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何為真，何為虛！

  「轟！」

  北溟海眼大開，上方的大洋像是要倒灌下來，一縷灰芒撕裂空間，化為了一位銀袍男子。

  「羽殿下！」

  長生聖人上前，身後跟著數十位修士，有水族的名宿，也有蘆州大教的長老。

  蘇羽點頭致意，神色平靜，和煦地說道：「辛苦了！」

  「應盡之責，哪裡談得上什麼辛苦！」

  灰發聖賢手持拂塵，鶴髮童顏，一幅仙風道骨的樣子，言語之間，道蓮紛揚，清輝流轉，讓隨行眾人心生嚮往，感慨著聖人氣度。

  蘇羽淡笑，眼中道軌紛揚，看出了對方的意思。

  紫微諸聖中，長生聖人對他的態度最為殷勤，不過明面上並不諂媚，一幅大修士樣貌。

  就拿這次來說，他並未讓人在此守候，但是對方卻在北溟分殿等候數月。

  作為追隨者而言，這一位或許有些不夠格，但是作為大總管，對方絕對能夠勝任.

  「此番北斗之行，你跟在身邊吧！」

  黑髮青年開口，隨後一指點出，兩道潔白無瑕的仙氣氤氳而出，氣動九天，在空間中開闢一處隧道。

  「法則蛻變，殿下成聖了！」

  長生道人神魂一陣顫抖，看著蘇羽的身影，仿佛面對著一頭洪荒猛獸，根本無法與之為敵。

  其餘弱小修士更是無法承受住古聖威壓，紛紛俯首，近乎要跪伏下去，無比敬畏地看著銀袍男子

  蘇羽沒有在意這些人，一步跨出，無數符文流轉，虛空道紋絲絲縷縷，綻放出不朽的霞光，整個人消失在茫茫黑海中。

  下一刻，他從無塵海域中出現。

  數數十息之間，從北海橫渡到了南溟，這便是聖人之能。

  步入聖境之後，修士的肉身、元神、法力都會蛻變，和仙台三重天是兩個世界，聖人高高在上，足以俯瞰紅塵，在任何一顆大星中都屬於高層。

  「羽殿下！」

  藍晶台階上，兩位值守的女官欠身，右手持銀絲玲瓏燈，左手斂袖行禮，態度很恭敬。

  左列女官穿著金羽晝日裙，青絲垂落足踝，氣息中正平和，出自長生古道觀，是此代長生殿的神女碧雲仙子，為紫微星域美人榜第七位！

  右側侍女一身藍絲星辰裙，紅眸銀髮，眼中血芒焰流轉，宛如紅寶石，看起來很妖異，她是人王殿的神女南宮雅，在紫微美人榜上排名第四。

  這兩位來此的緣由有些坎坷，人王殿和長生古道觀是第二批投誠蘇羽的勢力，第一批是紫微古國。

  對於自己人，蘇羽自然不會亂來，這兩人是先天聖體道胎分身花費四株小藥王換來的，算得上耗費了巨資。

  蘇羽點了點頭，走了進去。

  隨著修為的提升，之前他所渴望的那些十大美人唾手可得。

  對於沒有得到的神女，蘇羽會心生垂涎，會想辦法弄到手中。

  然而那些美人出現在他面前，任取任予的時候，他又覺得有些乏味。

  「太過稚嫩，天資尚可，卻也稱不上絕佳，難怪在原著中沒有戲份！」

  不過一眼，蘇羽便將兩人里里外外看了一遍，並沒有多少驚艷。

  對於修士而言，容顏不過是空骨，氣質才是關鍵。

  只要踏入了仙台秘境，可以說沒有醜陋的女子，仙台修士可以略微調整骨相，讓自身更完美。

  和四位女聖人雙修過後，再見這些仙台一重天的美人，難免有一種曾經滄海的感覺。

  「感覺我腐朽了，不僅思想陰暗，還有些矯情！」

  步入靈闕後，蘇羽自語，輕笑一聲，覺得自己有時候莫名其妙。

  就算這些美人修為低下，但是他需要的並不是修為高絕的女修。

  試想，出入內外有十大美人相陪，這種腐朽的快樂，如何不讓人沉迷

  石階上，感知到蘇羽離去，南宮雅鬆了一口氣，紅色的眼眸微微闔上，展露出一絲慵懶的氣韻，美的驚心動魄。

  她聽說過那位殿下，對方姬妾眾多。

  這一次入宮，她成為了時銘殿下的女官！

  和蘇羽殿下相比，時銘殿下要好很多，並未婚配，是紫微星域無數女子夢中情人。

  在她來之前，宗門長輩便再三和她囑咐過，希望她能得到時銘殿下的青睞，如此，人王殿才能在帝朝中站穩。

  「時銘殿下什麼時候能出關啊.」

  一旁，碧雲仙子也心中輕嘆，她也背負一些東西。

  不過和南宮雅相比，她有選擇的權利，長生古道觀的高層並未逼迫她，而是讓她自己選擇。

  她自然也選擇了時銘殿下，羽殿下雖好，是不死藥化形，但是姬妾過多。

  這世上有多少女子願意和其他人分享伴侶呢，至少，她不願意.

  藍色的玉石殿宇內，先天聖體道胎分身正在修煉，參悟著時間大道。

  和混沌本尊不同，這道分身精研時空，沒有世界樹的幫助，在修煉速度上略微遜色，不過在聖道元神的作用下，用不了多久便能踏入聖境。

  蘇羽看了一眼自己的時間分身，正巧這時聽到了殿外兩位女子的心聲，那些腹誹之語讓他有些失笑，又有些失神。

  在這一方面，他的確愧對了顏如玉、紫霞、姚曦她們。

  不過蘇羽並不後悔，再給他一次機會，他還是會重複一遍操作！

  他也想好了未來的道路，等到平定一切，他會好好補償她們，和她們一同渡過歲月.

  將心中愁緒湮滅，蘇羽復歸平靜，眸光平靜，走出了這件殿宇，來到了中央神闕。

  此地寬闊無邊，近乎是一方星空，虛空中橫陳著一張巨大的星圖，其中光點無數，一個個古老的星域延展，像是鑲嵌在黑暗中的明珠。

  星空中央，陀余元聖、祿存星君、蒼月島主等人正在淬鍊五行源石，構造五色祭壇。

  這座祭壇是五行行星上的祭壇，此次構築域門便是借用那座小祭壇，再佐以五色石，打通紫微星域和地球之間的通道。

  「殿下踏入聖境了，此為帝朝之幸！」見蘇羽前來，陀余元聖開口，看出了對方的境界，恭賀道。

  話語間，陀余手中的金焰騰騰，正在將五顆晶瑩璀璨的五行精粹凝練成五色石，速度很快，原本不過三米寬的祭壇如今換了副面貌，大了很多。

  其餘聖人也紛紛祝賀，態度很溫和.

  在此地待了一會兒，蘇羽便離去了，並未久留。

  五色祭壇的搭建並不算難題，得到那顆栽滿五行木的小行星後，五色石的問題便解決了。

  按照目前的速度，只要再過兩個月，便能凝練出足夠的五色石，屆時根據星圖坐標的定位，蘇羽可以不費吹飛之力將地球收入麾下。

  崑崙山中的一切還有長白山那顆半神藥祖參，都得跟他姓。

  從中央神闕出來後，蘇羽和顏如玉溫存了片刻，出現在了一處深山中，把段德差點嚇死。

  這一位正在和向宇飛一同探索泓羽准帝的大墓，想要得到二十多萬年前的神朝遺寶。

  兩人一位是渡劫天尊轉世，以冥道稱尊，在風水墓葬上堪稱天才，另一位得到了地府閻羅殿主傳承，精通死道。

  這兩位湊到一起，或許真有可能找到准帝大墓！

  「一切小心，若遇到險情，直接退後就行，一座准帝墳，不值得冒太大風險！」蘇羽注視著向宇飛，語氣很和緩，囑咐道。

  中皇微微頷首，行了一禮，一切盡在不言中。

  一旁的段德賊眉鼠眼，凝視著地上的螞蟻，看的很起勁，不敢直視蘇羽，怕這位狠人要自己的秘寶。

  「段道長，上次之事，我還未道謝！」

  蘇羽屈指一點，從銀袖中取出一枚玉符，這是他仿造亂古符篆祭練出的古符，可以抗衡住聖人一擊，為符主替死。

  紫玉神符不足一寸長，以九天紫玉王鑄成，絢爛奪目，堅而不朽，滴溜溜轉動，落在了段德手中。

  「這，這怎麼好意思呢，貧道無功不受祿」

  胖道士滿臉紅光，愛不釋手地捧著這件秘器。

  他眼界極高，看出了這枚玉符的價值，絕對是珍品，若放在北斗星域，能讓無數教主打破頭爭奪。

  看著段德欲拒還迎的樣子，蘇羽輕笑一聲，道：「既然道長這麼說了，我便另想它法吧！」

  隨即，他伸手一招，作勢想要收回玉符。

  這一下段德臉色都綠了，連忙將玉符往道衣中藏，然後滿臉堆笑，恭維道：「皇主好意，貧道如何能拒絕，此物正和我心意！」

  蘇羽莞爾，沒有再逗段德，目光投向了向宇飛，思索了片刻，將腰間的黑葫蘆取下。

  斬仙葫蘆晶瑩璀璨，流動著千萬縷烏光，看起來很美麗，像是一塊巨大的黑寶石，在山林間浮浮沉沉，至尊威壓澎湃，震動萬古。

  對於他而言，這件神物的功能有些重迭了，他催動吞天魔罐足以鎮壓一切，並不需要斬仙神葫幫助。

  「這是.」

  向宇飛注視著黑葫蘆，有些好奇，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葫蘆型的極道帝兵。

  而且葫蘆上的道痕宛若天成，沒有一絲祭練的痕跡，像是自然孕育出來的奇物，和其餘帝器大不相同。

  一旁的段德雙眼放光，很欣喜，有一件極道帝兵守護，他最後的顧忌都沒了，別說一座准帝墳，就算是一座帝陵他都敢闖！

  「一切小心！」

  蘇羽神色悠悠，將斬仙葫蘆遞給中皇，然後傳下口訣，然後飄然而去，留下捧著葫蘆的向宇飛環顧山林，看著四周的幽篁，眼中泛出一絲暖意。

  「這樣的人不能成仙，又有誰能成仙呢！」中皇將斬仙葫蘆收入仙台，以神念煉化，慨然道。

  段德如小雞啄米般點頭，道：「中皇所言極是，我早就看出來了蘇羽殿下有仙王之姿，非凡人也」

  「是青帝墳那次嗎？」

  向宇飛輕笑，然後祭出初步認主的黑葫蘆，準備直接揚了這座山脈。

  他和段德在這片地域探索了兩個月，將範圍縮小到這片綿長山脈，然後便陷入了難題。

  此地之下有神秘陣紋存在，遮掩了一切，他的死道秘術和段德的墓葬術都排不上用場，談查不到什麼。

  「沒想到你也聽說了，哈哈哈，想當年我和蘇羽殿下初次相見，一眼便看出他絕對是人中龍鳳，後來又與殿下同探妖帝陵寢，憶往昔崢嶸歲月，實在是讓人感慨.

  段德還沒說完，向宇飛便催動斬仙葫蘆，打出了斬仙之光，一霎間乾坤斡旋，顛倒陰陽，回天返月，無數塵土飛揚，天空像是厚了一尺，整座山脈都削平了，劍氣震動東勝神洲！

  「啊，中皇你慢點啊，我才剛化龍，經不得這種摧殘.」

  胖道士根本沒來及反應，整個人神魂一空，兩隻肥手緊緊抓著向宇飛的衣袂，不敢放開，連連慘叫。

  而下方，山石破碎，草木遭劫，青山翻了一身，露出了山根下的斷層，黑色的石體上，一些古老繁複的符文烙印其上，像是嬰孩塗鴉，很不起眼，卻讓中皇眸子緊縮。

  「果然，殘缺的准帝陣紋，就是此地！」

  向宇飛凝視著黑色石壁下特殊印記，眸光泛著黑芒，然後頭頂斬仙葫蘆，一手拎著段德，隻身踏入了地下世界

  北海之東，畢詹島嶼外，四靈呼嘯，一架金色的古戰車踏著神焰，從天邊走來，北帝英武無比，身披黑金甲冑，登上了這座古島。

  「有勞北辰宮主了！」

  藍木小屋前，麻衣老人站在一方藥爐前，接過了王騰手中的玉瓶，裡面裝著西溟極處生產的金玉珊瑚。

  這是一種和無塵海玉同等珍貴的神物，只有在最惡劣的魔地才能長出，西海和西牛賀州多妖族，西溟極處便由一群荒古迦娜占據。

  「島主多禮了，些許小事，何足掛齒」

  王騰也有些期待地看著這座藥爐，對煉丹之道很感興趣。

  而且，這件金色古爐來歷也不同尋常，是蘇羽的時間分身從太陽聖皇行宮中搬出來的神物，雖然歷經數百萬年歲月洗禮，卻也遠勝於一些聖道藥爐，極為不凡！

  那一日湯谷出現，帝朝得到的最大收穫便是那座帝宮，裡面有一些皇道手箋和感悟，除開這座藥爐，還有兩個藥瓶。

  其中一個玉瓶寫著九轉仙丹四個古字，可惜瓶中並無仙丹存世，讓人扼腕嘆息。

  而另一個藥瓶中有一枚藥效尚存的極焰真陽丹，堪稱絕世仙珍，連兩位大聖都動心。

  「無塵海玉、金玉珊瑚、黑壤土、天血泥.」

  畢詹島主取出金玉珊瑚，將此物倒入古皇藥爐中，然後又取出諸多玉瓶，依次加入藥材。

  最後他神色鄭重，從仙台中祭出本命聖兵，取出了不死藥藥液。

  「沒想到，我此生居然有煉製極焰丹的機會，不死藥藥液.」

  麻衣老人感慨，然後揭開玉盒，一霎間馥郁濃郁的藥香撲鼻，五滴晶瑩剔透，流動著金色霧絲的小龍飛出，像是真正的神龍，美到了極致。

  王騰也有些沉迷，世間諸多絢爛，不死藥便是最美麗的一種！

  「此番定要煉出極焰真陽丹！」

  畢詹島主目光凝重，將真龍不死藥藥液投入金色藥爐中，然後雙手飛快舞動，催動島嶼大陣，引天地精氣，化出一簇簇三昧真火，將古爐包裹

  一位古之聖賢煉丹，狀況可謂極盛！

  此地布下了絕世大陣，以天地為道火，日月星辰菁華為神能，道則為佐，開始了煉丹之旅。

  王騰目不轉睛地看著金色神焰，在若隱若無的藥香中入定，等待著開爐之時。

  突然，他心神一動，注意到了茅廬旁邊的一個寒鐵囚籠。

  黑色的鐵籠中，一條僅剩三分之一軀體，被剜去雙目的死蛇突然活了過來，渾身顫抖，張嘴撕咬著萬年精鐵，想要破開這片天地。

  或許這不可以叫蛇了，它的蛇皮已經被剝去了，蛇牙也被拔掉，只是一團模糊的血肉，虛弱到極致。

  王騰之前都沒有感應到它的生命波動，它早該死了，靈魂之光都熄滅了，卻在這一刻活來下來，繼續承受這種巨大的痛苦.

  看著這個可悲的生靈，北帝眸光幽幽，心中一陣悸動，想到了當初的菩提幻境。

  有一場夢中，他也是這樣，被大敵斬去四肢，剜去雙眼，神魂被釘在了北原的山峰上，忍受著極致的痛苦.

  他凝視著青蛇，想要幫它解脫，但是又停住了。

  這是畢詹島主的物品，他雖然被聖人禮遇，但是僅僅是個仙台二重天的小修士，一旦觸怒聖人，向宇飛都救不了他。

  「無需我來，以它目前的狀態，撐不過今日！」

  王騰闔上雙眸，心境下沉，將一切忘卻。

  然而今天不知怎麼回事，夢中被人虐殺的情景反覆出現在他腦海中，讓他無法入定，好不容易靜心凝神，對《亂古經》的修行也無法深入，有些心不在焉

  一日後，那條青蛇還活著，這簡直不合常理，作為前字訣的修行者，王騰知道任何靈魂都有極限，而這為卑微生靈，卻打破了常理，創造了一個奇蹟。

  兩日後，它的靈魂之光終於熄滅，魂靈得到了永恆的安息！

  或許，意志終究敵不過物質，一切都是虛妄.

  黑髮青年幽幽一嘆，沒有多說什麼，準備在畢詹島主煉藥完畢後買下這隻青蛇的屍身。

  至於原因，他在它身上看到了自己！

  和其餘修士不同，他信生死，信仙道，也信輪迴，藉助著蘇羽的菩提異象，他夢到了很多事情。

  那些人，那些事，如今還在他腦海中迴蕩，歷歷在目，真實無比！

  或許，另一個時間線中，他的確經歷了那些痛苦，死在了帝路之上，境況悲慘！

  虛空大道的盡頭，是無數時間道線，時空交織剝離，可以衍化出無數可能！

  真實與虛假，誰又能分得清區別呢？

  在他眼中，夢中的人與事是虛，而在夢中人眼中，或許他才是虛！

  「虛空神殿，若能在姬家得到那塊永恆藍金碎片，便能證實我的想法！」

  王騰心中自語，回憶著夢中的一切，神色愈發肅穆，像是一尊石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