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傾凰輕輕蹙眉,將短笛拿出,道:「這是什麼?」
「溫良人說,娘娘若是今後遇到了危險,就吹響短笛,自會有人相救。」
東宮傾凰轉了轉眸子,這是送了她一個暗衛麼?她輕笑一聲,道:「溫良人倒是懂得禮尚往來。」
三日後,北宮騰霄順利登基,一身玄黑色龍袍尊貴凜然,生來高貴的他透著不怒自威的壓力,能讓所有人甘為他俯首稱臣,那長袍一揚,便坐在了尊貴的龍椅之上。
文武百官皆跪下行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北宮騰霄姿態傲然,睥睨階下眾生,墨色的瞳眸不見喜怒。
目光移到墨薇的身上,只見她微微地抬起了頭,冷冽的唇揚起一抹陰狠的弧度。
數日,御花園。
東宮傾凰邁著悠哉的步子娉婷走來,路過的丫鬟皆屈膝行禮:「太妃娘娘萬福金安。」
還在服喪期間,東宮傾凰穿著比平日素淡得多,那抹傲然的神色依舊凌厲,她緩緩走到石椅坐下,扶著她的芳菲低聲道:「娘娘,聽聞那楚姣梨自當上皇后之後便抱病至此,閉門不出呢。」
東宮傾凰輕笑一聲,手裡精緻的團扇緩緩扇動著,道:「病得這樣重,你說這六宮之主當上沒幾天,會不會就死了呢?」
芳菲有些震驚地睜大了眼,見她口出如此惡言,震撼不已,但那畢竟是自家的主子,受了這樣多的委屈,若是能罵兩句讓她消些氣焰,倒也是不錯的。
她滿眼心疼地望著東宮傾凰,輕聲道:「這六宮之主,早晚都是娘娘的。」
東宮傾凰滿意地勾起了唇角,道:「聽說許清淺封了個昭儀?」
「是的娘娘。」
東宮傾凰細長的柳眉輕挑,道:「如今已經入宮,怎還不見她來找哀家?」
「娘娘,如今皇上登基也過了好些天了,妃嬪卻不見走動,像失蹤了般,許昭儀……奴婢從未在任何地方見過她呢……」
聞言,東宮傾凰輕輕蹙眉,轉了轉眸子,她抓了許清淺的母親,至此她仍無動於衷,莫不是真出了什麼事?
是夜,濕冷的地牢之中,皮鞭劃破血肉,被綁著的中年男子痛苦地悶哼著,他哭喪著臉,望著面前寶椅前尊貴如謫仙的男子,道:「皇上饒命,臣冤枉,冤枉啊!」
北宮騰霄的食指輕輕推動著拇指上的扳指,漆黑如夜的眸子透著冷冽。
「撲通」一聲,從門外被推進來了一位女子,柔若無骨地倒在了地上,不由得驚呼了一聲,她望著北宮騰霄俊逸的側顏,不由得渾身一顫,內心忐忑不已,連滾帶爬地跪在了他的面前,道:「不、不知皇上何故帶臣妾來此,是……是臣妾做錯了什麼麼?」
「淺……淺兒?」身負重傷的御史大夫望著被抓來的許清淺,心頭一緊。
許清淺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顫抖地轉過臉去,便見到滿身鞭痕的御史大夫,驚呼一聲:「父親!父親!」她又將臉轉了過來,滿臉都是可憐的淚,道,「皇上,父親犯了什麼罪?求您放過父親好不好?」
「許清淺。」沉默良久的北宮騰霄終於開了口。
聽到他的聲音,許清淺停止了抽噎,空氣一瞬間變得安靜,強大的壓迫感令人喘不上氣。
北宮騰霄將目光從御史大夫移到了她的臉上,道:「你在為誰做事?」
許清淺忽感一陣冷寒之意,她慌忙地搖著頭:「沒有,臣妾沒有為誰做事!」
聞言,北宮騰霄輕蔑一笑,面前的御史大夫傳來了悽厲的慘叫聲,許清淺驚覺,轉頭一望,那烙紅的鐵印在了他的胸口,透著滋滋燒熟的聲音。
「父親!」許清淺哭出了聲,欲跑上前阻止,卻立即被景令禁錮住了手腕,踢下她的膝窩,讓她跪在了御史大夫的面前,無法動彈。
北宮騰霄的手指在俯首上輕輕地敲著,道:「朕耐心有限。」
許清淺猶豫之間,御史大夫的左臂也被擰斷了。
「淺兒!救我!」御史大夫痛苦地掉下了淚。
「是凰太妃!」許清淺哭喊著道,「凰太妃抓了臣妾的母親,臣妾也是沒有辦法,只能為她做事……」
「東宮傾凰……」北宮騰霄的眉峰蹙起,低低地喃了一句,指尖在扶手上停了下來,稍一用力,楠木俯首已然裂開了一道縫,他緩緩起了身,欲要離去。
「皇上……皇上,求您救救母親好嗎?」許清淺哭得狼狽,她背叛了東宮傾凰,若非北宮騰霄出手,母親必死無疑。
北宮騰霄睥睨著她,道:「皇后的病,你可知情?」
許清淺懵了一下,從在太子府的時候,她便覺得楚姣梨反常,而今更是閉門不出,難道病得很嚴重麼?
那烙紅的鐵再次高高舉起,他冷聲道:「知,還是不知?」
許清淺驀地反應過來,搖著頭道:「不知!臣妾真的不知!皇上手下留情!」
那挽救的聲音再度被御史大夫的慘叫聲蓋過,又被烙下一個焦灼的印記之後,他終於支撐不住,暈死了過去。
許清淺哭得更加悽厲:「不知道!臣妾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啊!」
聞言,北宮騰霄的眼底划過一絲失望,他拂袖離去,走到拐角處緩緩停住。
身後緊隨的景月輕輕蹙起眉,道:「皇上,您不是懷疑,娘娘的毒,是幽聖教所下麼?」
北宮騰霄微微眯起鳳眸,道:「寧可錯殺,也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性,不管用什麼方法,撬開許清淺的嘴。」
景月低頭應下:「是。」
未央宮。
富麗堂皇的宮殿,金絲楠木的梁棟用金絲修飾著,一盞盞宮燈點亮,為寬敞的房間增添著溫馨舒適的暖色。
遠遠地望見纖細窈窕的女子安靜地坐在美人榻上,拿著繡棚安靜地刺繡著,清雋的側顏透著優雅的恬靜。
他望著這樣的她,一天的疲乏便已消失殆盡,見正要行禮的宮女,他抬手止住,輕輕踏進房屋,坐在她的身旁,摟著她的腰肢,溫柔地擁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