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5章 卷五 一聲巨響,炸了長安!
王德全的預感是正確的。
也就是同一時間,士族那邊可沒閒著,此番,不單單是崔盧鄭王這些人,就連京兆的杜家、韋家,一個個也都是在摩拳擦掌。
「他房玄齡這是想幹嘛!」此時,韋家,一老者怒氣沖沖地說道,「是要翻了這天不成!」
真正說起來,最畏懼這全民公投的便是他們。
這麼說吧,終其唐朝數百年,他韋家走出過數十位宰相,可沒一位宰相是通過全民公投選出來的。
當然,這也不是說這些宰相就是靠關係走到那一步的。
真才實學肯定有,但沒有韋家,他們想走到那一步,定然沒有那麼簡單……
「族老這是何故?」有人聞言,笑道,「此番房玄齡既然敢這麼做,必然是有人在暗中支持。
就在早些時候,南邊就有消息傳來,說這個消息是從長明酒樓傳出來的,諸位難道還沒意識到什麼?」
王德全的應對是不錯,但也只能轉移一下大家的視線罷了,只要有心人去調查一番,他做的那些其實並沒有多大用。
充其量也就起個迷惑的作用罷了。
當然,這也是王德全最擔心的事兒。
「你的意思是說,這事兒和大明的那位有關?」有人當即便問了一句。
他這麼一問,眾人頓時就陷入了沉思。
「還別說,不是沒這個可能,要知道,大明就很喜歡搞這一套。」
思量了片刻,很快就有人站了出來,說道,「而且,這些年,房玄齡那老匹夫,好似很推崇大明的那一套,我看他是想要千古留名想瘋了!
之前弄什麼書樓,然後又搞什麼科舉改革,這些都還能說得過去。
畢竟也算是振興了我大唐的文教。
可他現在,居然搞什麼全民公投,這分明是不想讓我們好!
要說這裡面,沒有大明在背後給他撐腰,打死老夫都不信!
就他房玄齡一個人,沒這膽子!」
聽他這麼一說,眾人也是紛紛點頭。
該說不說,大家基本上都是這麼認為的。
房玄齡有些瘋狂不假,但並非是傻子,這種一口氣得罪全天下人的事兒,他不會幹,也沒必要干。
「這才是問題的關鍵。」剛開始勸韋家族老的那人繼續說道,「大明的那位,已經不滿意現在這種情況了,如今開始在我大唐搞他們大明那一套,這已經嚴重威脅到我士族的未來了!
如果說在這之前,我們和大明那位,只是立場之爭,可到了今天,我們和那位就已經不存在什麼立場不立場的了。
這已經不是要刨我士族的根,而是要徹底斷了我士族的未來!
諸位,時代變了,這些年,我們坐看風雲突變,以為是穩坐釣魚台,實際上呢?
大明早就在不知不覺間對我們下死手了!」
「那我們接下來怎麼做?」聽到他這話,立馬就有人問了一句。
事情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的確是他們沒有想到的。
不過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他們當然不可能坐以待斃。
如果說,大明只是想振興文教,他們能也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要是威脅到了他們的根本利益。
那就必須得放手一搏了。
別說他李承乾還沒登臨大寶,就算前隋煬帝又如何?
不還是被他們活生生的給拉下了馬?
「崔家那邊來消息了,讓我們全力配合他們的大唐學報,抨擊房玄齡……」
他既然開口了,自然是一早就有了準備。
說著,他隨手拿出一張大唐學報說道,「估計你們也看到了,崔家主已經率先在上面發聲了,如今,借著這股東風,這大唐學報倒也算是一舉成名。」
「這大唐學報我們也看過,上面除了崔家主的發聲外,其他都是各家學子寫的吧?
我們在這上面寫點兒什麼,真的合適麼?」
崔民干雖然是崔家家主,但要說起來,和他們這些老不死的相比,還真就是晚輩。
他們可沒那臉在這什麼大唐學報上捧他崔民乾的臭腳。
「杜老誤會了。」在場的,可不是只有韋家人,長安各家的人幾乎都在,「自然不會讓諸位出面,哪怕是房玄齡那老匹夫,也不值當諸位出手不是?
我是這麼想的。
大唐學報,未來必然是我們和大明爭奪輿論的戰場,這個時候,大唐學報能藉此機會打出名聲來,那我們就有必要配合一下,讓大唐學報儘快的在大唐站穩腳跟。
而此番大唐學報不是有很多學子發表了一些他們求學上的困惑麼?
作為皓首窮經一道的先行者,支教一下後生晚輩,想必諸位也不會拒絕吧?」
「就這麼簡單?」眾人聞言都是一愣,心道,這可和你剛剛說的可不一樣啊。
「這事兒可不簡單。」說話那人笑道,「大唐學報雖然短時間內,有了一定的影響力,但真要維持這種影響力,單單靠那些學子的文章是不夠的。
而不能維繫這種影響力,我們又如何能與大明抗衡,又如何應付房玄齡那老匹夫的步步緊逼?」
事情當然沒有那麼簡單,只不過有些東西可不能明著說出來,那得大家自己去悟。
不過在場的都是聰明人,這個倒是難不倒眾人。
等他說完,心思活絡的早就明白了其中的門道。
一時間,大廳里倒是安靜了下來。
……
而在東宮。
這會兒長孫沖卻是一個頭兩個大,看著房遺愛一臉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就是演個戲,咋到你這就這麼費勁兒?」
「演什麼戲?」房遺愛聞言,頓時就怒了,「他都敢禍水引到我大明了,我還跟他演什麼戲?要不是看在他是我老子的份兒上,我這就去把那狗屁的梁國公府給炸了!
這會兒,指望我弄虛作假來給他謀條後路,想什麼呢!」
王德全什麼都想到了,就是沒想到房遺愛這個變數。
這事兒其實也不怪他,畢竟他對房遺愛算不得多了解。
要是程處亮在的話,可能當時就會勸王德全換個思路。
房遺愛就是那種眼睛裡揉不得沙子的人,性格之耿直,放眼天下估計都找不出幾個足以比肩的來。
錯了就是錯了,他可從不找什麼藉口和理由的。
「我怎麼跟你就說不通了呢?」長孫沖那叫一個氣,怒聲道,「這是為了我大明!真要是禍水東引,引到了我大明身上,我大明就麻煩了知道不知道!」
「那我這就就去炸了梁國公府!」房遺愛聞言,更來勁兒了。
說完,看了看一旁的叔孫鈺幾人,道,「是兄弟的就都跟我走,今天,我就讓你們在長安聽個響!」
叔孫鈺幾人自然不會拋下自己兄弟,都是一口鍋里攪過馬勺的,那關係能差了?
「不是,你們幹嘛去!」長孫沖聞言,也是嚇了一跳,立馬就攔在了房遺愛的身前。
房遺愛可不慣著他,隨手一扒拉,就將長孫沖給扒拉開了,隨即還一臉不滿地說道:「你最好別攔我,否則老子可不單單只會大義滅親!
清君側,誅妖邪,老子也是一把好手!」
說罷,房遺愛看都不帶看他的,當即就朝著外面走去。
可長孫沖坐不住了啊,連忙起身就朝後面走去。
這會兒,他能想到的,只有長孫皇后了,畢竟,能摁住房遺愛的,也就剩下長孫皇后了。
「什麼事兒,慌慌張張的?」亭子中,做著鍛鍊的長孫皇后見到長孫沖急匆匆的模樣,頓時有些不喜。
「姑母,房遺愛那小子瘋病犯了。」長孫沖哪顧得那麼多,當即說道,「那小子吵吵著要去炸了梁國公府。」
「怎麼回事兒?」長孫皇后聞言,也是一愣,當即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過身問道。
長孫沖連忙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番,這才道:「姑母,趕緊派人去阻止那傢伙吧,那傢伙,瘋起來不管不顧的,關鍵是,他手上要傢伙有傢伙,要人手有人手,真要是炸了梁國公府,那……」
後面的畫面,他都不敢去想。
而聽他這麼說,長孫皇后沉吟了片刻,笑道:「原來如此,本宮還當多大回事兒呢,行了,不用你管了,你該幹嘛幹嘛。」
「啊?」長孫沖聞言一愣,這還不是大事兒麼?「可要是真讓那傢伙炸了梁國公府,梁國公回來,還不得……」
「行了,都讓你該幹嘛幹嘛,聽本宮的就是。」長孫皇后不願意多言。
她的確看明白了這裡面的門門道道,但她卻不好多說什麼。
畢竟這是別人求活的手段。
等長孫沖走後,一旁的宮女才低聲道:「不都說,房家小公爺最是耿直麼?
難道此番,還有什麼隱情不成?」
她跟隨長孫也有些年頭了,說話自然也隨意了許多。
長孫倒也不介意,聞言笑道:「耿直是耿直,但人家又不傻。
而且,這普天之下,誰人敢說一聲,他房家小公爺不耿直?
可偏偏就這一次,他要不耿直一次了。」
說到這裡,長孫嘆了一口氣,感慨道,「人啊,用一輩子養的名聲,結果就只能用一次,說出去,何其好笑?」
……
另一邊,房遺愛是一點兒不帶遲疑的帶著人便直奔梁國公府。
回到自己家,房遺愛那叫一個橫衝直撞。
當然,府里的僕役倒也不敢多言。
「通知所有人,都搬走。」
一進宅子,房遺愛便咋咋呼呼地說道。
門房都愣住了,半晌才說道:「小公爺,這是為何啊?」
「為何?老子今天要炸了這破宅子!」房遺愛頓時就怒喝了一聲。
「你是誰老子?」聽到動靜出來的房遺直,看到自己這個不省心的弟弟,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
板著一副長兄的氣勢,就要收拾房遺愛。
不過他哪裡是房遺愛的對手,別說單打獨鬥,就算是讓他一隻手,房遺直也只有挨揍的份兒。
「跟你說不上來,娘親呢?」房遺愛都不願意搭理他,當即就朝著後院走了去。
房遺直更是怒了啊。
這段時間,自從南邊的消息傳來後,房家早就是岌岌可危的狀態了。
平日裡和房家有往來的,幾乎都在同一時間,和房家斷了聯繫。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為了這事兒,房遺直本來就煩,結果房遺愛一回來不說幫忙,還淨添亂,讓他更是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走在前面的房遺愛自然不會管這些,當下就朝著後院走了去。
而叔孫鈺這些傢伙,自然就留在了前院。
本就是房遺愛帶回來的,加上他們一個個全副武裝的,府里的人倒也不敢怠慢他們。
「你是不知道家裡現在什麼情況麼?還要胡鬧?本以為你去大明這些年,成長了不少,可一到關鍵時候,你又犯蠢了是吧?」
後面,房遺直緊跟其後喋喋不休。
房遺愛懶得搭理他。
而聽到前院動靜的房夫人,這回看到這兩兄弟,頓時不喜道:「平日裡,幾年不回家,一回家就要吵吵是不?」
「娘親,不是孩兒想罵他,實在是這小子太不爭氣了。」房遺直一步跑上前,說道,「最近家裡是個什麼情況,娘親也知道,結果這小子,一回來就要讓我們搬出去,說是要炸了這梁國公府,你聽聽,這是自家人能說得出的話麼?」
「遺愛?」房夫人聞言,看向房遺愛說道,「你兄長說的可是真的?」
「真的!」房遺愛很認真地說道,「如今坊間都傳聞,說是阿耶和我家殿下勾連,這才弄出了什麼全民公投!
今天,不炸了這梁國公府,我都沒辦法向殿下交代。」
說著,房遺愛看了看著曾經極其熟絡的源自,又道,「娘親,趕緊帶人搬出去,一個宅子而已,我房家又不缺。」
說著,還朝房夫人使了個眼色。
房夫人一開始還有些慍怒,可在聽完了房遺愛的話後,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當即就對房遺直吩咐道:「快,立馬讓管家帶著所有人搬家。」
「啊!」房遺直都愣住了。
「啊什麼,快去做!」房夫人立馬說道。
「可家裡東西亂七八糟的,一時半會兒怎麼搬得完?」房遺直有些悻悻地說道。
見房夫人也是頭疼,房遺愛卻是不假思索道:「通知所有人,除了隨身的物件,任何東西都不允許帶走!」
他也是頭疼,都什麼時候了,還在乎那點兒瓶瓶罐罐?
半個時辰後,一聲巨響響徹了長安。
曾經盛極一時的梁國公府,陷入了一片火海!
抱歉,今天晚了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