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卷五 李二的野心!
許敬宗的人品雖然不敢恭維,但該說不說,這傢伙的能力還是有的。
不過短短數日,澆河郡數十家工坊便開始正常運轉了起來。
當然,這也多虧了他帶來的那些工匠們的配合,為此,他給這些工匠開出了巨額的酬勞,甚至比長安工匠的工錢還高。
「郎君,不就一些工匠,用得著這麼厚待麼?」從一家工坊出來,老僕有些不解地問道。
許敬宗卻是擺了擺手,道:「無妨,左右這錢也不是我們出。」
慷他人之慨的事兒,許敬宗做起來是一點兒壓力都沒。
而且,他還能順道收攏這批工匠的人心,何樂而不為。
「可這麼做,日後要是有人鬧到長安……」老僕隱隱有些擔憂,「畢竟士族的那些傢伙,可一直在找機會……」
許敬宗擺了擺手,道:「鬧到長安?如今陛下大力振興工業,這個時候,難道我們要和那些士族站在一起不成?」
如果一定要選個大腿抱一下,許敬宗一定會選擇李二這條大腿。
再說了,士族的人本來就看不上他,得罪也就得罪了。
「你代本官發一個告示。」許敬宗說道,「即日起,澆河郡數十家工坊,廣招學徒,學滿三月即可參加工匠考核,一旦考核通過,享受初級工匠待遇。」
雖然這幾天他也招納了不少人,但數十家工匠需要的工人可不是一星半點兒,而且他是真想做大做強,既然如此的話,那所需要的人可就海量了。
「那每家工坊招收多少學徒?」老僕問道。
許敬宗想了想,說道:「無所謂,多多益善!既然陛下想在大唐掀起一場工業改革,作為臣子,本官自然要響應一二。
數十家工坊而已,可改變不了什麼,終有一日,老夫定要讓大唐的所有工坊,都盡出我手。
澆河郡,不過是老夫施展抱負的一個起點罷了!」
當日下午,許敬宗的老僕便在洮州城內貼了好幾張為各個工坊招募學徒的告示。
一時間,引來了整個洮州城內的百姓議論紛紛。
「三個月就能拿初級工匠的待遇麼?」有一老者說道,「聽聞如今哪怕是初級工匠月俸也有數百文!這可比守著那一畝三分地強多了。」
「老丈此言差矣。」剛好守在告示旁的許敬宗老僕說道,「根據許郡丞之前的交代,我澆河郡的工坊,哪怕是最低級的工匠,月例都有一貫錢,且每月還有一日休沐。
碰上農忙時節,還有農休,畢竟土地是我等的天,耽誤什麼都不能耽誤春播秋收。當然,若是在農忙時節還願意留在工坊做事,工坊給予雙倍的月例。
總歸是不能虧了咱們澆河郡的百姓就是。」
「真有如此好事兒?」一聽老僕這麼說,當即就有不少人動了心思。
這工坊的待遇,已經不可謂不好了。
要知道,這西北苦寒之地,單單指望從地里刨食的話,那真就是老天爺賞飯吃,如果能有別的途徑哪怕是稍微掙一點兒,那也能為家裡分擔不少。
「不知道小老兒能不能進工坊。」當下,一老人便問道。
一聽他這話,眾人都等著那老僕的回答,若是這老漢都能進工坊的話,他們自然也能進。
畢竟每年農忙的日子就那幾天,閒暇之餘能為家裡多掙點兒錢沒什麼不好。
老僕聞言,笑道:「老丈說笑了,這工坊說到底也是體力活,而且三月後,還有考核,對老丈來說,的確是吃虧了一些。」
說著,老僕指了指告示,說道,「告示上說得很清楚,工坊招收的學徒,年齡須在二十五歲以下,若是懂一些工匠技藝的,年齡可以適當放寬。
不過老丈也不用灰心,工坊雖然不能招收老丈,但老丈的孫子定當是可以進入工坊的。」
聽老僕說完,眾人頓時瞭然,不過他們也不失望。
如此豐厚的待遇,有所要求也是必然的,當下,眾人就開始熱議了起來。
不遠處,長孫無忌在一眾侍衛的護佑之下,正坐在一家茶樓里一邊喝茶,一邊看著那邊,臉上倒是浮現著淡淡的笑意。
不多會兒,長孫福從那邊走了回來,將那邊發生的事兒簡單的介紹了一番。
長孫無忌聞言,笑道:「老夫沒說錯吧,這許敬宗還是有些能耐的。這事兒,還就得交給他來辦才行。」
對於許敬宗做事,長孫無忌沒什麼不滿意的,一個有野心想往上爬的人,自然會抓住一切機會。
他想支持李二,但又不想過早的得罪士族那些傢伙,那麼許敬宗就是一個不錯的衝鋒陷陣的猛將。
有許敬宗頂在前面,他就有更大的空間迴旋。
「郎君,那我們接下來該如何?」長孫福問道。
長孫無忌想了想,說道:「嗯,以洮河郡的名義,開辦一洮河商號,估計要不了多久,許敬宗手下的工坊就該有所出了,到時候,總得有人幫他把這些東西發賣出去才是。
說到底,興建這麼多工坊,不還是為了掙錢。
澆河郡土地貧瘠,要想讓這片土地上的人過上好日子,還真不得不另闢蹊徑。
對了,你順便去聯絡一下途經澆河郡的商隊,告訴他們,大明能賣給他們的,我澆河郡也能賣給他們。
截下這批商隊,老夫倒要看看大明還有什麼底氣和我們商談貿易口岸。」
他之所以拖著和大明王廷商談貿易口岸的事兒,就是覺得自己的底牌還不夠,如今,大明有的工坊,他不敢說都有了,但至少有了一定的籌碼,這會兒自然底氣要足了一些。
「老僕這就去安排。」長孫福當即就說道。
可話說完,長孫福又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
「有什麼就說。」長孫無忌見他這副模樣,當即便問了一句。
「郎君,這許敬宗給工匠開出如此高昂的月例,是不是……」長孫福說道,「雖然我們沒從中拿過一文,可說到底這畢竟是朝廷的錢,這要是被有心人……」
「就這?」長孫無忌聞言,擺了擺手,道,「無妨,澆河郡本來就貧困,這也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你記住,只要是花在了百姓身上的錢,甭管那些人怎麼彈劾,陛下都會站在我們這邊,別忘了,這些百姓說到底都是陛下的百姓。」
……
與此同時,長安。
李二自從壽宴結束後,就命人將李承乾送來的沙盤放置到了自己的書房之中,閒暇之餘,他總是會多看兩眼。
「陛下,衛國公來信,說他們不日便可抵達長安。」就在李二看著沙盤出神的時候,一內侍來報。
李二這才從恍惚中回過神兒來,笑道:「算算日子,他們也的確該回來了。
通知禮部,準備迎接大軍凱旋。」
如果說一開始他對李靖等人拿下薛延陀還有些激動,可自從見識了李承乾送來的沙盤後,對這薛延陀就有些索然無味了。
說完,李二又將目光投向了沙盤,自言自語道:「如此富庶的土地為何就不是我大唐的?」
李承乾這一張沙盤的確是勾起了他對東南亞那一片肥碩土地的欲望。
內侍見狀,笑了笑便也就離去。
而當李孝恭得到李二的口諭後,整個人也是一愣。
李靖他們大軍凱旋,李二居然就輕飄飄的一句話帶過去了,這和當初李二的激動可大不一樣。
「看樣子陛下已經不滿足於一個小小的薛延陀了。」李孝恭搖頭無奈道。
「王爺,那迎接大軍凱旋的規格?」禮部官員問道。
李孝恭笑道:「自然是按照大軍凱旋的最高規格來。」
別看李二看似不太重視李靖大軍凱旋歸來的樣子,但該有的禮節還是不能出錯的。
而且,李二不過是因為看到了東南亞那片富庶的土地才覺得有些索然無味,換句話說,真要是這會兒薛延陀還在北邊犯邊,伱看他李二看不看得上這塊算不得肥沃的土地。
說到底,不過是已經吃到碗裡的肉,瞬間不香了而已。
次日,李靖率大軍北歸的消息便在長安城傳得沸沸揚揚的,一時間,長安城的老百姓也是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而禮部也在緊鑼密鼓的籌備著迎接大軍北歸的消息。
當然,李二也沒閒著,一大早就召集房玄齡等人兩儀殿議事。
今日的議題只有一個,那就是已經打下的薛延陀今後的治理問題。
一說到這個問題,魏徵和溫彥博兩人又是一番激烈的爭吵,一個支持以夷制夷,一個堅定的認為讓異族內遷,漢人北上,反正這個問題兩人就不在一個觀點上。
「行了。」李二見兩人爭得臉紅脖子粗的,笑道,「如何治理薛延陀,我們不妨學一下高明。
單純的以夷制夷,其實也不好。
前隋就是最好的例子,那麼多羈縻州,最終又如何了?這些異族,一旦緩過了那口氣,他們總是會想辦法東山再起。
歷史,已經無數次證明了這個問題。
短暫的臣服卻遺禍子孫,非朕所願也!
而執意讓異族南下,異族也恐有不服,而且也極易再生禍端,亦非良策。
高明在日月山的做法,倒是給朕打開了新思路。」
「陛下是想摻沙子?」房玄齡說道,「若是如此的話,其實倒也可行。」
「摻沙子?」李二搖了搖頭,站起身豪邁一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那異族子民為何就不能是朕的子民?」
聽到李二的話,眾人一愣,李二的意思眾人瞬間就懂了。
都沒等眾人反應過來,李二便繼續道:「擬旨,於薛延陀舊地設燕然都護府,宿國公出任大都護。
什麼以夷制夷、什麼羈縻州府、什麼南下都太小家子氣了!
朕既然是天子,那普天之下的任何人便都是朕的子民!
之前夷男為禍燕然,如今夷男伏誅,當務之急便是安撫人心!
傳旨宿國公,務必要處理好此間事宜。
燕然都護府,除了宿國公以外,一應官員配置,一律從薛延陀舊部檢拔。」
「陛下不可!」李二一說完,房玄齡當即便站了出來說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啊!
這些異族還是要有一定約束才是!」
房玄齡覺得李二這是瘋了,如此一來,他們費勁巴力的拿下薛延陀又有何用?
「是啊陛下。終歸是異族,不防範一二,未來必生禍端啊!」溫彥博也站出來說道。
哪怕和他向來不對付的魏徵,這會兒也是站出來說道,「陛下,此事還需慎重。」
他們雖然政見不合,但是在大方向上還是相當一致的。
而且,李二此舉也太過於大膽了一些。
「異族?約束?」李二冷笑道,「爾等是要朕約束我大唐的子民不成?
既然他們已經歸附了我大唐,那就是我大唐的子民,至於今後他們會如何?
哼,自古以來豈有為了沒有發生的事兒,先行定罪的道理。
今後姑且不論,但是如今,他們就是我大唐的子民,這一點誰也不可改變!
不單單是他們,今後但有類似事,皆以此為例!
大唐既然稱大,那就得有包容萬象的氣魄!
不管是何等異族,只要融入了我大唐,那就是大唐的子民!」
「陛下……」眾人聞言,立馬高呼,不過李二微微擺了擺手,道,「不用說了,朕意已決!」
說罷,李二起身便離開了。
看得出來,他的態度相當的堅決。
「這可如何是好。」李二一走,眾人就議論紛紛起來。
對於異族,尤其是房玄齡他們這些人就沒一個放心的。
那可是異族啊!
「其實這也未嘗不可。」李道宗說道,「既然他們已經歸附了我大唐,自然就是我大唐的子民,這有什麼不對?
都是我大唐子民,難道還要區別對待不成?」
「不是這個問題……」房玄齡說罷,嘆了口氣,道,「哎,陛下想要的何止是一個薛延陀啊?
可老話說得好,國雖大,好戰必亡!」
「可老話還說了,天下雖安,忘戰必危!」李道宗笑道。
他們何嘗不知道李二的想法,但作為武將,他們可是一點兒意見都沒,巴不得李二現在就點兵派他們繼續出征。
武將嘛,自然要在戰場上建功立業。
一時間,眾人又吵吵鬧鬧了起來。
這事兒說到底就一句話,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反正雙方各執一詞。
最終也爭不出個所以然來。
直到眾人離開皇宮時,也沒見誰說服誰。
「殿下一張沙盤,徹底勾起了陛下的欲望了。」房玄齡見一眾武夫走後,搖頭嘆息道,「可泱泱大唐,總不能周邊連一個鄰居都沒吧?」
「但大唐的國土雖然足夠廣袤,可適合耕種的土地確實不多。」戴冑說道,「莫說陛下了,老夫看到那些土地也是眼饞得很啊。
要是那些肥沃的土地是我大唐的,那我大唐就算面對天災的時候,也能少死幾個人不是?」
作為戶部尚書,一到天災人禍的時候,就是他戶部最為吃緊的時候,所以自然希望大唐能多些土地,戶部能多些糧食。
錢糧這個玩意兒,只有用時方恨少。
「哎……」房玄齡嘆了口氣,他知道這個道理,但他更明白,大唐不能這樣。
大唐天朝上邦的榮耀來源於周邊各國的稱托,總不能這天底下就只剩一個大唐吧?
那大唐的優越感在哪裡體現?
而且,國家太大,人口太雜,治理起來也是個麻煩,天高皇帝遠的,有些時候真的是鞭長莫及。
「殿下真的是好算計啊!」房玄齡搖了搖頭說道。
這一次,沒人反駁他。
的確,李承乾不過是用了一張沙盤就將李二的注意力給吸引走了。
原本,李二的注意力本應該是放在李承乾身上的,這下好了,都轉移走了。
「看樣子,老夫也是時候做點兒什麼了。」
聽房玄齡這般說,魏徵當即好奇地問道:「你打算做什麼?」
「事後你們就知道了。」說罷,房玄齡拂袖而去。
看他那樣子,顯然是憋著什麼大招。
抱歉,最近身體不好,更新出了點兒問題,不過後續不用擔心,請假條都用完了,沒法請假了……身體好點兒了,會補上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