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1章 黑暗葉凡

  雲暮千年,仙道小千界中血氣滔天,貫穿霄漢,驚動了此界所有生靈。

  茫茫血氣滔天,葉凡再現,緩緩站起,在旺盛如海的血氣與強大的生機中涅槃再生,重塑本源血,再次崛起!

  借著仙道精粹洗禮,因昔日大戰造成的虧空一掃而光,他攀升到了所能屹立的最高峰,真正另類成道了。

  再往前,聖體路斷,需要後來者開闢新路。

  與此同時,這片小世界內也發生了極大變化,長生之精削減了近九成,失去了過往的神聖。

  如果說之前小世界類似仙域、仙古紀元的原始古界,現在則跌落成末法九天。

  這還是葉凡刻意壓制的情況,如果他全力吞納,一尊大成聖體,足以瞬間吸乾此處小千界,屆時日月星辰將墜落,全部生靈都要絕滅。

  一位年輕的至尊,像是開啟了第二世,他黑髮如瀑,自然披散在晶瑩的肌體上,屹立在蒼茫天宇上,眸光熾盛了起來,穿透也不知多少萬里,俯視殘破的九天十地。

  「天心印記不全,碎掉了。」

  葉凡輕嘆,到達這一高度,他已經可以證道了,但環境不允許,天心不存,未來很漫長的一段歲月中都不會再有極道帝境一說了,起碼要二三十萬年這片宇宙才可能會再次結出天心印記。

  借力為因,還血為果。

  小千界深處,葉凡留下了三罐可以改變命運的赤血,再次上路。

  他不知道,陰影中,一雙冷漠的眼睛望著他的背影,像是泯滅了七情六慾,斷絕了人世間的一切漣漪,不可揣度。

  「這點仙粹頂多讓你再活一萬年……祭祀仙路,你逃不掉這種命運……」黑影低語,又消失在星空深處。

  在接下來的歲月中,很多生命星辰上都有葉凡的身影,他在嘗試,從不同的時空節點,尋找過往成仙路舊址,藉此衝擊仙域,他要闖過去。

  天心破碎無法證道,他惟一的執念就是成仙。

  這種實力和壯舉,讓宇宙生靈都震驚。

  「我怎麼覺得,他很像遺蹟中所挖出的金天黑地圖所記載的一個人」有一位四極秘境的教主低語,可惜那張仙圖所刻下的圖像很模糊,也很殘缺。

  昔日混沌體獨尊天下,一人成帝,鎮住萬古諸天各個時代聚集於一世的所有人傑,化為神話。

  而當年有太多驚艷的人物,如太陰體、帝皇、張百忍、火麒子、太初、南妖、中皇等,最後達到另類成道境界的足有三四十人。

  儘管他們幾乎都折損在那一戰,但是誰都不能否認,這些人都是天才,放在其他時代絕對傲世天下,可壓制同世的人。

  大劫中,有一個女子,繪出了一幅圖,將所有人都畫在了上面。

  上覆金天,作日月星辰紋,駐足八十八天驕、神女,算是對黃金大世的留痕。

  地涌黑霧,猩紅鏈條縱橫六合八荒,簇擁混沌體,代表這群人的不詳結局。

  紀元更迭,天地殘缺,過往的人幾乎都死去了,歷史發生斷代,曾經的真相早已無人知曉,金天黑地圖被打殘,埋葬在塵埃中,在數萬年後又被人發掘,被後世人奉若珍寶,藉此開闢出修行路。。

  數千年間,葉凡都在嘗試,整片殘破的宇宙都留下了他的身影,任何一處重要的地方都有他的足跡。

  他立下一個人的天庭,沒有培養下屬,因為環境太殘酷了,哪怕他用聖血洗禮,這一世的生靈也很難跨過絕靈時代的仙三斬道,聖人更是不可能出現。

  按照葉凡的推算,他那個時代的准帝,放在如今,可能過的了斬道,但絕靈聖人劫譬如天淵,有大道仙圖鎮壓,十死無生。

  物換星移幾度秋,葉凡還在繼續尋找,在這一過程中他更老了,血氣日損。

  期間他多次在葬地停留,想要悟透仙屍的玄妙,最終得償所願,從中得到了部分經文和仙域的隱秘,還得到了屍體的少量記憶。

  一日,葬地深處傳出長嘯,這片宇宙仿佛在動盪,星辰墜落,日月失色,到處都是聖體的雄渾血氣。

  「三生藥可復活逝者!成仙路將在二十萬年後開啟,紫月……父親、母親。」葉凡白髮披肩,雙眼中光束懾人,像是有萬古歲轉瞬流淌而過,此刻,他的聲音都在顫抖,臉上有清淚在流淌。

  成仙!

  成仙!!!

  那個人開闢的通道貫穿了九天十地和仙域,雖然後續空間碎裂,仙域自動關閉,二十萬年後便是仙域界膜最薄弱的時候,有希望打通。

  「我真的很想再見到你們……哪怕是在夢裡。」葉凡喃喃,臉上滿是皺紋,看起來很蒼老。

  不止是肉身的枯敗,他的心境也變的衰竭,屬於葉凡的一切在荒古後,現在的他不過是一具軀殼,只剩下執念……

  五千年後,聖體真正遲暮了,沒有任何辦法逆轉。

  蘊含長生仙粹的小世界沒有再出現,不死藥絕跡,這一次無法避免,他要去渡生死劫,去拼那一縷生機。

  很不幸,終極一躍失敗,曾經汲取過的長生精粹此刻化為了惰性鎖鏈,封住潛能,讓原本成功的結局改變。

  功敗垂成,葉凡渾身布滿裂縫,連仙台都晦暗了——開啟下一世失敗,帶來的反噬是致命的,可以說整個人已經踏在了鬼門關,除非仙王臨塵,渡一口本源氣方能化解此等大劫。

  「止步於此嗎?!」

  葉凡神魂開始模糊,他有預感,觸及到生死剎那的瞬間,要蛻變,但這個過程被斷掉,難以為繼。

  他心底有絲絲縷縷不甘,但又被他瞬間壓制。

  最後眺望了一眼宇宙深處,他的額骨碎裂,可以壓垮滄溟的至尊體解體了,避免生變為禍天下。這個世界黑暗了,他看不到,聽不到,感知消散。

  至尊隕落帶來的影響很浩大,殘破宇宙的大道具現,要為之悲哀。

  然而,下一刻,只見黑霧涌動,那具正在破碎的聖體軀殼陡然復原,淒艷的赤血迅速重塑,要跨越死境,回歸人世間。

  伴隨著陰冷的嘶吼聲,逝者歸來,整個過程邪異的讓人恐懼……

  仿佛一場大夢來襲,夢醒時一切如舊。

  葉凡甦醒,他的狀態很好,鎖住了部分血氣,至少延續了千年壽元,但仙台深處萬靈的哀鳴聲太刺耳了,讓他眉頭跳動。

  一個可怕的結果被推演出來。

  自己被污染了,釀成血禍,吞掉了大半個宇宙的生命。

  知曉一切後,他第一時間就要斬掉自身,封印軀殼。

  但湮滅元神前一刻,他眼前似乎出現了一道道身影,尤其是那個明媚、喊他名字的少女。

  死亡很簡單,但他真的很想再見到過去的那些人……

  一連十年,葉凡都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他獨自坐在宇宙邊荒,心如枯槁,仿佛化為了石雕一樣。

  終於,有一天,他動了一下,震散了身上塵埃。

  「我居然也變成了這個樣子……」葉凡自嘲,從未想到過自己會有理解禁區至尊的時候。

  坐困絕巔,親故逝去,只剩下自己一個,這是怎樣的悲色。

  離成仙路開啟還有二十萬年,無比遙遠,但自己卻失去了最需要的命元。他老了,熬不到那個時候。

  尤其是開啟下一世失敗,不僅是道路斷絕,帶來的反噬絲毫不遜於自斬一刀。

  他的仙台有損,極盡升華方可爆發極巔戰力,而且無法持續太長時間。

  「這也是你的算計嗎?」葉凡眼神空洞,身形一閃,來到了葬坑深處,駐足在仙屍前。

  現在的他,和禁區那些老東西如出一轍,壽元無多,仙台腐朽,要去闖仙路只能極盡升華一戰,去拼一絲希望。

  剎那百年,有一天,葉凡煉化天地本源精氣,要封住自身。

  他做出了選擇!

  既然已犯下大罪,苟活了下來,就不能簡單死去,因為他還有一些事要去做,當年的誓言與承諾猶在耳畔,要讓那些人歸來。

  以前的葉凡無法自封,其道果達到了極道層次,神源液封不住他,但現在不一樣了,仙台有損相當於自斬一刀,可以自封到後世。

  絕靈歷二十六萬年,葬地炸開,一個如同神魔般的人物從破碎的星辰中走出,眸光如閃電般,劃破黑暗而冰冷的宇宙,皇道鏈條鏗鏘作響,如真龍脫困,俯瞰天上地下。

  「天啊,這是怎樣的波動?」

  二十多萬年的修行文明發展,如今九天十地已經擁有少量聖人級存在,能感受到這股令人顫慄驚悚的氣息。

  其中部分人恐懼不已,聯想到了古籍中記載的一場大劫……

  今世人如何反應,都和星河之巔的至尊無關。

  葉凡髮絲灰白,道袍陳舊,一張古銅色的臉膛刻滿歲月痕跡。

  他駐足星宙,被一掛掛星河繚繞,一人便真正堪比一片大宇宙,眸光冷漠的讓人心顫,張口一吸,一聲輕顫,星空另一端的太陽星熄滅了,一股股先天精氣衝來,沒入他的體內,讓枯敗的赤血復甦……

  混沌深處,曾經引動過仙王劫的地方,裂縫在開裂,遙望一個長生的世界在發光,就在前方漂浮,葉凡極速接近。

  而在這個時候,數十萬仙影出現,像是在羽化飛仙一般,鋪天蓋地而來,阻擋他們!

  那是一片絢爛的光雨,化作了永恆,摧毀一切,若是大聖、准帝在此,就是有千百萬也會以被立刻在這裡化成膿血,只要被光雨觸及,必然形神俱滅,這是專為阻擋至尊而生的法則。

  「一鼎蕩平寰宇!」

  來自葬地的道人大喝,響徹雲霄,他渾身都在發光,混沌氣被震散了,露出真容,有一種蒼茫感,似乎是神話紀元穿梭而來的古天尊,有承載一世天心的宿命感。

  嗡的一聲,他眉心中飛出一道仙光,玄黃沸騰,萬物母氣呼嘯天上地下,須臾宇宙星河失色,開天闢地,讓仙路都崩塌了。

  噗的一聲,大鼎橫掃而過,血肉橫飛,將前方所有仙影全都轟碎,成為了浩劫中的無名屍骨與血霧。

  極盡升華,葉凡向著仙路前方而行,神擋殺神,仙擋弒仙……

  他從正確的空間節點殺入了成仙路,越過重重仙關,搏殺混沌仙靈……他走到終點,渾身是血的抵達仙門前。

  此刻他已經力竭了,意識深處的黑暗意識復甦,要爭奪身體主導。

  一瞬間,葉凡看到了一個自己,一個與他一模一樣,但卻明顯更可怕的自己

  那個人,很年輕,不曾衰老,但眸子中卻有無盡滄桑,仿佛可看透古今未來,其中有黑血在淌,觸目驚心。

  「另一個我?」葉凡心頭很冷,只覺得心悸,有一個可怕猜測。

  當初渡生死劫失敗,應該是對方復甦,以酷烈手段延續了自身命元。

  世界是軀的囚籠,心化為聖體的枷鎖,彈指間天翻地覆,他被鎮壓,眼睜睜看著心中的黑暗面走出藩籬。而後便是血洗諸天的一幕,稍稍復甦的文明再次迎來滅頂之災。

  滔天的金色血氣不再,只見黑霧滾滾,這一世聖體蒙塵,魔體長嘯,以眾生的血延續自己的命,踏上了一條相悖的路。

  黑暗動亂再起,葉凡仙台中同時存在了兩個意識,此刻占據主導的那一位很冷酷,腳下血流成河,白骨如山……

  看著凡塵中弱者的哭喊聲,黑暗葉凡忽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那裡有濕潤,有晶瑩,他自嘲的開口,道:「我竟然有淚水滾落,是另一個我帶來的嗎?讓我有了萬古前的一些思緒?」

  「哈哈……哈哈哈哈哈!」黑暗葉凡大笑,擦去臉上的淚珠,轉為冷漠,轉為無情。「真是好笑的情緒,萬古歲月過去了,在我恢復絕巔、登臨仙路後竟然又有了這種感覺,正如當年大世時。可是,選擇自認為正確的道路,守護眾生,卻守不住一個個親人、朋友,這大慈大悲大義要它何用!」

  他第一時間鎮壓了仙台中的另一個自己,頃刻煉化,將之融入元神印記。

  精神囚籠中,葉凡像是不斷衝擊,想要逆轉局勢,但根本做不到,四周是記憶之海,有好友身死的淒涼,有前輩、弟子隕落時的悲哀,更有他悲愴葬下紅顏時的哀慟。

  外界的自己,是從他痛苦記憶中誕生出的黑暗一面,承載了他對過往執念,此刻竟然反噬了,壓制本尊,化盡赤血,逆轉道劫魔體,瞬間便走出了一條極道血脈。

  對方不認同他的理念,選擇了另一條道路!

  「這一世,我只為自己活,沒有什麼枷鎖,我要逆天而上,踏遍輪迴路!」黑暗葉凡大吼,既是說給葉凡聽的,也是給自己一個了斷,斬掉了最後的一絲波瀾與情緒。

  他執念太盛,要復活親人、故友,任何與之相悖的人都要鎮壓,哪怕是他自己也不例外!

  四海千山皆死盡,九幽十類具飛灰!

  整片宇宙被採摘,眾生血被煉化,補全了聖體仙台深處的裂縫,甚至讓他體內誕生出少量仙精,在滔天的漆黑血氣中結出了一道輪迴印,同時脫胎換骨,要去衝擊極道帝境。

  二十萬年歲月,破碎的九天十地自主癒合一部分大道,再次凝聚出天心印記。

  這一次很順利,黑暗葉凡幾乎是瞬間便證道了,帶著漫天劫雷衝擊成仙路,要殺入仙域!(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