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卷五 杜如晦?不過如此!

  第696章 卷五 杜如晦?不過如此!

  另一邊,洮河郡。

  新上任的洮河郡行軍總管劉樹義本來都已經在與周公交心了,卻是聽到了急促的敲門聲。

  雖然他這人遠沒有其父劉文靜的才能,但做事兒勉強還算踏實,深知若是沒什麼要緊之事兒,自己麾下是不可能半夜來擾他清夢的。

  「出了何事?」讓侍候的侍女去開門,劉樹義也從床榻上坐了起來。

  很快,一親信便跑了進來,說道:「國公,就在不久之前,趙岩所率的怨軍突襲了龜茲王一部。」

  「嗯?」聽到這話,劉樹義的睡意瞬間全無。

  這個節骨眼兒上,怨軍出現在了大趙王廷的地界,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至於龜茲王一部被屠,他倒是不怎麼在意。

  和他又沒什麼交情,加之都是異族,他為什麼要在意?

  「怨軍何時進入大趙王廷的?我們的斥候怎麼沒有任何察覺?這麼一支軍隊堂而皇之的就進了大趙王廷,斥候都是幹什麼吃的?」劉樹義有些怒氣。

  大趙王廷縱深才多深?敵人能在眨眼間兵臨龜茲王一部,那也就說明怨軍能在他們還沒察覺的情況下兵臨城下,這才是最讓他恐怖的。

  親信聞言,也是有些惱火,他是和劉樹義一起到的洮河郡,對於怨軍也只是有所耳聞,但從未親眼見識過,所以這會兒聽到這樣的話,他也是一臉的不屑。

  「升帳!本國公倒要問問,我洮河郡將士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敵人都到眼皮子底下了,連個音信兒都沒,難道要等本國公的腦袋都被賊子砍了去,才有人來通知本國公不成?」劉樹義是真的動怒了。

  如今他背靠了李恪,和大明的關係不能說是勢同水火,但大明要是有機會的話,絕對會除掉他!

  這一點兒他其實很清楚。

  誰讓他接任了洮河郡行軍總管。

  親信聞言,立馬就轉身走了出去。

  所謂升帳,那便是有軍情要議,別說是睡覺,就是在投胎,只要還有一口氣兒,也得抬到中軍大帳。

  不多時,劉樹義的中軍大帳便擠滿了人,眾人都是一臉疑惑地看著他們這位剛上任的行軍總管。

  這大半夜的,突然將眾人都召集起來,誰也不知道劉樹義抽了什麼瘋。

  「就在剛剛,大明趙岩率怨軍突襲了龜茲王一部。」劉樹義一臉寒意地說道,「諸位可知這意味著什麼?」

  聽到這話,眾人都愣住了。

  大明突襲了龜茲王?

  好傢夥,他們是真沒想到。

  大明會在這個節骨眼兒對龜茲王下手。

  至於說大明此舉意味著什麼,他們自然明白。

  「這趙岩好大的膽子,龜茲王怎麼說也是持有我大唐敕令的使節,他怎敢對龜茲王下手?」當下有人就怒聲道。

  這些日子,他們和李君羨一起也和万俟璞交過手,雙方的關係可是不怎麼友好。

  當然,這不是針對李承乾,只是單純的針對怨軍而已。

  都是從軍的,誰還沒點兒脾氣?

  「這不是最緊要的。」一旁的李君羨說道,「我們現在都還收到斥候來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我大唐的斥候都被怨軍給清理了!

  在這一點兒上來說,怨軍的確比我們更有優勢,他們麾下的斥候,望遠鏡都是標配,而反觀我們,望遠鏡雖然也有,也就幾位將軍有這個玩意兒。」

  說到這裡,李君羨也是一臉的無奈。

  在軍備方面,他們確實趕不上大明。

  大明在這方面也極願意花錢,在洮河郡久了,他對大明也有所了解。

  眾人聞言,當即也都沉默了,一個個都不說話。

  對於這個結果,他們早就猜到了。

  劉樹義聞言,嘆了口氣,這才說道:「現在的問題不是這個,是我們該如何去救援龜茲王一部,不管怎麼說,他都是手持我大唐敕令的使節,既然人家已經來求援了,我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吧?」

  「救援?」李君羨聞言都愣住了,「大帥,別說我們真要這麼做了會不會影響唐明之間的關係,哪怕不影響,可這會兒就算我們出兵是不是也晚了?

  以万俟璞那些狗東西的心狠手辣,既然已經動手了,這時候,只怕龜茲王一部都上奈何橋了!」

  他說完,一眾將領都點了點頭,對這話是深以為然。

  畢竟他們是見識過怨軍那彪悍戰力的。

  當然,劉樹義沒見識過,聽能聽出個什麼所以然來?當下也是一臉的疑惑:「龜茲王連堅持到我們馳援的機會都沒?」

  「沒有。」李君羨說道,「雖然末將和怨軍的那些傢伙素來看不對眼,但也不得不承認,這些傢伙的戰績是彪悍的,也是無解的。

  這段時間,末將和那万俟璞在大趙王廷的地界上沒少斗,的確很吃力。」

  對於万俟璞,他是恨他不死,但對於万俟璞的實力卻也是相當認可。

  劉樹義聞言,也是有些恍惚。

  李君羨說起來他也不陌生,對這位他自然也是了解一些的,知道李君羨不可能揚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唯一能讓他這麼做的原因,無外乎是因為他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

  這麼一來的話,劉樹義就有些懵逼了。

  自己的對手這麼彪悍的?

  當然,他也沒有畏懼,作為劉文靜的嫡長子,不管有沒有本事,傲氣還是有的。

  「不過大明這擺明是將我大唐的斥候給清理了,我們要是一點兒說法都沒,是不是有點兒不合適?」就在這時,有人說道。

  李君羨聞言也是點了點頭,在這一點兒上,大家是有共識的。

  可要是說藉此出兵,李君羨可不會開這個口,畢竟是跟著李二殺出來的將軍,當長孫無忌、尉遲敬德、褚遂良這些人陸陸續續被調回長安後,李恪一系陸陸續續開始接掌洮河郡時,他就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這會兒,他思考的其實不是這個,而是李二將他留在這裡,到底是想埋一顆釘子還是說放棄了他。

  換句話說,他如今其實是在等,等李二的旨意。

  所以這個節骨眼兒上讓他支持出兵,如果李二另有旨意呢?

  至於說如果被李二放棄了,那他的選擇性可就多了,不一定非要和李恪一系綁在一起。

  當然,首要的選擇其實還是李二。

  「的確,如果我們的斥候被人殺了,還屁都不放一個,豈不是污了我大唐的英名?這樣,派人去詰問趙岩,我大唐斥候怎麼一個都沒回來?」劉樹義想了想,還是說道。

  不過這一次,他沒再提出兵的事兒,為了活著的龜茲王,可以冒冒險,但為了一個可能會死了的龜茲王,那真沒冒險的必要。

  更何況,龜茲王又不是他的人,真要是他的人,他也願意去試試。

  至於詰問趙岩,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到目前為止來說,沒人知道大唐的斥候是怎麼回事兒,更不敢確定地說人就是趙岩殺的。

  ……

  而在郡守府,許敬宗也收到了龜茲王一部覆滅的消息。

  他當即也是在床頭上一愣,一瞬間,他發現被窩裡的妾室好像也不香了。

  「這麼快?」許敬宗低聲道,「這才多久啊,長安那邊的消息前兩天才傳來的吧?大明就已經有動靜了?

  這是要肅邊?」

  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個可能性。

  畢竟大唐和大明如今的衝突都圍繞著大趙王廷在進行。

  所以有這種想法,也是常理。

  「不好說。」報信的是他的管家,聞言說道,「按照郡守之前的分析,大明的反應過於激烈了一些。

  不過大明打著清剿吐谷渾餘孽的名義,我們倒也不能說什麼,現在的問題是,慕容戈還在我洮河郡,我擔心……」

  「你擔心大明問我們要人?」許敬宗哪兒不知他擔心的是什麼,其實他也擔心。

  當時以為慕容戈是一步好棋,但誰知道,長孫無忌回京後沒多久,事情就變化到了這步田地。

  「那我們要不要提前將慕容戈驅逐出大唐?」管家說道。

  這也是個心狠的人,只要不牽連到自己人等,他是不在意別人死活的。

  許敬宗聞言,也是皺了皺眉頭,按理說,這是當下最好的選擇,這麼一來的話,既不得罪大明,也能保全自己。

  真要到了大明來要人,他還真不好辦。

  拒絕吧,大明的那位可不是那麼好得罪的,他又不是長孫無忌,既有身份又有地位。

  琢磨了一下,許敬宗突然笑了,原本略帶渾濁的眼睛在昏暗的房間中突然冒出了精光,一看他這副模樣,管家便知道自家這位家主又有餿主意了。

  「不用。」許敬宗笑道,「杜楚客不是來了麼?這樣,將慕容戈交給杜楚客,他如今是蜀王一系,手裡拿著這麼個大殺器,如果是他交給了大明的那位,我們是兩邊都沒得罪,甚至還在蜀王那邊邀了個功。

  如果他想用慕容戈來做文章,那也跟我們沒關係。

  這個時候,哪怕是大明的那位也不會明著招惹我們,至於蜀王一系,就更不會了。

  今時不同往日了。」

  「可這樣一來,看似兩邊都沒得罪,其實兩邊可都得罪了。」管家聽到這話,隱隱有些擔憂。

  許敬宗卻是笑著搖了搖頭,道:「無妨,要想火中取栗,怎麼可能不付出一些代價?你以為齊國公他們那些人今時今日的權勢怎麼來的?不都這麼來的麼?」

  風險他不怕,作為一個野心家,許敬宗深切的明白,只有絕對的付出才能換來絕對的機遇。

  要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麼明知道此地危險,長孫無忌有意調他回京,但他還是賴在了這個地方。

  不就是為了搏一搏麼。

  贏了,許家三代不愁!

  這就是他的心思。

  老管家聞言,當即也就不再多言,是這麼個道理。

  「那老僕這就去安排。」

  「趕快,現在就去。」許敬宗說道,「這事兒,宜遲不宜早,等趙岩在龜茲王一部中沒搜到慕容戈,定然會知道慕容戈藏在了我洮河郡,以那些傢伙的桀驁不馴,到時候定會來我大唐要人。」

  對於大明的那些官員,這些年他也是了解頗多,深知那些人的秉性。

  管家聞言,這就轉身而去。

  見管家離去後,許敬宗坐在床頭上思量了許久。

  他知道這是一次風險與收益並存的機遇,但他自詡不比任何人差,這一次,怎麼也要為許家搏個三代無憂。

  而當杜楚客被人從睡夢中驚醒後,聽著許敬宗的管家念叨著,整個人都懵逼了。

  我這才剛來,就有如此大禮?

  他還沒收到龜茲王一部被突襲的消息。

  沒辦法,初來乍到,他的消息渠道還沒鋪開。

  而且,人家龜茲王當時求援,肯定是向軍方和洮河郡郡守求援,誰會求到他這個屁股都沒坐熱的別駕身上?

  不過對於慕容戈這人,他還是了解的,來的路上就惡補了一下這邊的基本情況,有士族在背後做情報疏通,這些事情都是小事兒。

  只是這會兒,他有些猶豫。

  他知道,定然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兒,不然的話許敬宗豈會連夜將人送到他手上?

  許敬宗是個什麼人他還不知道?

  無利不起早的傢伙!

  「伱家郡守倒是大方。」杜楚客笑道。

  許敬宗的管家聞言,卻是一臉無奈地說道:「別駕說笑了,我家郡守倒是談不上大方,只是此番別駕、行軍總管包括之前就來履任的郡丞,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估計也不用老僕多言了吧?

  眾所周知,我家郡守只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人罷了,這等事兒,也不是我郡守府能參與的,所以,思前想後,這慕容戈放在我們手裡,反倒是個燙手的山芋。

  若是別駕覺得為難,老僕這就將其送回大趙王廷。

  只是因為別駕和郡丞都在洮河郡,先問問罷了。

  我家郡守不想得罪任何人。」

  這話半真半假,不過談判就是如此,誰他媽講真話去談判啊?

  杜楚客自然也聽懂了,這話很簡單,李恪的勢力就在眼跟前,雖然李承乾勢大,但縣官不如現管,咱先緊著直接利害關係大的來。

  這個倒也說得通,許敬宗就是這麼個人。

  當下,杜楚客聞言,也就點了點頭。

  他這個人意志極其堅定,既然有了選擇,自然不會三心二意。

  慕容戈掌握在自己手裡,定然要比送給李承乾好。

  不過這也讓他意識到了自己急需自己的消息渠道,很顯然,今晚定然是發生了什麼,嚇到了許敬宗。

  不然就以許敬宗那老匹夫雁過拔毛的性格,豈會將慕容戈送出來?

  見杜楚客同意了,許敬宗的管家很快就將人都交接給了杜楚客,完事兒後也不停留,當即便躬身告辭。

  離開別駕府的時候,忍不住搖頭道:「想當初蔡國公與梁國公合稱房謀杜斷,現在看來,不過如此!」

  說罷,轉身就走,片刻不留。

  而在府中,杜楚客知道自己可能接手了一個燙手山芋,但卻是絲毫不慌。

  這時候,他需要給蜀王一顆定心丸,只有如此,蜀王一系才會全心全力的支持他!

  有士族、有元謀舊臣、有無數官員支持,他有何懼?

  哪怕是在這洮河郡,他也有底氣和大明的那些傢伙斗上一斗。

  人啊,都是驕傲的。

  當年其兄長能輔佐當今陛下成就一番霸業,他杜楚客難道就不行?

  要知道,他年輕時候的聲望,可是遠在其兄長之上的。

  這些年,他一直活在杜如晦的陰影之下,別人只知他是杜如晦的弟弟,卻無人知杜如晦是他杜楚客的兄長,何其悲涼?

  他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告訴世人,杜如晦?不過如此!

  求月票,求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