直與煙雨宗走的很近,也直接被其他七家宗門認為冰火盟與煙雨宗的關係十分密切。
正因如此,也很容易被人懷疑冰火盟會不會將再生晶核交給煙雨宗,這導致煙雨宗也成為其他宗門的目標。
就在剛剛,花月宗還派長老前來詢問此事,由嚴溪親自開口說明再生晶核絕不會在煙雨宗內。連花月宗都懷疑,更不要說其他宗門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弄清關係。」宮殿之內,嚴敏開口沉聲說道。嚴敏雖然是副宗主,也是九級天師,但她向來很少參與宗門裡的事端。她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指點菸雨宗內的長老和弟子修煉,除此之外什麼也不管,在她看來,只有把自己的實力提升上去,煙雨宗才會一直存在下去。
不過,這件事實在是太大了,嚴敏得知後也不得不參加,看著嚴溪和嚴玥說道,「要麼撇清關係,要麼拉近關係,我們的態度是關鍵所在。」
嚴敏雖然很少參與,但絕不代表她不懂。眾人聽後紛紛點頭,只見嚴澈也開口說道,「副宗主說的沒錯,而且其他宗門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如果是撇清關係的話,一定要表明是中立,不插手奪取再生晶核一事,還是說與冰火盟敵對,可以與其他宗門聯手搶奪。」
嚴敏微微點頭,轉頭看向嚴玥,聲音中明顯帶著質問,說道,「你為什麼要與冰火盟走那麼近?他們註定要被消滅,沒有任何價值。」
嚴玥聞言微微蹙眉,但很快又鬆開,說道,「你想與冰火盟撇清關係?」
「沒錯。」嚴敏說道,「這種事還有必要討論嗎?」
「…」
看著兩位副宗主互相質問,哪怕是核心長老也都全部閉嘴,不敢說話。
就在嚴玥要說什麼的時候,嚴溪終於開口。
「好了。」嚴溪看著兩人,說道,「不要爭執,我們自己不能亂。」
嚴玥聞言,聳了聳肩轉頭看向一邊,沒有說話。
「我的意見和嚴敏一樣,撇清關係,同時也不能放棄再生晶核。」嚴溪看向嚴澈,說道,「嚴澈,一會你便去七家宗門表明我的態度,願意與各家共同聯手,逼迫冰火盟將再生晶核交出。」
「是!」嚴澈立刻說道。
又過了一段時間,會議結束之後大家都紛紛散開去做自己的事情,嚴玥和嚴敏也沒有久留,直接離開。很快,宮殿中只剩下嚴溪,還有她的女兒嚴桃桃。
從頭到尾,嚴桃桃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做出許多決策之後的嚴溪也深吸一口氣,看向女兒問道,「怎麼了?一直不說話?」
聽到娘親的話,嚴桃桃轉頭看向嚴溪,掙扎說道,「如果真的是冰火盟救了我,我們豈不是恩將仇報?」
「沒錯。」嚴溪同意說道。
「那娘親還…」嚴桃桃有些著急。
「桃桃,你年紀不小,實力也不弱,見識過很多宗門裡發生的事,也該知道這個世界根本沒有什麼恩情所在。」嚴溪看著女兒,認真說道,「除了真正血濃於水的親情以外,世界萬物都被利益所驅使,就連你被救也是因為利益驅動。只有做讓自己有利的事情,才會讓我們活得更長久。」
「以後,我希望你能坐在我這個位子上。」嚴溪看著女兒,認真說道,「這個位子很冷,所有宗門都是一樣,只有適應冰冷的人才有資格坐上來,才能在這裡坐穩,帶領宗門一直走下去。」
「…」
嚴桃桃沉默,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嚴溪見狀露出一絲安慰的笑容,抬手拍了拍女兒的肩膀,說道,「這個世界最靠不住的就是情慾,無欲則剛,你要學會讓自己冷靜下來。」
說著,嚴溪沒有再在這宮殿中停留,起身離開。很快,整座巨大空曠的宮殿中只剩下嚴桃桃一人,在這樣高過雲端之處,愈發感覺到寒冷。
嚴桃桃知道,娘親說的沒錯,自己被救也不過是對方為了利益而做,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如此冷淡面對。
在地牢里的六年,沒人體會到她的絕望。對方的確為了利益救她,但她記得清清楚楚,那個男人在救她的過程有多麼本分,有多麼給她尊嚴。那個男人的眼神中沒有任何一絲邪念、輕蔑或者鄙夷,只有凝重和隱隱的憤怒和殺意。這讓她感覺到自己還有廉恥,還有價值,還是一個真正的人。
這或許在別人看起來沒什麼,但對她而言,卻是救了她精神上的命。
想到這,嚴桃桃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向娘親高高在上的座位。
月光透過窗灑在上面,如同上了一層寒霜,看起來的確十分冰冷。
如果真的這麼冷的話-------她寧可不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