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卷五 逐漸成長的李承乾
李承乾之所以將此事兒交給達步屈那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絕非一拍腦袋就做出了這個決定。
而其他人一聽是達步屈接了這個差事兒,一個個也是羨慕得不行,雖然眾人都紛紛請命,但李承乾卻依然只用了達步屈一人。
如此一來,眾人也就只能在一臉的羨慕之下,扼腕惋惜。
「刑部何在?」
「微臣在。」慕容孝永一聽到刑部,作為六部中唯一沒有尚書領銜的一部,慕容孝永這個侍郎自然得站出來。
「我大明雖立國不久,尚且國泰民安,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必定會有一些雞鳴狗盜之輩不思進取,妄圖不勞而獲從而作奸犯科。
本王聽聞近年來,大明屢有不法之事,但礙於刑律不嚴,從而讓那些人逃脫了罪責。
然,刑部,主掌天下刑獄,尚且沒有一套規範的刑律,這說不過去吧?」
「殿下說的是。」慕容孝永立馬躬身道,「如今刑部沿用的還是當初殿下立國之初時,匆忙間定下的大明律,的確有頗多的漏洞,容易讓歹人鑽了空子。」
大明律說到底就是類似於當初劉邦的約法三章,很多地方都不全面,當然,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立國之初,不管是李承乾還是群臣都忙碌得很,而且,當時的重點也不在這方面之上,所以一直拖到了如今。
可大明若想健康的發展下去,一部規範的大明律是必不可少的。
「當初事急從權,大明律的確有疏漏之處。」李承乾說道,「不過如今我大明也步入了正軌,正在朝著一個良好的方向在發展,那就決計不能再讓那等賊人鑽了律法的空子。
刑部聽命,即日起,本王命爾等初擬一部適合我大明國情的大明律!
但有幾點切記。
一、律法的本身是保護大明百姓,絕非是苛責,刁難任何人。
二、律法的宗旨是維護百姓自由、平等的生存權,但這種自由、平等一定是有約束性的。
三、律法的作用應該是威懾,警醒世人,它更像是一把懸在每一個人頭上的利劍!」
「微臣領命。」慕容孝永一聽,就大致明白了李承乾的意思。
他自上任刑部以來,也沒少研究律法,他很清楚,刑部是他建功立業的地方。
「完善大明律一事,必定會有諸多問題浮現。」李承乾說道,「本王允許你自行招納一些賢者名士。」
厘定一部律法自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兒,所以李承乾給慕容孝永放的權還是很大的。
畢竟,就以現如今的刑部來說,要想讓慕容孝永自行完善大明律,還是很困難的。
等慕容孝永一臉欣喜的接下差事兒後,李承乾又看了看大殿之上。
工部、戶部、刑部、兵部該交代的都交代了,就剩下禮部和吏部了。
這兩部,他暫且還真沒什麼安排,至於將作監、密諜司這些部門,李承乾就算有安排也不會在朝會之上講。
當即,李承乾擺了擺手道:「今日朝會也夠久的了,散朝。」
他話音剛落,袁公公便拖長著嗓子喊道:「散朝……」
李承乾等眾人行完禮後,當即便起身離開。
剛走到後面沒多遠,李承乾便對跟上來的袁公公說道:「通知一下,讓兩位僕射,幾位尚書,英才殿議事,嗯,將長孫沖和慕容孝永也喊上。」
有些事情,不方便在大朝會上說,李承乾這才將人喊到了英才殿。
不過,李承乾還是等了一會兒,才等到眾人陸陸續續的趕來。
這也體現出了眾人還都是新手的事實。
這要放在長安,放在房玄齡等人身上,他們決計不會一下朝就跑,絕對會在大殿之外繼續候著。
當然,這些都是小事兒,等眾人都到齊後,李承乾這才說道:「戶部今年庫存了多少糧食?」
「回殿下。」李勤儉聞言,立馬說道,「戶部如今庫存的糧食大概能夠整個大明堅持一年半,不過因為暫且不知道具體的人口數據,所以只能提供一個大概的數值。」
李承乾點了點頭,這問題在朝會上不方便問,但在這裡,他倒是不太擔心。
「還不夠。」李承乾說道,「戶部還是得想盡一切辦法儘可能多的囤積糧食,眾卿都知道,我大明想要自給自足至少在這一兩年來是很難做到的。
連年的大戰,對我大明的畜牧業是一個巨大的打擊,而農業又是我大明的短板,所以,我大明在糧食政策上,至少得做到三個一政策。」
「殿下,三個一政策是什麼政策?」李勤儉也呆住了,他哪兒聽說過什麼三個一政策?
李承乾道:「所謂三個一政策,就是吃一年、存一年、保一年!只有如此,我大明才有抵抗風險的能力。
要是再遇到類似於前幾年那般的天災,我大明也不至於沒有抵抗之力。」
聽李承乾這麼一解釋,眾人頓時就懂了。
說到底,還是為了保證解決老百姓的溫飽問題,老百姓只要能吃飽肚子,就不會亂。
不過這個政策好是好,但所需的糧食太多了。
「殿下,這麼多糧食籌措起來,怕是不易啊。」李勤儉說道,「最近周邊各國幾乎都不售糧食於我大明了,若非是用軍械交易,我們現在庫存的糧食可能會少七成!」
他之前作為戶部侍郎,對於這些太了解了,戶部之所以能囤積一年半的口糧,說到底都是大明用軍械和人換的。
可用軍械交易糧食也不是長久之計。
畢竟,那也是一種資敵行為。
「所以說,我大明必須提高自己的糧食產量。」李承乾也明白這個道理,當即問道,「本王問你,你戶部在這方面可有什麼計劃?」
「回殿下。」李勤儉說道,「微臣之前的確做過一個計劃。」
說著,李勤儉就從袖籠之中拿出一個奏章說道,「還請殿下過目。」
這奏章是他早就準備好了的,原本是計劃在大朝會的時候,上奏李承乾的,結果誰知道李承乾簡直就是個奇葩,大朝會光聽他一個人巴拉巴拉去了,根本就沒給眾人開口的機會。
他之前還以為自己的奏章估計要之後再找個機會呈上來了,當然,和他有著相同遭遇的人,今天可不少。
等袁公公接過奏章遞給李承乾後,李勤儉見李承乾已經開始過目了,這才說道:「微臣做了一個長久計劃,姑且稱之為四年計劃。
這計劃,也是根據大明王廷如今的實際情況制定的。
按照大明的實際國情,今年,大明的畜牧業會復甦,但效果應該不大,根據微臣了解的情況來看,今年的大明王廷,畜牧業最多只能恢復到之前的兩成多一點兒。」
「才這麼點兒?」李承乾還沒看到這裡,當即有些訝然地問道。
兩成多一年,呵呵,這可真不多。
「是的,只有這麼點兒。」李勤儉說道,「不過微臣經過計算,在第二年的時候,我大明的畜牧業應該能恢復到往昔的五成,第三年不出意外的話,能恢復到往昔水平,第四年甚至能超過往昔水平的三成左右。
這也就是為何微臣要將稱之為四年計劃的原因?」
再次聽到四年計劃這個詞兒,李承乾莫名的有些亂入的感覺。
這名字聽起來還真有些熟悉,強行將那個古怪的念頭從自己腦海中驅逐出去後,李承乾這才問道:「如今我們的畜牧業還不及往昔的三成,真有把握在第四年恢復並超過往昔水平?」
這個漲幅單看一年的增幅,確實都算情理之中,但四年翻了幾番的增幅確實讓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李承乾這麼一問,李勤儉便說道:「應該能做到。」
「嗯?」李承乾眼睛一眯,「能做到就是能做到,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什麼叫應該能做到?
應該這個詞,怎會從李尚書的口中說出?」
對於李勤儉的答案,李承乾很不滿意,當下語氣也就低沉了一些。
跟隨李承乾這麼久,李勤儉一聽這語氣,頓時就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在哪裡了。
說到底,為官一途,他要走的路還很長。
君臣奏對,豈能用應該、可能、也許這些模稜兩可的詞彙?
想到這裡,再想想李承乾那低沉的語氣,李勤儉的額頭不由的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細汗,當下,李勤儉就差雙腿一軟跪了下去。
別說他,其餘眾人尤其是王玄策、普西偌這些初入官場的人,也是大氣不敢出一個,不得不說,經過過去這兩年的蛻變,李承乾的一舉一動越來越像一個真正的君王了。
當下,李勤儉也是硬著頭皮,躬身說道:「微臣失言,還請殿下責罰。」
「責罰就不必了。」李承乾擺了擺手道,「不過爾等都要記住,本王不希望再聽到這種不確切的答案。
凡事能不能做到,都得給本王一個準信,應該可能也許什麼的,就別拿來糊弄本王了。」
「臣等不敢。」一聽到糊弄兩個字,眾人齊齊躬身道。
李承乾冷笑一聲,又看向李勤儉繼續道:「那李尚書再說說,畜牧業在四年恢復並超過往昔水平,能不能做到。」
「只要殿下一道手令,定能做到!」李勤儉立馬說道。
「什麼手令?」李承乾問道。
「嚴禁宰殺兩年內的牲畜,違者重懲!」
一聽他這話,李承乾瞬間就明白了,但李承乾還是不由的搖了搖頭,下發一道這樣的手令不難,可執行起來就沒那麼容易了。
兩年內的牲畜看上去可沒那麼好判斷,而且,牲畜的數量極大,朝廷也不可能去統計每家每戶的牲畜是哪年下的崽,而且,兩年內的牲畜從體型上和三年的牲畜也沒法判別。
這玩意兒,有的人養得好,一年的牲畜可能都和別人三年的牲畜相當,有的人養不好,三年的牲畜可能還不如別人養個一兩年的。
見李承乾搖頭,普西偌倒是笑道:「殿下還是小覷了殿下如今在百姓心中的聲望,殿下只管下令就是。」
普西偌作為曾經的牧民,他比李承乾要了解老百姓的心態。
不說李承乾如今在百姓中的聲望如何,就算李承乾如同當初的慕容順和慕容伏允一般昏庸無道,可只要他下發了手令,絕大多數老百姓也會遵從。
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在絕對大多數來百姓看來,如果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不敢去挑戰王的權威。
這跟聲望無關,這是從骨子裡帶來的畏懼感。
李承乾這個後世人,鑽空子鑽習慣了,可在這個年代,其實沒多少人敢鑽空子,尤其是普通來百姓。
真正敢鑽空子的人,說到底只是少數。
再說了,不過是嚴禁宰殺兩年內的牲畜,這對老百姓的影響其實也不大,兩年內的不准宰殺,大不了宰殺兩年以上的得了。
就算真到了家裡揭不開鍋的時候,把這兩年內的牲畜換成糧食也是一個法子,又不是禁止兩年內的牲畜不准買賣。
「那行,此事兒便交給伱們戶部去辦。」李承乾點了點頭,道,「來人,擬旨。」
既然普西偌他們都有這個信心,李承乾自然不會拒絕,說到底,也不過是一道手令罷了,李承乾索性給他們一道旨意。
他也希望大明的畜牧業能早日恢復到往昔水平。
「殿下放心,微臣一定將此事辦好!」李勤儉立馬說道。
說完之後,才鬆了一口氣,剛剛的李承乾的確給他帶來了不小的壓力。
李承乾擺了擺手,道:「四年計劃就算了,索性改成五年計劃,五年內,本王要看到我大明的畜牧業恢復到超過往昔水平的五成,可能做到?」
「保證完成任務!」李勤儉說道。
李承乾點了點頭,繼續道:「對了,你們對於大明的賦稅可有什麼思路?」
「回稟殿下,大明如今的賦稅只有商稅一途。」普西偌聞言,當即說道,「老臣以為這賦稅,不太合理。」
「嗯?」李承乾問道,「左僕射此話怎講?」
「以往稅收的重點都在畜牧業、農業以及人頭稅上面。」普西偌說道,「雖然如今我大明畜牧業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創,加之大明立國之初,這幾方面的稅賦確實不好弄,但雖然不好弄,卻不能不弄。
如此長期以往下去,老百姓若是養成了習慣,未來這賦稅就更不好收了。」
對於普西偌的說法,李承乾很是認可。
當一個人覺得這是自己理所應得的一部分後,久而久之,這個想法持續下去,哪怕今後他們有了承擔賦稅的能力,他們也不願意交稅了。
這就是人性,人性可經不起試探。
「左僕射說得在理。」李勤儉也是點了點頭,「之前微臣曾經從側面對那些牧民打聽了一下,一提到稅賦這個問題,他們就故左而言他。」
「人之常情。」李承乾道,「這是我們的疏忽,也是本王的疏忽,很多規矩在立國之初就應該立下來,而當時的我們都沒這麼做,好在如今也不算太晚,倒是還有迴旋的餘地。」
這話倒是沒錯。
李承乾他們建立大明的時候,眾人都沒經驗,基本上都是摸著石頭在過河。
加之當時的大明窮得老百姓都需要朝廷來接濟,哪兒還有餘糧交什麼賦稅。
「特殊情況特殊對待。」李承乾繼續說道,「大家也不用自責,當時的情況你我都清楚,不過普尚書說得也確實在理。
不過事情既然發生了,那就得想辦法解決,依諸位而言,如今之際,該如何辦?」
(本章完)